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孫林，男，40歲，十萬大山里的本地人，原本只是一個開礦車的司機，過著起早貪黑的生活。

后來十萬大山開始搞起了旅游業，在親戚朋友的勸說下，我去報名參加旅游司機的考核。

有著開了十年礦車的開車經驗，再加上是本地人熟悉路況的優勢下，我順利通過了考核。

于是我有了一份新工作：旅游車司機，說明白點就是開著大巴車把游客從一個景區帶到另一個景區。

我很滿意現在的工作，和開礦車比起來，開大巴車簡直就是在享受生活。

因此我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為的就是能夠保住這份好工作。

可是今天我差點丟掉了飯碗，路上突然出現一條裂縫，

對！就是突然出現的！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剎住了車，大巴車就沖下去了。

萬幸，我保住了飯碗！

至于突然出現的裂縫，或許就是剛剛有人說的那樣是地震了吧？

希望只是地震吧。

我覺得此刻我應該做點什么，

于是我向人群大聲喊到：

“大家聽我說！”

吵鬧的人群立刻寂靜了下來。

人們都齊齊望向了司機，宋北和宋南倆兄弟也不例外。

“我叫孫林，是大巴車司機，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代表公司向各位表示歉意。”說完便向人群鞠了個躬。

“回去之后公司會給大家一定的補償的！”

按照培訓期間公司所規定：如果開車在路上出了事，不管是誰的問題，都要先向乘客道歉。如果是自然災害引起的，可以向乘客承諾有賠償，反正公司是有買保險的，不怕賠！孫林在心里想到。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呢？”

人群中有人提問。

“什么怎么辦？”孫林一臉茫然，疑惑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手機沒信號！”

“電話打不出去！”

“這荒郊野嶺的，又沒有賓館”

“現在該怎么辦！？”

“我想報警啊！”

“……”

孫林：“……”

“我們現在是在山區，沒信號是一件常有的事。”

“只要公司負責人沒有在下一個景點看到我們，自然會替我們報警，到時候就會有人來找我們了。”

孫林說話時的樣子很是隨意，接著繼續滿不在乎的說道：

“現在我們上車睡覺就好了，等明天早上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了。”

“當然，你們也不要想著讓我帶著你們原路返回，因為車里現在的油只夠開到下一個景點，原路返回的話根本到不了！”

“不如留著這點油，我們還能在車上吹吹空調。”

人群：“……”

“就這樣？”

“不然呢？”

“不留在原地等待救援，難道要我像恐怖電影里演的那樣，帶你們一個一個的去送人頭？”

孫林攤開雙手，理所當然的說道。

“……”

原本吵鬧的人群瞬間寂靜了下來。

“大家還是聽我的吧，好好休息一晚，等一覺醒來，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孫林說完，便作勢往車里走去。

“哥，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啊！”宋南在宋北耳邊輕聲地說道。

“嗯”宋北一邊思索著什么，一邊敷衍著回答。

“可是道理我都懂，但他為什么能說得這么輕松！”

“車禍了啊！地震了啊！”

“為什么感覺他一點也不慌？”

宋南的語氣逐漸激動起來。

宋北抬手拍了一下宋南的頭，平靜的說道：“小孩子別問這么多。”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都18歲了，現在都跟你一樣高了……”宋南不滿的小聲嘀咕著。

沒等宋南抱怨完，就見宋北朝他看了一眼，嚇得他趕緊閉嘴。

“走，我們也上車。”宋北語氣堅定，眼睛里也不再有思索的神色。

宋南本來想問一句“為什么要上車？”，可他摸了摸頭上剛剛被宋北拍了一下的地方，又不太敢問了，不問又好奇，問了又拍挨打，雖然打得一點不痛，但是就是害怕。

于是他一臉的糾結，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皺著臉在宋北身后亦步亦趨。

宋北上車后沒有去在意坐在駕駛室里面的孫司機，徑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而宋南最終還是沒有問，跟著宋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冷靜下來的人們陸陸續續的回到了車里。

盛夏的夜晚本該有些燥熱，可車外卻是格外的寒冷，還反常的起了大霧。

十萬大山里有句俗話：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

在十萬大山里，偶爾起大霧很正常，就算你遇見山洪，甚至泥石流，都可以算是正常現象。畢竟在這特殊的氣候和地理環境造就了不少秀麗山川的同時，也形成了許多自然災害。

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十萬大山發生過地震！從來沒有，而現在發生了。

孫林此時的心情并沒有像剛剛表現的那么平靜，他的內心也有慌亂和驚恐。他故做輕松，是因為不想引起所有乘客的騷亂。

“只希望救援人員快點來吧。”孫林在心里默默的祈禱。

或許是烏云充斥著夜空，沒有一絲星光遺留在大巴車的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籠罩了這個世界。

車內的聲音很是嘈雜，人們都在議論紛紛，探討著裂縫，抱怨著環境，后悔來這里旅游。

宋南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感覺沒啥意思，于是又眼巴巴的望向宋北。

真是的，我明明都已經成年了，為什么還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宋北看著宋南一年幽怨的樣子，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不知為何舒緩了許多。

然而他并不打算向宋南解釋什么，只是自顧自的開始閉目養神。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深夜。

