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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比黃金還真

“等公證會來人,鑒定這份“借據”的真偽后,再下定論也不遲。”

方澈慢悠悠說了這么一句,然后便沖馬文忠微微點頭致意,喊了聲“馬將軍”。

馬文忠聽到這個稱呼,不禁訕笑起來,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方澈明顯是不想暴露自己乃是宗師的身份。

而他那一聲“馬將軍”,除了是在警告他,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之外。

另外就是在告訴他一個事實,今天在這里,只有糾紛雙方,沒有什么舊識身份。

所以馬將軍斷案,大可秉公辦理,因為你我并不相識。

但凡主官判案,講求的是一個公正廉明,不誣陷一個好人,也不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馬文忠明白方澈的用意后,其實內心腹誹不已。

方宗師你要是不提醒還好,你一提醒,我總覺得那就是在威脅。

楊肆并沒有看出馬文忠臉上流露出的異樣,他更不會發現這二人之間存在那么點非比尋常的關系。

他這會兒只顧想著,方澈被自己拿捏后,不得不選擇就范,自己應該跟他張嘴要多少“免罰金”合適。

先前自己沒有聽錯的話,周舍說這方澈有一座錢莊,在多地都有門店。

從這一點來看,此人有錢,而且是非常有錢。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要他個十萬八萬兩銀子。

這么做的話,也算是“劫富濟富”,誰都不虧。

方澈免了牢獄之災,自己得了實惠。

馬文忠的到來,令周舍的膽氣更加粗壯幾分,他這會兒恨不得直接沖上前,啪啪打方澈的臉。

先前楊肆的暗中“點撥”,讓周舍認識到,如果自己只是單純想讓方澈下獄,以牙還牙的話,那么就得不到應有的效果。

還不如先跟楊肆合作,從此人身上撈一筆“免罰金”,然后再讓楊大人找個罪名,將此人下獄,最后受盡刑責。

那樣自己不僅出了一口惡氣,還得了大筆銀子,又能在瀟灑一段時日,何樂而不為呢?

幾人各懷心事間,周府又趕來了幾人。

是幾名浙州商會的公證會成員,領頭之人,是商會中的一位大人物,名叫童利。

此人是浙州有名的綢緞商,也是一名皇商。

他經營綢緞生意多年,在浙州地界,其所擁有的關系盤根錯節,背景很是不俗。

童利五十多歲的年紀,長的慈眉善目,身材滾圓,一身富家翁的裝扮,看誰都是笑瞇瞇的模樣。

他這副模樣,看上去與誰都和善,然而這不過是他給人人的一種表象錯覺。

深知其為人的人都知道,此人就是一個笑面虎,吃人不吐骨頭。

這些年,浙州商界,不服、不忿,與童利結仇的商人有很多,卻是這些人到最后,沒一個有好下場。

由此可見,此人的背景何等厲害。

童利一到場后,先是與在場眾人客套了一番。

然后他在聽到楊肆找他來的用意后,二話不說,就把那張“借據”拿過來前后審查,中間有無數次,他跟楊肆都在眉來眼去。

楊肆和童利之間,有利益往來。

卻不是童利要巴結楊肆,給楊肆送錢。

情況恰恰相反。

是楊肆秘密經營著一座青樓,掛在浙州商會的名下,讓童利幫著經營,其只作為名義上的幕后老板,拿著紅利。

大頭童利吃,他吃小頭。

而即便如此,楊肆依然吃的心甘情愿,甚至是甘之若飴。

這種情況,其實說白了,里面的貓膩,無非是財、色、權三種,楊肆一不求財,二又不缺女人,那他開一座青樓,既不拿錢,還把錢白送給別人,求的是什么?

還不是求一個“權”字。

他要求“權”,即為了想升官,可他不求他的上官,卻求到了一個商人身上,這是因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商人背后的關系,跟朝中某些上層官員有關聯,他要通過商人,跟這些位高權重的官員搭上錢。

童利背后的關系,是他在朝中當從二品吏部大員的舅舅童崗,楊肆就是想要通過給童利送錢,讓童利為他搭線,認識童侍郎,繼而得到童侍郎的賞識,開始他的平步青云升官路。

只可惜,楊肆錢是送出去了很多,童利每次也照收不誤,但就是在關于介紹童大人給他認識的問題上,一個勁兒的裝瘋賣傻。

每次喝酒,楊肆只要一提到童大人,甭管他表達的意圖有多明顯,他要么是打著哈哈,要么是顧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不提介紹。

楊肆對此也無可奈何,心中雖然早已經問候了童利的十八代祖宗無數遍,可他也清楚,這也于事無補,只是自己無能為力的表現罷了。

現實還是人家銀子照收不誤,事業上還是順風順水。

自己又能如何,還不是見面得陪笑。

這一次把童利叫過來,楊肆認為這是自己的神來之筆。

從方澈的臉上,不難看出來,他應該是認出了童會長的身份,那今天關于“借據”這事兒就好辦了。

如果方澈認同童會長在商界的身份與地位,那么由童利鑒定出來的“借據”真偽,他一定是沒有疑義的,這就會少去很多麻煩。

只不過這樣一來,問題又來了。

豈不是說,自己千辛萬苦從方澈身上誆騙來的免罰金,到最后要一式四份,分給馬文忠和這個老狐貍一人一份?

狗娘養的東西,出力的時候不見你們,分食的時候,看誰跑的快。

“真的,而且以老夫多年辨別借據真偽的眼光來看,這簽字之人,絕對是在自愿的情況下,簽下這份協議,而非受人挾持或脅迫等因素下簽下。”

楊肆雖然對要平白無故分給這兩人一份“免罰金”,而心中不爽,但臉上并無任何表露,他依然還在笑著。

只不過在聽到童利這句話之時,他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童老,你有沒有看錯?這份借據是真的?絕不可能,要不你老再看看?”楊肆反應過來后,連忙說道。

童利推開楊肆又把“借據”遞過來的手,依舊這般說道:“真的,比黃金還真。”

然后他看著楊肆,笑瞇瞇反問:“莫不是楊大人對老夫的判斷有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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