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身后的劍鳴聲逃不過現在李無言的耳朵，他回答的有些不耐煩甚至有些不以為意。如今李無言已經初入二境，只要度過之后的死劫便能夠再進一步，天資卓越已經不能來形容他的天賦，倒是天妒英才更加合適。

如今的修行與遠古不同，修行境界雖然叫的一樣，但遠古修的是天地和一切如一的道，而現在修行修的卻是長生和力量。

修行環境的改變，造成修行方法的改變，這是無可厚非的。

現在的李無言便遇上了這樣一個問題，他因為進境太快，心境已然跟不上修為的破鏡速度，哪怕一點道法，一點術式都不會，但他依然感覺自己是天命之子，氣運所歸的天縱奇才。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而修行的目的從不是與天地同壽，更不是為了撼天動地的力量。現在，很多的修行者都想著長生和力量，其實他們都走錯了路。

修行，修行，邊修邊行，路在腳下，先修仙得長生，后行道知萬物本明，壓制人的劣根性，明白天地萬物存在的道理和人好的品性，最后悟道，達到與天地合一，以身合道的境界。

在心里嘆了口氣，李無言沒有聽進自己的話，林齊是能夠看出來，也是能聽出來的。但他沒有辦法，雖然修行是邊修邊行，但行的路始終是自己的路，那是一條千萬人都曾行過，但卻只能行自己一人的路。

哪怕林齊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很遠，遠到比人間大多數人走的都遠，但他幫不了李無言，也不能幫！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讓李無言自己去看，去聽，去想，去悟。

將心底最后的一絲慚愧碾碎，握劍的手越加穩健，林齊此時的眼中只剩下了堅定和冷酷，可以說，李無言現在的所有問題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他沒有辦法！

距離人類的末日只有最后四年，如果讓李無言踏踏實實的修行，依靠人間這稀薄的靈氣，那就算李無言真是天縱奇才，那他也突破不了三境。

所以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李無言才能在末日到來之前成仙，阻止最后的終末。

為了人類種族的存續，哪怕背負所有罪孽，被李無言誤會，被世人誤會，林齊也只能來做這個惡人。

他就是要讓李無言經受無數挫折和錯誤，身處悔恨和噩夢中，最后看遍生死，殺戮和情欲，這樣才能鑄造一個真正有信仰，無堅不摧的救世之人。

也許有人會說這對李無言很不公平，但世界可以沒了公平，卻不能沒了存活。

“沒想到人間還有你這么年輕的三境修士。”小丑的臉上畫著紅紅的唇膏，滑稽男兩根手指夾著七陌冰涼的刀尖，默默將其推離了自己的脖子。

“嘖嘖，刀是好刀，就人不怎么行。”用風騷的走位躲避過林齊劈向自己的劍氣，滑稽男奪過七陌拽著李無言的手腕將他扔向林齊面門，“走你！”

身體被迫倒飛進林齊的領域內，只是被他簡簡單單的從后背一點，肆虐在李無言周身的勁力便被完全卸下。

“嗚嗚！”吹了個口哨，滑稽男手里把玩著七陌，指尖輕輕在刀刃上劃過，隨著一滴鮮血不小心劃破滴在刀尖上，他略顯蒼白的手指下意識微微蜷縮。

“你不來阻止我嗎？滑稽男疑惑發問，劃了一刀的手腕處鮮血還在不斷滲入腳下的祭壇。

就像是對手里的東西完全失去了興趣般，滑稽男直接將手里的七陌插在祭壇中央，腳上踢踢刀身，他哭喪著臉的同時還故意晃動著傷口滲血的手指。

“阻止當然要阻止，但腳下的陣法恐怕不是你們解放龍脈的關鍵吧。”林齊手里的饕餮長劍隨手一揮，腳下法陣的一段符文便直接被斬斷粉碎。

長劍指向滑稽男，林齊似笑非笑道：“讓背后的人出來吧，我們可沒多少時間拉扯了。”

“啊啦啦……”眼睛瞇了起來，滑稽笑容僵在了原地，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林齊隨手破壞自己的法陣，卻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就像是陣法并不重要，快填滿陣法凹槽中自己流出的能抽干一個人的鮮血也只是流流玩玩罷了。

“嘖嘖，既然已經看透了那你還敢看著我在背后搞小動作？真不知道到底是你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太小瞧了我們。”

事情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有些懷疑人生的滑稽男情緒先是憤憤不平，后來便又有些低迷，就像是被林齊不按套路出牌，超出常人的冷靜所震驚到了。

帶著純純情欲氣息的粉色魔氣在流著血的手腕處翻滾著，只是短短不到一秒中手腕處的傷勢便直接恢復了，連傷疤的痕跡都沒留下。

“早就聽說江南地出現了一個天賦異稟的天才，僅僅用了五年便直接度過三劫達到了知命境，看來傳言非虛啊。”

渾身被蓑衣覆蓋的男人李初陽突兀的出現在七陌劍旁，隨著他的出現，原本毀壞的陣法符文恢復并直接開始運轉了起來。

視線在空中與林齊短短的對視了一秒，李初陽緊緊盯著林齊身旁才剛剛恢復行動能力的李無言，沙啞聲音像是兩張砂紙不斷摩擦，聽在耳朵里就像是噪音般難聽。

“原來是蓑衣門的叛徒李初陽啊，沒想到你竟然墮落到和魔廝混在了一起。”嬉笑一聲，林齊看著李初陽穿在身上的蓑衣，低聲道：“既然已經叛出蓑衣門，那你便沒有這個在穿這身蓑衣了。”

蓑衣門是一個神秘的民間組織，根據各朝各代的秘聞，他們已經在人間存在了千年，春秋時期他們突兀的出現，游走在世界各地，找尋著不知是一物還是一人。

沒人知道他們到底在找什么，所有朝代的秘聞中只是簡簡單單的記載著曾有過這樣一個組織，在王朝更替，時代變遷中突然出現，在世道安穩，盛世安康中突然消失，就這樣，他們地記載一直持續到現在。

因為蓑衣門除了在某些特殊時期出現，所以除了皇朝秘聞很少有人知道他們這樣一個組織，還記得上一次蓑衣門重出江湖還是抗日戰爭血染江河之時。

對蓑衣門了解的如此詳細，并不是因為夜不歸，而是因為林齊與蓑衣門因為同一個目的而展開了有合作。

可以說從他加入夜不歸之前便與他們取得了聯系，一年前蓑衣門出世不是什么秘密，但李初陽叛逃蓑衣門這樣的秘密，卻不應該是他應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