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云廣真人蘇醒過來,看著身周的一切,立馬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堂堂一個修士,竟然被自己眼里的螻蟻綁縛,一會兒還要被問責。
他的表情從最開始的羞憤轉化為憤怒。
云廣真人跪坐在地上,想掙脫手腳上的枷鎖,但是嘗試幾次無果。此時被封禁了修為,而且深受重傷,他就如一個普通人一般,甚至還不如。
云廣真人索性放棄掙扎,然后用恨意的眼神看向顧南。
感受到對方的目光,顧南有些不自在,生硬的別過臉去。
“大人,就是這惡道,誘拐多名女子,這些人都是丟失人口的親眷!”
此時門外一片嘩然,都不敢相信顧南說的是真的。
韓文修一拍驚堂木,止住吵鬧。
“我問你,這可是真的?”
云廣真人嗤笑一聲,一臉不屑說道:“是又如何?”
見云廣真人沒有絲毫狡辯,如此坦白承認自己所作所為,將眾人聽得一愣。
隨后,他們的態度開始轉變,大聲指責起來
而站在公堂上的親眷,聽聞此話,立馬用憤怒的眼光看著云廣真人。
顧南拱手說道:“大人,這道士使用邪術,將這些女子變為青羊模樣,其罪行不可名狀,還請大人下令,處死這惡道!”
聽到世間竟然這種術法,許多百姓吃驚的長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
對于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這種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也只有在志怪畫本故事中才會見到。
哪怕是如今聽聞真的有這種術法,事實擺在眼前,心里還是選擇不相信。
“人怎么可能變成羊?”
“不會是胡說吧,我活了大半輩子,可從來沒聽過這么邪門的事情。”
“就是啊,哪有這樣的事情?”
......
若是放在以前,衙門內眾人也不會相信顧南的說法,要不是親眼見到這青羊的靈性,而且能聽懂人說的話,他們也會如同這些百姓一般。
韓文修怒道:“你擄綁這些女子意欲何為?”
聽到質問,云廣真人不懼反笑道:“哈哈哈...這也是你們這群螻蟻能問的?不怕告訴你,這些女子最后都會變為爐鼎,最后被人吸干。”
聽到這話,雖然這些百姓不了解他說的具體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到了大概。先前被這道士外表作為迷惑,沒成想竟然是看錯人。
所以他們開始變得憤怒,嚴厲直喝,痛罵這道士行徑卑劣。
顧南聽聞一驚。
近日里這道士就騙走這么多女子,何況是以前?
恐怕數以百計的人都慘遭毒手。應天閣的邪修果真如此惡劣,怪不得幾大宗門對其厭惡至極,顧南心里開始遏制不住這種憤怒。
云廣真人說道:“你們敢殺我,就不怕來日的報復?對于修士,你們只是螻蟻而已,只是翻手間就能把你們碾壓成肉泥。”
顧南怒道:“那你現在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還會落在我們這種螻蟻手中?”
云廣真人恨恨說道:“今日我認栽,錯看了你小子,等著來日我必然將你血肉煉化,永世不得輪回。”
此時韓文修臉色表現出凝重之色,眉頭微皺。
這種涉及到修士的問題,他不敢輕易處理,如果真的是得罪了某一方勢力,即便是朝廷出面都不見得好使。
若是將仇恨結深,對方真的報復起來,恐怕自己真的會被當成棄子。
顧南見其不對,立馬拱手道:“既然這惡道已經認罪,不若先將他暫且收押起來,解救受困的百姓可好?”
韓文修聽聞,點了點頭,目前只有這么做。
隨著一道牌子扔出,兩側立馬出來兩位差吏,云廣真人被人強行拖拽下去。
“小子,我告訴你,招惹到我,一定是你這輩子最后悔的決定,呵呵...”
云廣真人冷笑幾聲,面目因仇恨開始變得扭曲,加上臉上的血痂,顯得有些滲人。
顧南只看到他的眼中一道紅芒閃過。
緊接著,他便感覺到脊背有些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顧南有些頭皮發麻,喃喃道:“這是怎么回事...”
