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

烈火中突然有人從天而降，猛地把她按倒在地上。那個人帶著她瘋狂翻滾，視野里一片天旋地轉(zhuǎn)，險而又險地死里逃生。

“咳咳……喂……洛！沒死吧？”

一切平息后，對方搖搖晃晃地站身，劇烈咳嗽。她戴著銀色的面具，一頭長發(fā)披散及腰，發(fā)梢泛著叫人驚心動魄的紅色。

“王女？”洛雨笙勉強在濃煙里睜開眼，認出了這個人，“你……咳咳……你怎么在這里？”

“嘖，我怎么來的不重要……”

王女擺了擺手，從背后摸出一個衛(wèi)星電話，“重要的是，有個家伙想和你說話！”

仿佛一道電光劈入腦海，混沌的意識奇跡般清明起來。洛雨笙猜到了那個人是誰，一個男人的名字跳到了眼前，清晰而頑固，仿佛刻骨銘心。

在這末日般的一刻里，她忽然很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洛雨笙跪在火海里，伸出手，顫抖著接過了電話，“喂……”

對面的人沉默著。她隱約能聽到機翼破風聲、雨聲、以及一個低沉且熟悉的呼吸聲。她和他就這樣隔著電波沉默，一言不發(fā)，卻又已經(jīng)勝卻了千言萬語。

“我靠！你們搞什么？”王女急了，“抓緊時間啊！這里已經(jīng)被電磁屏蔽了，蘿絲堅持不了多久的！”

“喂……聽得到么？”

對面的人如夢方醒，輕輕咳了一聲，“洛……洛小姐，你先跟在王女身邊，她會負責保護你。別亂跑，我馬上就過來……”

“祁夜！”洛雨笙忽然放聲大喊，抓著電話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透出蒼白色。

“不要來……千萬不要過來！”

“別來啊……你過來會死的知道么？”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洛雨笙死死咬著嘴唇，“那些人……他們就是來殺你的啊！”

“別過來……求你……別再管我了！”

終于的終于，她克服了作為人類最本能的求生欲，把這些話喊了出來。洛雨笙完全不知道星燧和墮月之間的糾葛，她只是單純地以為這些人想對付祁夜，所以要阻止他來送死。

真的，我不想你死了啊……

雖然已經(jīng)說不清對你究竟是愛還是恨，可我還是……不想害死你啊！

“喂！你……”

王女驚呆了。她站在一片火風里，注視著那女孩蒼白的面容，完全說不出話來。洛雨笙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眼淚漫過面頰，眼神說不清是柔情蜜意或是滿心悲哀。

洛洛，你終于……終于還是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心啊……

怎么辦呢？這樣的感情真是痛苦……一邊互相傷害，一邊卻又克制不住地為對方擔心。到底還要怎么樣呢？就算一生一世都不能在一起，可你們?nèi)詴浪兰m纏、不得解脫。

“滋滋。”衛(wèi)星電話里傳來不穩(wěn)定的電流聲，顯然信號受到了強烈干擾。

“洛雨笙，你聽清楚……”

最后一刻她聽見了他的回答，口吻堅定，透著不容置疑的霸道：“不要死……等著我！”

“祁夜！不要——”

洛雨笙驚得大喊，幾乎要站起來。但這一刻信號完全消失了，聽筒里一片刺耳的雜音，像是一個夢境被打碎了。

“那家伙是不會聽勸的，不想他死你就努力活下來啊！”

王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朝外面跑去，“快走！”

*

“禮拜鐘樓？”洛雨笙小心翼翼跟在王女身后，不知為何，這個戴面具的女孩給了她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我們不逃走嗎？”

圣謝菲爾德商學院的前身是英國殖民者建造，有一座獨立的禮拜樓，各種禮拜活動都在這里舉行，女孩們換上白衣唱圣歌。

“直接逃逃不掉的。”王女頭也不回，“外面肯定有重火力封鎖。”

“那為什么要來這里？”

“我在這里放了武器。”

武器？洛雨笙有些詫異。更讓她意外的是王女對地形非常熟悉，壓根不問她這個原住民，好像在自家后花園里一樣輕車熟駕。

“噓，”王女壓低了聲音，拽著她迅速閃進一個衣柜，“有人！”

洛雨笙不敢說話，壓著呼吸，盡力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她不知道這落針可聞的寂靜持續(xù)了多久，終于，耳邊響起一個低微的腳步聲。

王女輕輕把柜門推開一條縫隙，洛雨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透過縫隙朝外瞥去，只見一個身材不高、形容猥瑣的猴臉男人溜進更衣室，用槍崩開柜鎖，嗅著女孩們脫下的衣物，緩緩綻開一個陶醉的、飄飄欲仙的笑容。

“狗雜種！”她從王女瞬間變冷的眼神里讀出了這個詞。

猴臉男打開一個又一個衣柜，貪婪地收集各種內(nèi)衣，仿佛在觸摸女孩們絲滑的肌膚。就在打開旁邊的一個衣柜時，王女以閃電般的迅疾一躍而出，右肘重重砸在其后頸上，反手奪下了那把槍。

“該死……”

她把一肚子火都發(fā)泄在這個小人身上，拳打腳踢，像是發(fā)怒的母獅子，“真惡心！去死！”

猴臉男根本來不及反應，很快就被踹得不省人事，口吐白沫。他也是個惡貫滿盈的混蛋，體能和身手卻弱得可憐，干的都迷奸孕婦、制造毒品、販賣人體器官一類的齷齪事。如果說槍神堪稱一位心狠手辣的梟雄，那么這種家伙就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

“Fuck！真惡心！”

王女忽然住手了，好像吃蘋果咬到了一只蟲子，猛地向后跳躥。洛雨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猴臉男已經(jīng)被嚇得失禁了，不自覺地痙攣，身下一灘叫人惡心的尿黃色水漬。

“媽的！老娘寧可撞上槍神也不想碰到這種廢物！殺了都嫌臟手！”她狠狠地唾了一口，抓住洛雨笙的手，“走！跟我上閣樓！”

她們很快沖上了閣樓。王女一槍崩開角落里鎖著的募捐箱，從里面拖出一個皮革旅行箱，灰塵嗆得洛雨笙一陣咳嗽。王女彎腰打開箱子，里面是一套奇異的合金鎧甲、子彈、兩把伯萊塔手槍，以及一把體積夸張到恐怖的超級狙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