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奧!”林齊的一聲低呵讓李無言從深深的恐懼中回神,雖然清楚自己的情況很是不對勁,但他知道此時不是自己應該胡思亂想的時候。
七陌刀刃從自己的手掌飛速劃過,薄薄的刀身上鮮紅血液帶著點點金黃,李無言被劃破的手掌肌肉收縮,只見他手腕輕顫,長刀便以一個半圓從李初陽的脖頸處劃過。
嘶嘶嘶,李初陽被劃破的脖頸處無數黑氣就像是被蒸煮沸騰的熱水一樣,咕嚕嚕的被其中沾染的紅金鮮血凈化,消弭。
“沒想到你都這么大了竟然還是處子之身!”李初陽空著的手捂著自己的被刀刃劃過的脖子,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帶著戲謔地看著通紅著臉的李無言。
“你,你,你!”手指指著蓑衣男,發現自己的攻擊沒能給李初陽帶來什么傷害,李無言脹紅著臉,不是羞的,是因為血管中血液流速過快氣的!
腳步有些踉蹌,心中魔念像是毛毛蟲一般有心而生慢慢的,慢慢的竄進腦海里,理智被壓制,情欲被無限倍的放大,最后殘存的理智讓難受捂著頭的李無言跪在地上,原來被兜里青色妖力壓制下去的殺戮狂暴氣息再次從心底涌出,并終難自控。
“哈哈哈,林齊啊林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給他吃了青紋那只死蛤蟆的妖丹。”纏繞在身上的束縛被繃斷,李初陽反手將拿著的彎刀捅向林齊。
“選擇沒有對錯,只有滿意和不滿意。”
林齊低下頭看著腳邊痛苦蜷縮身子的李無言,眼里沒有同情,只有漠視一切的冷漠。
彎刀只是劃破了林齊的衣服,而剛剛沖破束縛的李初陽直接化作了黑霧消失在了眾人眼前。對于這種情況,林齊沒表現出什么詫異,雖然對面的兩人是二境三劫修士,境界都弱于自己,但俗話說的好,洗白弱三分,黑化強三倍,還真不是說著玩的。
手中饕餮長劍似是無意的隨手一揮,好像對待所有都鎮定自若的林齊眉眼間帶上了少許凝重。
散去周身兩米的領域,他轉頭看向滑稽男方向,只見原本應該高舉著手的小丑手里正抓著一根絲線,而絲線的另一頭則連接在李無言身上。
正如幾人所見,李無言的異樣就是他的手筆,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無聲息地牽動李無言心中魔念,足見滑稽男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魔。
斗笠和蓑衣完全將李初陽全身包裹,哪怕是在白天,但無論是近看還是遠看,除了那像是鬼火一樣綠油油的兩只眼睛,便只能看見被粽葉包裹下那黑漆漆的身軀。
一片陰影浮現,原本應該被領域控制住的李初陽此時突兀,且毫發無傷地站在了滑稽男身邊。
明明逃脫了,但此時應該十分囂張的他卻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言語。寂靜充斥了整個空間,除了跪在地上還痛苦嘶吼的李無言和握在幾人手里冒著寒光的利刃,此時氛圍和諧極了。
隨著山頂的冷風吹在幾人臉上,最后還是李初陽先輩耗盡了耐心。他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掌輕輕摸向自己頭上的斗笠,只見原本斗笠正中間此時正顯眼地帶著一道劍痕留下的缺口。
“林齊,你只有一種選擇,要么殺了我們,要么選擇消耗靈氣去壓制他身上的魔念,你會怎么想呢?”
作為從人類最黑暗的情欲中誕生的怪物,滑稽男對林齊最后會做怎樣的選擇還是很好奇的。
滑稽男是從淫欲中誕生的魔王,在人間不知生活了多久,他就是喜歡看一個人在兩個選擇中無力時表現出的糾結神態。
人類是一個復雜的生物,只有在選擇時才能讓心中的黑暗無所遁形。
林齊沒有任何言語,但他的行動卻完美的回答了這個答案。
渾身靈氣爆發,林齊的頭發亂飛,而還蹲在地上的李無言則直接被氣浪置飛了出去。
“林齊,你瘋了,放任他不管的話,他可是會入魔的。”
李初陽的表現不符合他的人設,看到李無言從山頂跌落山崖,他倒是表現出了一副十分焦急的神色。
只是冷笑,林齊手中動作不停,就像是真的不把李無言的生死看在眼里。
幾人都沒有選擇糾纏,林齊用靈力完全將刻在地上的法陣圖案消磨殆盡后一個助跑也隨著李無言跳下了山巔。
明明應該是相同的境遇,但兩人卻有不同的待遇。林齊站在山腳下,看著腳邊直直倒在地上的李無言。從這么高的地方都沒能摔死他,那可真是幸運啊。
沒有舍生忘死,為了隊友而放棄任務,因為這是不可能的,夜不歸里的人都是瘋子,哪怕普通人加入了他們也會變成瘋子,這就是現實,這就是黑暗!
“李無言不要怪我,既然你選擇了加入我們那就應該做好隨時被拋棄和死亡的準備。”
林齊將他身下的七陌召回,架在他的腋下便直接將他仍在了越野車的后座。
幾人在山頂打出了狗腦子,這完全是石破天驚的動靜,卻好像完全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探查,還真是冷漠的社會呢。
最后看了一眼山頂,只見上面滑稽男正站在邊緣處,平靜地俯視著黑色的車和下面想要逃跑的兩人。
將車窗拉上,林齊直接發動引擎一騎絕塵地消失在了原地。
李無言額頭上的蓮花狀圖案變得越加猩紅,也許下一秒他便會突然睜開他那雙閉著的眼,直接用手將還在開車的林齊掐死。
當然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李無言錯過了很多,至少當他醒來的時候他是這樣想的,畢竟當你迷迷糊糊地下車,但滿眼所見都是廢墟的人間烈獄般的場景還是讓他感覺自己還在夢里。
夢里啥都有,什么人能夠在短短的幾十分鐘內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摧毀一座緊緊擁有幾十萬人的小城呢。
哀嚎聲不斷響在他的耳邊,路上的行人都是灰頭土臉的,臉上,眼里滿是恐懼。踉蹌地走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李無言感覺此時的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
至少與跪在一座廢墟的女人,崩潰地挖著下面孩子的母親相比,他格格不入。
“抓住我的手!”隱隱約約李無言好像聽到這樣的話語不斷從四面八方涌進他的耳朵里,那嘶吼,那夾雜著崩潰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里的哀嚎讓他頭疼欲裂的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