顧南有些疑惑。
......
等到云廣真人被拖走,公堂上變得有些安靜。
“這些青羊怎么變回人呢?”
一道好奇的聲音從外邊傳進來,立馬勾起所有人好知的欲望。有些人還在嘴硬,打死都不會相信有這等邪術,還在外邊叫囂,倒是要看看這是如何將青羊變化為人。
此時縣衙外的人越集越多,新來的人都是聽了左鄰右舍的傳話,不愿錯過這件事。
外邊止不住的嗡嗡聲響起,都在交頭接耳,相互討論。
韓文修忘向下方眾人,其他衙役全都將目光落在了顧南的身上。
“言之,你可有什么辦法?”
“想要破解造畜之術,第一種便是施術之人主動解除。第二種便是施術之人身死,術法也會解除。”
聞言,韓文修眉頭皺了皺。
第一種辦法,想來是不太容易實現,那個道士定然是不會幫忙,將這些受害的百姓恢復原身。而第二種辦法,更是不妥,畢竟是修士,如果處理不好,情況會比現在更加難辦。
聽到顧南的話,那些親眷立馬請求縣令大人將那道士立即處死,聲音越吵越大,令韓文修不勝其煩。
于是,他又問道:“可還有其他辦法?”
“當然有!”
顧南走上前拱手說道:“這個不難,我就當著眾人面破了這道士的術法!”
衙門外的百姓聽到要破除造畜之術,連忙將腦袋伸的老長,生怕錯過這場好戲。
只見顧南走到一只青羊的身側,取出腰間的長刀,小聲說道:“你不用怕,一會兒我便將你解救出來。”
只見青羊輕微點了點頭,乖巧的坐臥在了一旁。
先前那些不太信服的百姓,見到青羊能聽懂人話,臉色立馬變了,不得不相信有造畜的邪術。
顧南說道:“這造畜的術法,便是將羊皮活生生整個剝下來,然后披在人身上,施以術法將人變為羊。雖說外在是畜生的模樣,其實內里還是人。”
顧南說著走上前,在青羊的背部摸索了一陣,待其找準位置后,將刀尖對準那處,用力劃了進去。
這一系列動作來的太快,許多婦人忍不住驚叫出聲,生怕看到血腥的場景。她們將頭瞥到一邊,緊閉雙眼。
片刻后,人們驚奇的呼聲高漲,然后她們忍不住好奇的欲望,有偷用眼縫瞥了一下,立馬被吸引了視線。
只見顧南手握刀身,不停在羊身上游走。皮膚撕裂的聲音傳來,卻是沒有見到半分鮮血。
門外的人忍不住驚呼。
“快看,羊便成人了!”
“活了半輩子,今天總算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片刻后,整張羊皮皺開,然后如同絲帛般脫落,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子從中現出身來。
公堂上一位婦人看到青羊變化為人,立馬驚聲叫了起來,緊接著眼淚止不住往下滑落。
婦人躊躇哭喊道:“蓮兒是你么....”
青羊變化為的女子連忙起身,跟著哭喪起來:“娘!”
“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
婦人哭得撕心裂肺,踉蹌著跑了過去,一把將女子擁入懷中,相抱而泣。
看著兩人抱在一起,顧南稟明道:“破解這術法不難,以前我曾在志怪小說中看過,只要找準位置,將羊皮破開,便可毫發無傷的將人救出。”
韓文修疑惑的臉上立馬頓開,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顧南如法炮制,將所有青羊解開,公堂之上哭聲一片。
眼瞅著青羊變化為人,外邊的百姓津津樂道。可見此時過后,足以成為近些年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有些人看完整個過程,則是表示以后再也不敢吃羊肉了。
......
案子審理完后,百姓一一散去,那些被解救的女子帶著家屬又趕過來報謝。
等送走人后,縣衙內眾人也是累的夠嗆。
從昨夜開始就一直在忙活,到現在都沒有合過眼,此時放松下來,困意立馬倦了起來。
縣衙內堂。
顧南稟告一聲,直接走了進來。
“韓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所擾?”