車里的燈早已熄滅，窗外不時傳來“沙沙”聲。

應該是風吹樹葉的聲音吧，宋南在心里想到。

隨即掏出手機，點亮屏幕，上面顯示著 02：41，

把屏幕對著旁邊，便看見宋北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

哥他肯定沒睡著！宋南很是肯定的認為，可他不敢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他怕宋北，準確來說應該是“敬”。“長兄如父”這四個字宋南深有體會，自從父母去世之后，宋南便與著哥哥相依為命。雖然是親兄弟，但是他們兩個的性格卻恰恰相反。

哥哥宋北，果敢心細，冷靜沉穩。

弟弟宋南，內向靦腆，天真好騙。

宋南看了看宋北，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周圍。

盡管不久前才發生車禍，可車里的人卻睡得很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吵的宋南無法入睡。他抬頭望去，看見有幾個椅子上閃爍著白色的幽光。

看來還是有一些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熬著夜啊！

此時窗外的“沙沙”聲越來越大，像是有人在用力地搖著樹一樣。

突然，

“砰！”

突然響起來的撞擊聲打斷了宋南的思路，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關閉著的窗遮擋了視線，漆黑玻璃上倒映著幾朵白色的幽光，那是打開的手機倒映在上面的光。

而此時玻璃上的幽光越來越多，被驚醒的人們四處張望。

驚慌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只要聲音越大就越安全。

“叮～！”

車內瞬間明亮起來，是司機孫林打開了所有燈光。

燈光使得人們從玻璃窗上看見了彼此臉上的驚恐，卻也讓人看不見窗外黑暗中的危險。

“啊～！”

燈光亮起來的一瞬間，便有人發現自己身旁的玻璃窗上竟然有一個蜘蛛網形狀的裂縫，裂縫中間有一小塊玻璃渣子掉了出來，露出一角錢硬幣大小的洞。

而這個人之所以會發出驚呼，是因為這個洞的周圍是紅色的！并且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血！是不知名的生物撞擊玻璃留下來的痕跡。

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神色，此時仿佛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度。

奇怪的“沙沙”聲隨著燈光的亮起變得細小，但是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沙沙”聲依然徘徊在大巴車周圍。

然而過了一會兒，并沒有其他事情發生。瑟瑟發抖的人們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要不我們打開窗戶，看看外面是什么?”略帶疑惑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宋南順著聲音望去，一個戴著眼鏡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站在過道，正一臉好奇的望著破碎的玻璃窗。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眼鏡男子轉頭看向宋南，隨即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眼鏡男子大大咧咧的樣子讓宋南有些不適應，但是出于禮貌，他還是扯著嘴角朝男子笑了笑。

“你小子是不是瘋了，想找死別帶上老子！”

人群中有人出言反對，是白天那個光頭大漢。

此時他正一臉憤恨地盯著眼鏡男子，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就是就是！”

“萬一飛進來個東西那可怎么辦！”

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可是不看看外面是什么，等下那東西又撞玻璃怎么辦？”

“要不我們打開看看是什么在外面，也好有所準備。”

此時人群中有兩種聲音，第一種是“打開窗戶，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東西在撞玻璃。”；第二種則是“不能打開窗戶，萬一那東西飛進來就完了。”

最終，第一種聲音淹沒了第二種聲音。好奇戰勝了恐懼。

“好奇”終究是人類的天性。然而俗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

玻璃窗被一點一點地推開，車內的光芒順著打開的窗戶跑了出去。

在光芒刺破黑暗的瞬間，站在人群中的宋南看見有幾個黑影飛入了黑暗深處。他心頭一驚，轉頭看向宋北，只見宋北眉頭緊鎖，滿臉凝重。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看見了黑影，有膽大的人伸出頭往窗外看去。

“那是什么！？”

窗戶外在地上有一坨黑乎乎的東西，那似乎是一坨“肉”？

有人打開手機手電筒，照在了一坨“肉”上。

“這是蝙蝠吧？”

說話人的語氣帶有幾分疑惑，夜間出沒，有兩對肉翅，明明就是蝙蝠的特征，可地上這只蝙蝠卻有排球那么大！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蝙蝠。”

“這玩意兒不會吸血吧！？”有人驚恐的說道。

“快關窗！快關窗！”

窗戶被重新關閉了起來，可人們心中的恐懼卻被釋放了出來。

“這東西應該怕光，剛剛打開窗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幾個黑影飛遠了。”

眼鏡男子摸著下巴推測，接著繼續說道：

“現在只要等到白天應該就沒事了。”

驚慌的人們似乎忘記了恐懼，

“對！等天亮就好了。”

“沒錯沒錯。”

“……”

然而司機孫林卻不這么樂觀，因為只有坐在駕駛室的他知道，車已經沒有油了。也就是說現在只要蓄電池里的電耗完，他們就將陷入黑暗之中。

他現在只能祈求蓄電池能堅持到天明，可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蓄電池里的電最多能堅持2個小時。現在的時間是凌晨3點左右，而6點左右才會天明，所以他們的安全任然是沒有保障的。

他不打算現在將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因為那樣除了引起恐慌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現實是，“往往你害怕什么，什么就會出現”

也許是大起大落冷靜下來之后，感覺車內有些悶熱，有人開口說到：

“司機開下空調，車里面太悶了！”

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