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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那簪子我到底沒收。

抗命之后,我破罐子破摔,也不顧什么忌諱不忌諱了,嘰里呱啦說了一通,什么“殿下翹辮子我天天在腦子里想象,一點也不會害怕”,什么“殿下是軟綿綿的豆腐一塊,我一彈指就能把殿下彈碎,當然是我在殿下身邊更安全”,把游忱說得臉都黑了,終于妥協:“不去算了,現在孤不想看見你,滾出去!”

這是真惱了啊,都端上了。

我見目的達成,正要離開,又想起什么,把簪子又塞進了游忱枕頭底下。

他不解地睜開眼看我,我有些害羞道:“殿下先幫我保管,等瓊月節過了……我們去……呃……”

我努力了一會兒,還是說不出口,干脆撂下東西就走了。

回來的路上,抬頭挺胸,十分傲慢,畢竟喜提一對紅腫的核桃眼,難免自滿。

瓊月節腳步將近了。

翠翹自那天晚上之后就沒了動靜,游忱不說,我也不清楚她的下落,大概是回了二皇子那邊待命,也可能是低調地埋伏在太子府這邊,等著到時機了來一場里應外合。

她這樣安安靜靜的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在醞釀什么。山雨欲來風滿樓,太平靜,實在算不上一個好兆頭。

要找突破口,似乎只有孟輕寒。為什么游忱這么在意他的事?明明就算查清了其中隱情,也無法對這次危機提供幫助。還是說……其實可以?

游忱想把我摘出去,什么也沒交代我去做。但反過來,也是給了我去做什么的機會,全看我如何理解罷了。

我現在手上的東西很少,很多事情也只是猜測。我相信游忱可以把一切都弄明白,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再等了。如果游忱手上有孟輕寒的秘密,那我還不如直接找他問個清楚。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丫鬟們也該進去服侍著了,還是得等到晚上有機會再去。

不如先去看看孟輕寒的情況。

他被游忱大肆宴請的事,雖然明面上嘴巴嚴絲合縫不敢妄論,但背后多少眼睛盯著,不用我說也是明明白白。況且是不對付的兩方,我聽到最多的閑話就是游忱在巴結右相。右相也算明哲保身了幾十年,當然不愿意被打下去趟渾水,孟輕寒能赴宴,算游忱纏得緊,但他后續的表現,卻直接關系到了右相對游忱的態度。

白天要去干壞事,多少有點麻煩。我扮上男裝去了右相府附近,盡量地降低存在感,不出所料,街頭巷尾都在聊昨夜的事。

“太子殿下要拉攏右相還不簡單?孟小姐是獨一個的掌上明珠啊,聽說昨兒還為了見太子一面,深更半夜的出了府呢!何至于去和那個沒用的紈绔套近乎?”

“要我說,孟小姐再怎么金貴,以后繼承家業的也不是她。太子肯定是看中了那紈绔現在是右相府里唯一的兒子……”

“蠢貨!右相老爺不還有個嫡出的大公子嗎?別看現在父子倆人不合,當爹的肯定還是心疼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把小兒子拿去頂替大兒子受罪……”

“哎喲喲,真的是,說起這個就覺得孟老爺冷情啊!那么小個孩子,再怎么天資聰穎,怎么能說送去打仗就送去打仗!”

“你們還是膚淺了!這可不是孟老爺的意思,是……那位的意思!”

我實在好奇當初的事兒,見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人里有我認識的,便狀似不經意地拎著壇酒走過去:“聊啥呢?我也想聽。”

“誒,缺子來了!”和我相識的大叔順手就接過我的酒,給自己滿上。我坐在他旁邊,興致勃勃:“你們都聽說沒?昨晚太子殿下請了孟小公子,那陣仗擺得……”

“欸!你說的我們都快講爛了!”

我驚訝地捂住嘴:“這才一早啊!大哥,你們哪來的消息?”

他們嘿嘿一笑:“昨晚咱就去看了,那群侍衛攔著不讓靠近,就聽見戲子咿咿呀呀地唱戲。絲竹管弦就沒停過,點鴻亭的燈亮得喲,比白天還惹眼!”

我嘖嘖稱奇:“這孟小公子能被太子殿下這般賞識,看來是個有本事的,傳言有幾分不實啊!”

