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醫治難題 再見劉漺
- 紅樓新夢之賈瑞
- 聞季起嫵
- 4497字
- 2023-03-29 08:00:00
在賈瑞準備就緒,駕車去往義理王府的同時,一輛簡陃卻寬敞的馬車也正行駛在京城東郊的官道上。
東郊地勢偏高,山坳極多,路不太好走。
長長的禁軍隊伍不急不徐的前行,護衛著當中的馬車,道旁密林中還有背著弓箭的斥候負責警戒,如此大的陣仗,皆因馬車上之人身份特殊。
便是那義理親王劉暉和世子劉溢。
兩人正低聲交談著。
“父王,孩兒想不通,明明那東西已被影衛拿到,怎又莫名出現在了大玄宮?”
劉暉自嘲一笑,嘆了口氣道:
“父王也是昨日才知,真正的箱子早就被你皇爺爺帶回了宮,影衛拿到的,只不過是魚餌,就是為了引父王兵行險招,以暴露影衛的真正實力?!?
劉溢想了想,不確定的道:
“父王手上的力量當真全數交出了嗎?那豈非永無翻身之日!”
劉暉忙輕輕搖了搖頭眼神示意一番,才開口道:
“若非全數交出,你我父子二人豈會還有命在,以后便安心在皇陵住著吧,活著,比什么都強。”
劉溢心領神會,靠近了些在劉暉的手上寫道:
“那兩位已聯手了嗎?”
問的便是康明帝和雍盛帝,畢竟如此精妙的布局,劉溢實在不信一個雍盛帝便能完成。劉暉心里其實也明白了幾分。
若說以前,父皇放任自己小動作不斷,他還有些沾沾自喜,以為父皇心里仍認可自己比皇兄強,現在卻明白了,那明顯是把自己當磨刀石。
可隨著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老皇帝的想法也慢慢開始變化,不再一味的縱容包庇,畢竟大玄江山穩固才是其最看重的。
恰好又出現了‘百官行錄’這等奇物,讓老皇帝意識到了真正的威脅,不然也不會祭出云嵐老道這個‘法寶’。
與其說康明帝是不想再縱容他,倒不如說是意識到命不久矣,想替后世之君掃平障礙。就如趙太后,或是自己。
當然,云嵐將東西交給雍盛帝,也是太上皇的一次考驗,看看他是否有帝王之胸懷魄力,畢竟雍盛帝要施行的新政,將是千百年來未曾有過的變革,若沒有相匹配的能力,大玄仍將陷入萬劫不復,這更是康明帝不愿看到的。
索性這個大皇兒并未讓其失望。
從頭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在太上皇劉瑜的計算之內,此刻劉暉想來仍是驚懼不已??聪蛉宰詰嵖灰训膭⒁?,內心一涼忙在其手心寫字道:
“不論你有什么想法,一切待你皇爺爺殯天之后再說,不可妄動?!?
兩人一路再不交流,各自皺眉沉思。
他二人卻不知,跟隨他們一起去的兩百禁衛,將永遠守衛在皇陵周邊,雍盛帝誓要將他父子二人徹底釘死在這荒涼陰暗所在,永世不得翻身!
義理王府,臥房內。
輔伯看著眼前的少年一件件的拿出自己從未見過的器物,滿眼的慈愛中多了些好奇。
賈瑞回頭問道:
“輔伯可練出真氣了?”
老仆一愣,忙道:
“早年得高人指點練出了一些,但因天賦不佳,并不高深?!?
“賈某需輔伯用真氣暫護王爺心脈,可維持多久?”
輔伯猶豫一番道:
“最多維持兩個半時辰?!?
賈瑞放下心來。
“足夠了,香兒,準備手術?!?
賈瑞沒想到,義理王爺的身體此時比之上次,更萎頓了幾分,當真如風中殘燭一般,這次的手術,他的心里也擔憂不已。
任何醫者面對這類病人,沒人敢說有十足的把握。
賈瑞的西醫手法上一世只是精通,和他那神乎其技的‘九轉針法’不可同日而語??梢蛩馔怆x世,九轉針法卻沒能練到最后一重‘起死回生’之境,此次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兩個時辰后,手術總算順利完成,賈瑞的表情卻并未完全放松下來,轉頭道:
“輔伯,此次醫治還算順利,但頭部郁結的血塊實在時間過久,據我觀察已然浸入了腦部細胞,此刻雖清理干凈了,恕我直言,一切結果都只能等王爺醒來后才能知曉?!?
輔伯雖沒聽懂他的專業術語,意思卻明白了,微微皺眉問道:
“敢問小神醫,可還有性命之憂?”
“性命無礙,若調理得當,最多一兩年,王爺的身體便會恢復如初,只是。。。”
“只是如何,小神醫直說便是?!?
