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如今云游天外,但卻對社稷上下了如指掌。
今年讓我們遷移百姓,我自二月初七遷移至今,遷的陜西百姓兩百余萬自湖廣四川。
又讓粵閩兩地遷到新開辟的大洋國耕種。不然定有社稷之災”高拱感嘆說。
屋里逐漸變得有些熱,他抿了口茶“聽說白圭七天之前出發,如今已經到了巴黎了?
我聽聞韃靼鐵路雖然速度極快,但也只有尋常馬車的速度,比不上千里之駒。
漢唐的時候從長安出發到都護府,汗血寶馬疾行七天七夜也不能到達。這如此速度是又是什么工具?”
徐階把茶水隨意潑出,回道:
”時望啊,你之前一直在陜西。許久不回京城。卻錯過了一件奇觀。”
尋常今年七月,有一只鯨魚降于京城池中,京師上下無不駭然嗟嘆。
老夫此時正從魯地返京,見此情形也不由得震悚不已啊。
結果真是令人驚訝,這鐵鯨魚竟然是竟然是巴黎那邊搞來的物件,可馮虛御風,飛到天空之上。
那鯨魚下落我們才知曉這竟是送給夏言首輔的飛艇,以將成往來之用。
夏言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說。
夏言好像有些觸動,他撫了撫花白的須發喃喃的說:“古來青史誰不見,今見功名勝古人!”
他起身走向太和殿門口,久久踱步不言,他抬頭眺望,即使面容衰老,但卻目光灼灼,直達云層翻滾的天外。
高拱深深的凝望著夏言,深黑的瞳孔不置一言。
“老夫今年七十有幾了,世上之事也見了七七八八,朝堂之爾虞我詐,社稷之天平易倒,老夫也算是有所參悟了。
但老夫仍然有一事看不懂,老夫年少時,曾隨先帝出征塞外,周游歐羅巴。在羅馬帝國的佛羅倫薩,老夫與先帝曾遇到一奇人,他叫列奧納多·達芬奇。
老夫與先帝初遇達芬奇時,裝成平常人等,游于世間。于佛羅倫薩的街頭,看到一畫家于街頭寫生。
寫生者,描述人型也。
老夫與先帝大感好奇,于是擲出金銀想要讓其為吾等畫像。
結果達芬奇看了我們一眼,回絕了我們的錢財。
他說,卿等乃是外邦富貴之人。愿與之結交,并有重事相托。
初,老夫不以為意。然先帝對此極為感興趣,老夫也只在旁等候。
沒想到達芬奇為先帝做完畫后,仔細端詳,先帝之面容景躍然紙上,宛如真人。
老夫當時震驚不已,先帝也大為贊嘆。
達芬奇此時奇告之:“于我之廟,有神靈居。請隨我往,窺見未來。”
老夫的意大利語并不是太過精通,但達芬奇應當說的就是這話。
這拗口的話到現在我也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到那時先帝與我欣然而往。
在達芬奇的屋子里,雜亂的東西擺的到處都是,屋中無余下之所。僅供其畫畫休息而已。
達芬奇向陛下展示了他的藝術杰作,以及很多圖紙。其中有在水里游的機器魚,在樹上爬的機械猴,在地上走的機器犀牛。
我當時感嘆道,這竟是異國的魯班傳人。
當時我在其雜亂無章的角落里翻到一張圖紙,上面竟然畫著一只在天空飛翔的鯨魚。
我當時十分的震驚于其大膽的想象。
先帝將達芬奇以重金禮遇請回了巴黎,但達芬奇卻因不喜巴黎的天氣而回到了佛羅倫薩。
之后,達芬奇與我周游于中華,于一地興修水利,又途徑一地開挖溝渠。所謂造福民生者,大工匠是也。
可惜,自從在長安告別,他此去塞北又不知去了多少地方。兩萬余里我何處尋他,于是再不相見。何時可再見啊。
今年之七月,帝都落下了飛艇,別人稱呼其為鯨。但我一眼便知,這便是達芬奇的畢生之研飛艇啊。
飛艇降下后,我來到艙室之中。聽船員說,這飛艇被起名叫夏言號。我不知該說什么,不知何時能見到這位摯友。但聽船員說,達芬奇君已然仙逝,魂歸天國。
老夫又再泣不成聲。
凡官場朝堂,老夫從未遇見一真心可托付的朋友。放眼望去,朝臣無不近蠅營狗茍。雖保持清廉之輩,又為什么沾染朝堂之庸碌。
難盼王孫歸,日日卻無聲。”