眾人瞬間來了精神,七嘴八舌地開始反駁我:“這話也不對!他確是個紈绔沒錯的!那會兒缺子你怕是還沒來京城,他可是干了好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見我來了興致,他們便你一言我一語地給我說起了當年的事:

“孟小公子當年,那可是七步成詩的聰慧,劍氣如虹的勇武!雖然年紀還小,但京中都知道他孟家出了個稀世的奇才,文武雙全,前途無量!不過他到底是庶出,孟老爺再怎么喜歡他,也管不住孟夫人的手。自己的親兒子處處被個庶子壓一頭,那段日子喲,到了深夜都能聽見孟夫人泄憤在砸東西的聲音。”

“是啊,我親戚是打更人,說是那動靜簡直嚇死人!”另一個人湊上來,“孟老爺和孟小公子他娘是青梅竹馬,這才頂著那母老虎的反對,硬要把人家娶過門。要我說,真是作了孽喲,要不是孟老爺想享這齊人之福,何至于鬧成今天的地步?”

“是啊……他娘過了門,一開始孟夫人還裝裝樣子,等到孟老爺放了心,她就暴露了真面目,可真是往死里整人家!孟小公子時時被孟老爺帶在身邊,這才逃過一劫,他娘可就沒這么幸運了,大冷的天,逼人家饑寒交迫地給全府的人洗衣服,一雙手凍得動彈不得了,倒水時稍一用力,血就從指甲縫里噴了出來!孟老爺忙著帶孟小公子出去給自己長臉,對孟夫人的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擔心孩子被這些事煩了心,嚴禁母子見面,結果二人再見,就已經是在靈堂啦。”

“孟小公子如此聰慧,怎么可能不曉得他親娘是怎么死的。可憐見的……去找他爹,他爹讓他別管這些,趕緊回去看書;去找主母,又被扣了個‘目無尊卑’的污名,狠狠地挨了頓打。明眼人誰不知道全是那毒婦干的?”

“那孩子從那以后就變了個人似的,在院子里成日地睡懶覺,要么就是去斗蛐蛐,還跟著狐朋狗友去了青樓賭館,小小年紀,可把孟老爺的臉面丟盡了。他人又張揚,得了機會就要騎著馬在大街上亂跑,被官兵攔了幾次,他們又不敢得罪右相府,便越發有恃無恐。還調戲良家婦女,那紅顏知己,才十三歲就兩只手都數不清咯!”

“反正啊,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全干了個遍!提起他,全京城誰不害怕?正巧的是,那會兒子右相運氣好得很,之前提拔的一個小卒立了大功,皇上高興啊,連著幾天賞了右相好多好東西!不過嘛……”

“缺子你不懂,皇上是這個世上最難琢磨的人……”

“一群鄉巴佬,這叫功高震主!”

“你…!”

“唉,皇上說右相慧眼識珠,在軍事上也有造詣,生的兒子肯定也厲害,要他派兒子去邊塞喲!”

“那會兒小公子才十二三歲……本該派大公子去的,右相求了皇上好些日子才換了小的。”

“要我說,去了也好!在府里遲早被那毒婦給弄死了!好幾次那娘們要找事,是被小公子一手帶起來的親衛攔住的!也就十幾人,我記得有七八個還是親兄弟?”

“對對對,是他娘帶來的,說是流落他鄉的時候收養她的那戶人家的孩子,吃不飽飯,留在家里指定餓死了。他娘說,右相留下他們,她就嫁!”

“后來全都戰死了啊……”

一陣讓人不舒服的沉默。

“不過,要我說,孟小公子也不爭氣。”

“確實,再怎么說也……”

想知道的事,我也打聽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就借口肚子疼,先一步開溜。右相這人,在官場上人人敬他三分,但私底下的為人,倒是頗為讓人不齒。其實高門大院里的腌臜事多了去了,但右相家這么大張旗鼓傳遍街巷的也是少見。出了茶館,我就溜溜達達地等著天黑,哪知道一個不留神,被人從后面狠狠撞了一下。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黑著臉轉身吼道:“誰啊?!”

結果看清來人,嘴巴就張不開了。

那小姑娘長得漂亮,說是絕色也不為過。穿著雖然低調,但那料子和做工一看就是頂級的。身后帶著的幾個壯漢雖然沒有明晃晃地跟著她,但那訓練有素的模樣,一眼就知道是家里的侍衛。

她羞紅了臉,歉意地說:“抱歉抱歉!公子可有受傷?都怪小女走得匆忙……讓小女為公子處理一下傷口吧!”

“不,不必了……”

“這怎么行?快別推辭了,公子跟我來!”

孟雪容拉起我就往一旁的巷子里走。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怕是有血光之災,便伺機想跑,哪知身后那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也跟了過來,把后路堵了個水泄不通,注定我今天要償還我的罪孽。

到了沒人影的地方,孟雪容終于放開了我,露出個陰險的笑:“喲,剛剛沒仔細看,原來是我的這位老~朋~友~呀~”

“……”

完了,有點嚇人,還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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