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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仇敵

除了李定國,朱肆還調任宮彝為四川總督,仍領戶部尚書銜。

吏部侍郎鄧士濂遷為戶部尚書。

這道詔書很奇怪,因為四川已經淪為白地不說,四川也并不在明軍手中。

難道天子以為,四川已經囊中之物了?

并且宮彝在昆明一戰中,堅壁清野有功,這從中樞到地方有些說不通。

但宮彝卻欣然領命。

從永歷元年到現在,內閣中樞沒有多少權力,地方督撫反而權柄過重。

他出任總督也絕對不能說是虧待他。

再說以天子這些調令來看,他是要有意整肅官制,大明要慢慢走上正規,不能再像以往那套草臺班子行事。

除了宮彝之外,朱肆還征辟了雷躍龍為湖廣總督,沒有用調令,而是用征辟,意為從草民直接拔擢。

這個鮮新的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天子的示弱與道歉。

只是這種示弱與道歉比起親身犯險救晉王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就當所有人以為雷躍龍會耍脾氣時,雷躍龍二話不說,領了詔書就上任了。

李定國走馬上任,沒有從貴州繞道,而是按照朱肆的吩咐,直接走遵義接替馮雙禮,攻略重慶、菱州等地,打通四川到湖北的通道。

所以李定國率領一千兵馬,與宮彝、雷躍龍一同趕赴遵義。

幾人原本互相看不慣,但是經歷了這么多事,早已在心里彼此認同了。

這一路上,幾人從沉默不語,漸漸變為了無話不談。

“天子似乎有些冒險了,如此輕易就剝奪了慶陽王的嫡系,不怕他心生不滿嗎?”

宮彝對于天子直接讓李定國接管馮雙禮所有部眾有些擔憂。

李定國本就對馮雙禮那日行為頗有微詞,此刻冷笑道:“陛下現在如日中天,他心中有賊,又如何敢違背天子之義?再說了,他就算心有不滿又如何,軍中上下哪個將士會隨著忤逆天子旨意?”

龔彝聽完,覺得李定國說的有禮,大明如今不再是那垂危之態,天子的權威更是如日中天,根本不怕手下的武將鬧事。

于是便將話題引到了四川上面。

雷躍龍聽后,不禁疑惑道:“天子定下夾擊之策,這四川志在必得,到現在,老夫我已不敢妄議兵事,不知道晉王覺得這四川有幾成把握拿下?”

雷躍龍說的謙虛,但是李定國卻不想掃了雷躍龍的面子:“閣老自謙了,您莊重老成,于用兵一道并無不妥。”

雷躍龍聞言自嘲一笑:“幸好天子沒有聽信老朽那般言論,否則現在大明還在云南的泥潭里不得出來。那像現在占據荊襄,天高任鳥闊。晉王你也不必顧忌老夫的情緒,我雖然脾氣大,但是分得清是非。”

“我那天呵斥你,助你擺脫困境,不是因為出于私情,而是出于公事。畢竟撒潑打滾,也要辦正事。連天啟、崇禎年間都能撐過來,何必揪住一點小事就對天子不放呢?”

宮彝與李定國聞之,正色道:“閣老高義!”