夏言緬懷起自己的年輕時代,不禁潸然淚下,望著云層又重新不發一言。
嚴嵩看著夏言的背影,老眼昏花的瞇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階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這是巴黎最高研究院為遠洋交通制作的飛艇,傳說可以日行千里不止,而在飛艇之上宛若平地,絲毫沒有感覺。”
高拱垂下眼瞼:‘不知道白圭那邊如何,陛下新登大寶,按理說應當在中華再舉行一次登基大典。
以昭告臣民,但現在陛下卻在巴黎久居不動,不由得人心沉浮,社稷不穩。我們的希望是讓蒙古韃靼區并入中華大區,讓俺答汗索性來入閣,不然后面的事情會很難辦的。’
嚴嵩老神在在的喝著茶:“太上皇的想法我們不清楚,但天氣越來越冷是事實無疑。
往年九月正是轉涼的季節,可也不至于如此光景。北人南遷是太上皇在任的重點,蒙古人也好,女真人也罷,這個冬天都要凍死不少牲畜。
不讓他們南下過冬,他們就敢南下反目。如果俺答汗想讓陜西改成草場,那我們就這樣先干著。
經過高閣老的搬遷,陜北現在應當是赤地千里無人煙了,讓他們放牧倒也沒什么。只要讓他們別靠近關中平原就行。”
高拱聽得有些奇怪,雖然嚴嵩的話不乏道理,但卻出乎嚴嵩平時的偏激。他望向徐階。
徐階憂心忡忡地說:“昨天晚上,一份加急的氣象預測被送了過來。前不久,位于新大陸最北端的大海的冰山群崩塌了。
巴黎那邊預測說,可能明年的溫度要在下降很多。甚至可能看到福建的海面冰封萬里的場景。北人南遷,必須快一點。
陜西,山西,河套的耕地基本上可能會絕收。我們打算京師周圍,陜西北部,山西大部整個河套改成草場。
讓蒙古和女真朝鮮人遷移一部分過來。北方人口有組織的遷移一半到新大陸或者安南地區。
讓俺答汗進駐長安,管理西北地區的胡漢關系。這是我和嚴閣老早晨的商量。”
高拱聽罷,還是反駁到:“這還是太激進了,遷移一半簡直無法理喻。這簡直是瘋狂,我們哪有那么多船,他們遷移過去糧食怎么保證?蒙古人鬧事怎么辦?”
閣老之間的交流越來越激烈,但夏言卻充耳不聞只是在太和殿外彷徨。
新雪落在他的肩頭,讓他雪白的鬢發分外凄涼。
夏言在外面有些受涼,于是走了進來,他重新點燃了身旁的火爐,靜靜坐下回憶起過去的時光里他與達芬奇交談的情形
“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究竟哪一種更加重要呢?”
他在火爐里緩緩地填上木炭,細碎的火星從火爐里蹦出。
他喃喃的說:“時間會告訴我們結果,列奧納多。”
夏言(1482年7月14日-1548年11月1日),字公謹,漢族,貴溪(今江西貴溪)人。明代政治家、文學家。
正德十二年(1517年),夏言登進士第。初授行人,后任兵科給事中,以正直敢言自負。明世宗繼位后,夏言疏陳武宗朝弊政,受世宗賞識。裁汰親軍及京師衛隊冗員三千二百人,出按皇族莊田,將其全部奪還民產。他豪邁強直,縱橫辯博,因議禮而受寵,升至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入參機務,累加少師、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其后被擢為首輔。后逐漸失寵,又為嚴嵩等所構陷。
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夏言因支持收復河套,再遭嚴嵩誣陷,終被棄市處死,年六十七。明穆宗時復官,追謚“文愍“。
夏言所作詩文宏整,又以詞曲擅名,有《桂洲集》及《南宮奏稿》傳世。
本書中是帝國中華區首輔。頗受先皇重用,即將告老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