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詭目清晰無比,血絲密布,極為滲人,看得項默連退三步,嚇得伍月顏“呀”的一聲遮住雙眼。
過得片刻,李悠心臟的砰砰聲逐漸平穩下來,驟然發現,詭目似乎只是盯著他們,沒表現出什么危險性?
一念及此,李悠膽氣壯了起來,摘下貓爪頭套喝道:“你瞅啥?”
聞聲,紅瞳詭目眨了四下,李悠腦中不自禁的響起四個字——瞅你咋的,登時不樂意了,“本公子豈是你能隨便瞅的?”
于是,抬手斬出一道火色劍光,直指詭目,正是存在第一竅中的燼空火斬!
此舉并非李悠心血來潮,紅瞳詭目雖然滲人,出現后卻未見其他動作,大概率是一種類似監視或者窺探的手段。
尤其是李悠喊話后,它竟還眨眼給出回應,讓李悠更加肯定了這個猜測。
這詭目明顯是詭修手段,李悠現在九竅中的一次性神通,三竅無,一竅為燼空火斬,其余七竅皆是冥河煞陰斬。
用陰氣凝成的斬擊對付詭修手段,猶如抱薪救火,李悠沒有那么蠢,所以才斬出燼空火斬。
赤紅之火燎破夜色,轟在紅瞳詭目之上,霎時,劍氣縱橫,火光四濺!
詭目被燼天劍意撕裂,冷冷的瞥了眼李悠,猝然合攏,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片赤色,無窗無門的六壁空間中,一名紅衣女子在赤石椅上睜開雙眼。
女子唇著絳紅,鼻挺頰朗,眼染煙熏,眉濃似鋒,一身紅衣盡籠,半顯纖指如蔥。
石椅下,子珊夫人靜立在旁,直等到紅衣女子右瞳重新復歸于紅,才恭敬問道:“落棠護法,您見著他了嗎?”
“看見了,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名喚落棠的紅衣女子舌尖輕挑,掃過絳紅唇谷。
子珊夫人掩唇輕笑,“確實挺俏,但他畢竟是毀我博坊之人,落棠護法您可別...”
“放心,本座沒有那么膚淺”,落棠將紅瞳目光落在子珊夫人香腮云鬢的臉上,“我只是好色,好色不算膚淺吧?”
“自然不算的,落棠護法您看,他會是方卓嗎?”
落棠從石椅起身,踱步道:“小郎君脾氣不小,倒和傳聞中的方卓很像,而且方才斬來的一劍,燼天劍意凝實,若不是郢都李家人,那就必是方卓無疑了。”
“若他真是方卓,那日為何又要先行離去,隔了一日再來?可惜那晚的三劍實在太盛,奴家只能先走,未能看清方卓容貌”,子珊夫人頗有些懊惱。
“也許是顧忌到當時博坊人多,也許是顧忌到與他同行的兩人,甚至可能那日他就是故意藏拙,誰知道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
............
紅瞳詭目被燼空火斬一劍撕裂后,李悠三人沖上緩坡,破窗而入。
長窗內的石室很空曠,擺著些桌案,沒有其他裝飾之物,可見只是會面之用。其內只有兩人,穿著黑衣的鴻運賭坊坊主,以及身穿灰色勁裝的短髯男子。
李悠噙著笑,戲謔道:“鴻運坊主,我一過來就碰上紅瞳詭目,你還說你不和詭修勾結?”
“哼!李公子為何在此?”鴻運坊主脾氣火爆,方才分明從長窗看見李悠一劍撕裂紅瞳詭目,語氣仍是強硬。
“唉,看來鴻運坊主是不會配合了。”
話音一落,李悠笑容收斂,身形一動,閃至鴻運坊主身側,以掌為刀,斬向其側頸。
鴻運坊主未想李悠竟會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加上其不過后天武師,一時不備之下,被李悠一掌劈暈。
“那么,你呢?”李悠收掌而立,冷冷的看著短髯男子。
短髯男子目光陰沉,“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什么都不會說的。”
“老默你看看”,李悠雙手一攤,神情無奈,“這些人來回來就只會這么一句,等到動了刑,怕是又會高呼‘我說我說’了。”
“是這樣子的啦”,項默心領神會,“臭練武的就是嘴硬。”
李悠臉上一黑,他只是想讓老默恐嚇短髯男子,怎么還辱起練武的了?當即不滿道:“老默?我還在這兒呢!”
幾次借調,李悠總是以法術破敵,項默一時忘了李悠還是先天武師,禮貌一笑把尷尬揭過,“失誤失誤,不過像這倆人,拉回鎮脈司,吃上一頓鹽鞭,保準開口。”
短髯男子面色微變,咬著牙關不說話。
李悠見男子還能挺住,朝項默使了個眼色,但項默咂了咂嘴,沒繼續開口,而是湊到李悠耳旁低聲解釋,“靚悠,我是籍查部的,不熟啊。”
“嘖...”,李悠無奈的看了眼項默,又瞥了眼伍月顏,見其俏生生站著,臉上帶著絲畏懼,竟還被項默說的鹽鞭嚇到。看來她雖在守脈部,卻沒參與過逼供。
要你們何用?李悠暗自吐槽一句,輕咳一聲,將剝甲、剝皮、腰斬、車裂、凌遲等前世酷刑一一詳細道出。
講到凌遲時,別說短髯男子已渾身顫抖,就連項默和伍月顏也縮到長窗邊,一臉驚恐的看著李悠。
又不是要凌遲你倆,這也能被嚇到?李悠腹誹一番,繼續攻擊短髯男子心理防線,“既然不說,就跟我們走吧。”
短髯男子顫抖著大喊:“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你們與詭修勾結,尚算人耶?”李悠肅然斷喝,將其打斷,“鎮脈司鎮守人族龍脈,豈能容忍爾等宵小之輩?”
“不,不不不,我們沒有勾結詭修!”
“鐵證如山,豈容你狡辯?”
“這是栽贓!賭后不會允許你們這么做的!”短髯男子失了方寸,話說出口便知壞事,立馬冷靜下來,緘口癱坐。
“賭后?”李悠目光一凜,穿越到此后,為修武道李悠也接觸過郢都幫派,他還從來沒聽說過什么時候多了個賭后。
走到短髯男子身前,李悠居高臨下,語氣冷冽,“說都說了,再扛著有什么用?難道你真想跟我回鎮脈司?”
短髯男子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瞳孔微縮,對李悠的話沒有絲毫反應,口中不斷重復說著:“我完了...我完了...”
李悠劍眉一皺,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
突然,短髯男子面色猙獰,很快紫紺起來,與此同時,暈倒在地的鴻運坊主也痛呼一聲,猛的坐起。
短短數個呼吸,短髯男子和鴻運坊主便沒了呼吸。
“誰?”李悠雙目圓睜,怒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