另一邊。

荊門被明軍拿下后,宜昌已經被隔絕,成為孤城,要想得到援助,就只能期望上游的菱州和重慶的援兵了。

但是重慶被圍的消息,他們早就知道了。

宜昌所有人都明白不會有人來救他們了。

尤其是聽聞明軍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荊州后,所有都對自己的前景感到絕望。

宜昌雖然位置重要,但從來都不是雄城,荊州都守不住,更何況他們呢。宜昌所有人都想投降,但是知府陳翱始終不肯松口。

陳翱為官清廉,頗有才干,身邊自然聚集了一批忠心之人,他執掌宜昌軍政,他不肯松口,底下的軍官就算有心也無力。

明軍幾次招降他都沒有答應,甚至告訴明軍,他已經用石磚賭上了所有的城門,決議死守。

朱肆見毫無辦法,只能強攻。

幸好長江便利,明軍在荊州繳獲了不少船只,能夠從容調配荊襄的物資與人力,糧草輜重補給比陸運容易太多。

明軍將能調來的火炮,投石車都擺到了宜昌城外,如此眾多的器械,如果是陸運,少不了四五萬民夫,但是走水路,五千民夫就行了,并且時間大為縮短。

難怪自古大江大河的節點都很容易形成要塞和雄城,這里面的經濟賬一算就明白了。

明軍開始強攻,雖然有火炮二十多門,但是火藥基本都被消耗在了荊州,奇缺無比,唯一依仗的便是投石車。

但是這玩意宜昌也有,朱肆恐嚇不成,雙方開始炮戰。

連續三天的炮戰,明軍雖然沒有戰果,但也極大的動搖了宜昌的守軍。

按這架勢,明軍如果不計傷亡的強攻,這宜昌指定守不住,并且如果明軍在這里死傷過多的話,到時候就算要投降人家也不一定會接受。

陳翱見人心日漸浮動,知道自己沒有多少辦法壓制住手下的官兵。

他們都是清朝的官兵,不是他陳翱的私兵,不會為了他的一道命令就去拼命的。

再說這些兵多是前明的降卒,有奶便是娘,對于投降這種事情毫無心理負擔。陳翱明白自己若是再強守,自己的家人可能受到牽連。

于是安置好家人后,然后尋個房梁直接上吊了。

只是這上吊沒有成功,被前來勸說投降的守備撞到,被人救了下來了。

知府都上吊了,守軍自然沒有理由防守了。

于是舉起白旗投降了。

只是陳翱求死的舉動沒有換來尊敬,而是被人理解成了軟弱。

朱肆詢問了大小降將,又都說此人是個人才,為官清廉。于是朱肆讓人查抄了陳翱的家,全部家當林林總總不過幾百兩銀子。

看來所言非虛,朱肆于是來了興趣,讓人將陳翱帶過來問話。

“既然知道守不住,為何寧愿求死,也不愿投降?”

陳翱帶著枷鎖,平靜的注視著注視。

被一旁的馬寶發現,認為是大不敬,于是兩個耳光下去,陳翱被打的血肉模糊,但仍然執意對視。

對此朱肆不由的好奇道:“大清如何待你,竟讓你以死相報?我看你是個人才,存了愛才之心,所以特意再問你一遍,降還是不降?”

陳翱對此冷笑道:“大清再爛,也比你朱家要好!你何必惺惺作態,要殺要剮請隨意。于少保都能殺,還怕錯殺一兩個人才?”

朱肆聽到此人滿腹怨氣,正在好奇之際,投降的宜昌同知告訴朱肆,他乃陳新甲之后。

簡簡單單一句話,朱肆無話可說。

陳新甲是崇禎朝的兵部尚書,被崇禎以“失陷城寨”為由殺掉。

但是坊間都說,他是因為泄露的明朝要與清朝議和的消息,崇禎面子上掛不住了,所以找了這么一個理由給殺了。

總之,又是一個替崇禎背黑鍋的倒霉蛋。

所以其子如此不忿,朱肆既不能替崇禎認錯,又不能給陳新甲恢復名譽,因為盧象升的死,與陳新甲脫不了干系。

了解到緣由,這種小事,朱肆當然不以為然說道:“原來是私怨而已!你既然只是恨朱家,對于大明想必也沒什么深仇大恨。既然如此,朕不殺了,也不讓你降,就罰你做個私塾先生,教我治下百姓讀書寫字即可。”

“你可愿意?”

陳翱怔怔的看著朱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即天下,這朱家天子怎么敢將自己與國家分開敘事,不怕被人質疑皇帝的合法性嗎?

朱肆見陳翱面露震驚,不由笑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是崇禎皇帝殺了你爹,關朕什么事,你論個對錯,百年之后,自己下面問。”

不僅與國家分開議事,甚至還撇開先皇,如此虎狼之言,身邊的官員竟然沒有一人阻止。

陳翱旋即又想到現在明軍基本是以前的流寇,不知道其中厲害也是常理。

朱肆在攻克荊湘后,信心爆棚,自是想做那馬上打天下的開創之君,前朝的爛賬,他可不想繼承。

而明軍在攻克宜昌后,就不再停留,而是順江東上,一路收降,在菱州與菱東十三家還有文安之匯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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