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煩死了!
江曉蕾猛將被子高蓋過頭,抑制不住鼻酸地把手機抓進來,氣嗖嗖又目的十分明確地點進某人的微信,一股惱的想將自己現在面臨的困頓全扔給他,可又在下刻看到他們的聊天記錄而清醒。
最后還是顧辭回復的那張證件照和語音。
她鬼使神差又點開這條語音,說不上冷淡但警告味道顯然的男音,在棉被的捂裹下密不通風地鉆來耳朵:“看到了嗎,我是個律師?!?
他應該是提醒,往律師身上賴個錯誤,讓她簡直異想天開了。
所以現在,你還要去戳破自己的氣節嗎江曉蕾。
關掉手機,江曉蕾拽上被角掖到下巴,眼一閉。還是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但這一夜她怎么也無法睡實,夢見自己變成砧板上的魚,眼見要撲騰回水里,一只無情的手摁住了她。
而一整夜沒睡好的結果就是,快至午時,她就開始頻頻打哈欠。
終于引來對面工位的女同事的好奇,同事抻脖看見她歪在那這一副被掏空的樣子,擠眼調侃:“你昨晚的這是搞大工程去了啊,體力費的不少吧?!?
可能是人到三十了心態寬成了海,車說開就開,江曉蕾翹著嘴角,指間夾著筆轉的飛快:“是呢,現在的弟弟又活潑又熱情,簡直太會了?!?
對方吁了聲“你可悠著點,輕點嚯嚯人家男孩子。”
聊了一會沒營養但好玩的黃色廢料,江曉蕾勉強提起了神,視線看回電腦時掃見門口。
一個體形微胖碎蓋發型的男人夾著個眉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他也不進來。
見她已經看見他,也只是沒聲張地招了下手。
江曉蕾摁著掛在胸前的工牌起身,一走過去,就被他拽出辦公室走到沒人的角落。
“干嘛呀你,還得避著人說?”
大妖是跟江曉蕾同一期進入這家網站做責任編輯的,本名叫袁紹,平時整個樂觀主意派,還從沒見過他這副苦大愁探的樣子。
見他把自己叫過來也不吭聲,江曉蕾只能浮想聯翩的猜:“得不治之癥了,缺錢了,車被撞了,把人家女生的肚子搞大了……”
“停停停,不是我的事姐姐。”大妖趕緊阻止江曉蕾繼續把他往凄慘的方向猜。
雙眸幽沉地注視了她一會兒,他感慨般嘆氣:“她,要被調回來了?!?
“誰?”下意識問完,江曉蕾就先后在大妖的語氣和神色里想到是誰。
她語氣無所謂地“哦”了聲
大妖難以置信:“哦就完了?”
江曉蕾動眉:“不然呢,組織全組同事一人買一束花,再列隊歡迎?“
她白眼翻上天:“她誰啊她?!?
大妖雙掌一擊聲,只敢在心里擊……他最怕的是江曉蕾不冷靜再像那年一樣直接和人干起來。
而過于心平氣和也不是她性格。
孩子靜悄悄,等著要作妖,這話用在江曉蕾身上是很適用的。
她現在這樣就很平衡,很好,簡直太棒了!
大妖拍上她肩頭,欣慰笑:“往事隨風去,咱就把她當個屁?!?
江曉蕾深表認同地點下頭:“一日不脫貧,搞錢不能停?!?
她雙眸熠熠發光,持續發言:“我就是還在意,那也只會把她當成前程的踏腳石,驅馬的小皮鞭,加班的精神糧。”
又信誓旦旦拍胸脯:“所以,對現在的我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妖于是放心地走了。但他轉身的下一刻,江澆蕾拉下嘴角的弧度,氣嗖嗖地抿緊唇。
她走回到工位的沿途,地磚都恨不得攆碎。
大妖想多了,有些事在她這里無法褪色,憋了三年的火也不會無故熄滅。
一口氣灌了半瓶冰可樂,她滑鼠標點開瀏覽器,在搜索欄鍵入【殺人犯不犯……】下面就出現一列的選擇。
殺人犯不認罪怎么判
殺人犯不承認會判刑嗎
殺人犯不賠償判列刑嗎
…
江曉蕾頓時呵笑了一聲,氣憤灌頂的火莫名就消去了大半。原來心情不如意的人有這么多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發教程的連接。
她可以學些理論知識,哪天再拿老公分個尸試試手。
江曉蕾這么自洽地安慰自個,就沒心沒肺的混完了這一個下午。
臨近下班點,【養殖基地】群里的夜場小精靈們就開始活躍,招朋引伴。
江曉蕾也在被艾特此列,還是蘇岠單獨艾特她。
他大概是怕她再像之前幾次找理由拒絕,就直接說:聽說你和李顯宇分手了,大家給你組了個局,出來吧,我去接你。
江曉蕾十分不喜歡和朋友之間的界限不清楚,而且這件事揣在她心里半個月已經到達自己極限,她覺得再不說清楚她得炸了。
盯著再無下文的聊天頁面,江曉蕾煩躁的撓了撓頭。
心里的風暴把幾次組織起來的語言都卷碎成渣后,她才強架起一股十足的決心,舉高手機回復:可以,你來接我吧,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然后保持著這股氣勢,想著一上車就馬上跟蘇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