韓文修放下手中的茶盞,示意其坐下,說道:“這些百姓救出來了,案子也算是結了,只是這案犯有些難以處理。”
顧南問道:“先前就察覺到大人有些猶豫不決,是有什么擔心的么?”
韓文修將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顧南反而哂笑。
“看你這樣,心里是早有定計了?”
顧南回道:“不瞞大人說,這件事太好辦了。”
“你且說說看。”
“大人不妨將這惡道交給懸鏡司處理。他們內部都是修士,同樣管轄虞國上下的妖禍之事。說起來涉及到宗門之事,也免不了在其職責范圍之內。”
“若是懸鏡司不肯接呢?”
顧南站起身走動兩步,又說道:“大人可以先將這件事上報給朝廷,畢竟犯人是修士,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然后再將犯人交由懸鏡司處理,到底是監禁還是斬首,都由他們說了算。這樣即便是日后有什么問題,都是由上邊承擔,以懸鏡司前去交涉,大人這邊自然可以解脫。”
韓文修聽聞此話,立馬豁然開朗。
我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
韓文修看著顧南的眼神,欣賞的目光愈發濃烈。
“這樣也好,我再思忖一番,你先退下去吧...”
......
顧南從內堂出來后,立馬被同僚圍住。
“言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么邪門的術法的?平日里也沒見你說過啊!”
顧南說道:“那你也沒問過啊...”
眾人一片無語,立馬攔住顧南的腳步。
“忙活了這一大晚上,你們不嫌累么,還不趕緊回家生孩子去!”
高杰一把推開眾人,擠出笑臉:“剛才在公堂上聽你說那個什么什么志怪小說,到底是什么啊?”
高杰的話,問出了其他同僚的心聲,立馬將耳朵豎直,生怕錯過一個字。
“你們都想知道啊?”
眾人一齊點頭。
顧南難得的將下巴揚起:“十個銅板!”
同僚一聽這話,立馬開始抱怨。
“你這也太黑了吧...”
“就是,枉我們昨夜那么擔心你,找了你大半宿。”
“我還想給你說門親事來著,看你這樣子,摳搜的要死,還是別耽擱人家姑娘了...”
......
此時顧南被眾人磨得有些煩膩,一把推開擠在身側的同僚,不耐煩說道:“好了好了,告訴你們行了吧!”
眾人一聽,立馬來了精神,重新擠了過來,顧南使了老大勁兒都推不開,索性開始擺爛。
“快說啊,叫什么名字?”
“說啊,說啊!”
顧南噓了一聲,見吵鬧停了下來,于是笑聲說道:“那本志怪小說的名字叫——****。”
顧南故意將話說的含糊,所有人都沒聽出是什么,于是擠得更近了些,差點將他擠的喘不過來氣。
顧南往上擠了一點,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你們輕點,擠這么緊,你們不怕懷孕么...”
“你趕緊說名字,不然我們打死都不走。”
見眾人開始玩真的,顧南只好妥協。
“燈草和尚!”
眾人一聽,頓時有些疑惑。
“燈草和尚?這名字怎么聽起來怪怪的,不是志怪小說么,里邊怎么還有和尚。”
顧南解釋道:“我跟你們說啊,那位和尚...啊呸,不是,是那位大師可是一位高僧,專門收服妖精,打的昏天暗地,精彩至極......”
“哦..原來如此。”
“那位大師是哪里人士,可有什么法寶?”
“當然有,那位大師手握降魔杵,專治各種不服......”
所有人聽得云里霧里,不知所以然,但是心里覺得這個肯定差不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片刻后。
眾人終于散開,顧南好不容易開始大口喘氣。
見眾人全部一溜煙跑出縣衙,想必是去尋找這本小說的下落。
“你們這群畜生養的,可真下的去手啊...”
顧南扭頭一看,后邊還剩下一人。他立馬瞅準時機,一把拉住那人的衣領,攔住他的去路。
只見顧南一臉壞笑,澀道:“剛才可是你說要給我介紹一門親事,咱們回屋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