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是聰明，還是狡猾？

絡鶩不由的重新審視林蕭蕭。這個問題回答的好，身份低微我不否認，沒資格做王妃，我也不承認。至于做不做的成，就看眼前的這個男人情有多深了。

“臣弟已經決定，要立林蕭蕭為妃。而且，請王兄和各位大人作證，絡楓此生，只娶林蕭蕭一人為妻。若有異心，天誅地滅。”

絡楓的一番話洪亮清朗，擲地有聲。他要給林蕭蕭一個承諾，不要再說什么身份，不要在乎什么阻礙，我對你說過的話，便敢面對天下。

那一剎那，林蕭蕭幾乎要哭了。她沒想到，絡楓會在這種場合，這么鄭重的說出他的誓言。她知道這話是什么份量，任憑絡楓再會花言巧語，甜言蜜語。也不會在這金殿之上信口開河。

滿朝嘩然，絡鶩也微微變了臉色。他沒想到，絡楓對林蕭蕭，竟會有如此癡心。

龍天揚有一點黯然，他以為他也是愛林蕭蕭的，可此時他明白，自己的愛，顯然沒有那么熾熱和堅持。

“二弟，你先起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絡騖對林蕭蕭的話不置可否，示意身邊侍從將一張文諫遞給絡楓。

絡楓站起身來，一臉疑惑接過文諫，打開一看，臉色一下凝重起來，眉頭也不由的糾結在了一起。

“前幾日，我和幕遠國君沙威見了個面，他對我們國家此次戰事十分關心，愿助一臂之力。但也不好直接插手。”絡騖道：“所以我們商定，希望可以用兩國聯姻的方式，來密切關系。我們蒼月只剩你一個王爺尚未成家。年齡又適合。何況幕遠國君是見過你的，他對你也十分滿意。”

原來是用絡楓和親換外援，林蕭蕭郁悶。還以為只有公主才會有這種命運呢。

絡楓道：“臣弟以為，沙威的話不可輕信。”

之所以現在天下太平，就是因為三國勢均力敵。各有所長，各有優勢。一旦這個平衡打破，或者出現第四方勢力，就難免對全局都有影響。而在蒼月危急存亡之際，幕遠伸出援手，是要挾？是想慢慢滲透入蒼月王朝？還是以此讓他們掉以輕心，而另有所圖？這一切，誰都不好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的幫助，總是不能那么輕易的相信。

“如果幕遠只是挑出一名公主聯姻，他的話自然不可信。”絡鶩道：“可是，沙威所說出的聯姻人選，卻讓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誠意。”

“沙威說出的人是誰？”絡楓道。是誰能讓絡鶩也不得不放下戒心？

“幕遠的國教圣女，初自如。”絡鶩道。

這時絡楓也不出聲了。

初自如，就是他們在醉仙樓遇到了那個女子。五毒教的少主。

在幕遠，五毒教是一個連國君也要敬讓三分，在國民心中近乎神圣的教派。而當今的五毒教少主初自如，更是如今在五毒教中可以和教主并肩的人物。犧牲她來換取蒼月的情報，沙威不敢。

如果說扎月納木造反，就是因為用了妖術迷惑人心，所以得以有人追隨。那么如果五毒教在幕遠造反，那是絕對的一呼百應。可是因為五毒教一直以來，都是作為幕遠王朝的一個信仰供奉，所以從未有異心。不然，沙威的皇位早已不保。

“沙威即是提出了讓圣女下嫁，我也不好拒絕。”絡鶩道：“何況，扎月納木本是以邪惡妖術才得以立足，而幕遠又是以習異術為榮的國家，若是真的能得五毒教相助，何愁國師為惡？”

絡鶩也不想用絡楓的終身大事來做交易：“三弟，你即使娶了五毒教少主為妃，一樣也可以娶林姑娘進府。此事關乎蒼月命運，我希望你以大事為重。”

絡楓當然知道絡鶩不是危言聳聽，其中利害關系，不需要絡鶩說，自己也明白。蒼月的生死存亡固然舉足輕重，可是，他卻不愿拱手讓出林蕭蕭的幸福。

“三弟，你怎么說？”絡騖道。

“臣弟愿為蒼月鞠躬盡瘁，死而后矣，此事卻萬難從命。”絡楓雙手過頭，呈上那看來制作精美的文諫：“臣弟已答應過蕭蕭，不想做一個無信之人。”

“三弟。”絡鶩緩緩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難道，蒼月的江山社稷，在你心中還不如一個女子？”

“臣弟自然知道自己所說。”絡楓道：“我也曾迷戀與煙花柳巷，也曾遇過無數的紅顏佳人，卻從未有人能像蕭蕭一般在我心里無可替代。蕭蕭曾說，不愿與人共夫，所以我答應過她，此生絕無二意。也希望王兄成全。若是。。。”

絡楓稍稍遲疑片刻，重新跪下：“若是王兄不允，臣弟愿為庶人，為國上陣殺敵，待到江山平定，再攜蕭蕭去過普通的生活。”

絡鶩有些不悅，他當然不至于會這么做。可看到絡楓為了這么一個女子卻甘心放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位，卻是心中不滿之際。

絡鶩有些深沉的向林蕭蕭道：“林姑娘，我不知道三弟對你會如此癡情一片。你難道不想說些什么嗎？”

這一刻，絡鶩動了殺意。紅顏禍國。若是林蕭蕭真的讓絡楓迷失的失去理智，那么他寧可做一個惡人。他不能看自己的弟弟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也許是被絡楓所感動，林蕭蕭在這一刻，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即使相信絡楓的心意，卻也沒有想到，絡楓的心，會有如此的堅定。相比而言，對待這份感情，自己更沒有信心。若是絡鶩直接找她說出這些輕重厲害，可能她便會退卻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林蕭蕭在絡楓身側并肩跪下：“這一跪不是對蒼月君王，是對絡楓兄長。我也沒有想到，楓會在這樣的場合，向我證明自己的誓言，我很感動。如果您相信我的話，我和楓在一起，可以共享榮華，可以浪跡天涯。我無所謂做王妃，做側妃還是做侍妾，或者只是普通一介平民。蕭蕭此生，只愿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那一刻，絡鶩猶如五雷轟頂般。

曾幾何時，也有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