“只是頭部乃人體最復雜之所在,瘀血部位又位置特殊,醒來后恐會有記憶缺失或失智之癥,到時賈某恐也無能為力。”
這也是賈瑞憂心的一點,雖也知道會對大腦海馬體有壓迫,卻沒想到經年累月下,已然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傷,那種無力感讓向來自信的賈瑞,心里也生出煩躁。
輔伯卻柔聲安慰道:
“老朽知道小神醫已盡力了,王爺的身體老朽深知,若無小神醫杏林妙手,怕是這個年也過不得。如今能恢復?!?
說完竟是雙膝跪地道:
“老朽代表義理王府,多謝小神醫大恩大德!”
賈瑞忙和香兒一左一右攙起老人家,口中道:
“輔伯不必如此,此乃醫者本份,且王爺賢名在外,賈某能有此機會也算行善積德。不必太過客氣?!?
輔伯看著這張七分熟悉的臉,真想忍不住便告之其真相,卻還是不斷的提醒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過早暴露,對他便是風險。
老仆心里暗自嘆息。
送走了賈瑞,輔伯關上房門,看著榻上那瘦弱的身形,眼里不禁落下淚來。
“主子,您一定要快些醒過來,好日子就要來了。”
此時距離子時還有些時間,賈瑞便棄了馬車,領著香兒慢悠悠的逛起了街。
正當兩人手上一人一個糖葫蘆吃的起勁,卻見前面的一家茶鋪前圍滿了人,小丫頭是個好奇心重的,小跑著便沖過去看熱鬧,賈瑞無奈一笑也跟了過去。
還未走近,里面卻傳出了一聲熟悉的嗓音:
“最看不慣你們這幫仗勢欺人的家伙,今日遇到本郡主算你們倒霉,看什么看,都給我跪好了!”
賈瑞忙加快腳步,定睛一看,不是劉漺又是何人。
只見此時她大馬金刀坐在茶鋪的桌子上,一身標志的粉紫色勁裝,雙腿豪放的叉開,右手握著那未出鞘的青鋒寶劍,左手正揮斥方遒,下面跪著五個鼻青臉腫的青皮正不住求饒。
“郡主大人息怒,小人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大人大量,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小人們再也不敢了?!?
“郡主大人饒了小人吧,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還需小人照料,您可憐可憐小人,饒了這一回吧。”
劉漺氣笑了,口中‘呸!’一聲大罵道:
“你這波皮,看著不過二十出頭,怎你家中老母就八十了,莫非老來得子不成,滿口胡說八道,本郡主這便打碎你一口牙,看你還敢哄騙于我!”
說著便在五人的驚呼聲中提著劍鞘便抽,打的五人嗷嗷直叫,圍觀的人也不住叫好。賈瑞眼里掩飾不住的歡喜,正欲叫人卻聽得香兒先驚喜的喊出了聲:
“漺姐姐!你怎么在這兒?”
劉漺的劍立在頭頂,卻是聽出了這聲音,誰料這向來直爽的郡主竟一跺腳,閃身上了房頂幾個起落便消失無蹤,看的賈瑞瞪大了雙眼不知所措,香兒還委曲的回頭問道:
“那就是漺姐姐啊,她怎么不理我?!?
賈瑞撓了撓頭道:
“爺怎么知道,或許是認借人了?”
可那青鋒寶劍絕對不會有假不是。滿腹狐疑的主仆二人也沒了繼續逛街的興趣,叫了輛馬車便打道回府了。
兩人卻不知,劉漺趴在遠處的房頂上,探出頭目送著兩人的馬車走遠,才滿臉落寞的嘆了口氣,身邊卻掠出一個嬌小的身影,不是如兒又是何人。
“郡主,您又何必如此呢?”
劉漺輕啟櫻唇,聲音低沉道:
“若皇伯伯說的是真的,他與我便只能有緣無份,老天爺為何對我如此不公,為何要讓我喜歡上他?!嗚嗚~!~”
少女將頭埋在雙膝間,傷心的哭了起來,如兒眼里也泛出淚花,輕拍了拍劉漺的背安慰道:
“郡主別傷心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郡主您仙女一樣的人兒,以后的夫君一定強過那賈瑞百倍!”
劉漺仍是不聽,自顧自嗚咽著,遠處警戒的江誠也不由的嘆了口氣。
如兒看勸不動,想了想又問道:
“那郡主,我們還要不要跟著他,那個焦老頭兒看著武藝也不凡,應是能護好他了。”
這句話卻讓劉漺止住了哭聲,抽泣一下道:
“跟,為何不跟?本郡主倒要看看,他到底會跟哪個狐貍精親親我我的,是不是就是那個秦氏。哼!”
如兒笑著搖了搖頭回道:
“好好好,那就接著跟,到時候他要真的水性楊花,如兒幫你教訓他!”
“對,教訓他。”
說完劉漺捏了捏左拳,‘噗嗤’一聲卻樂了??赡切θ萆钐帲杂兄婚_的,濃濃的感傷。
直到晚間,賈瑞都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對這位郡主的了解,實在想不出為何她會如此,只好等下次見面能問一問了。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也快到子時了,賈瑞看了眼已經睡著的香兒,施施然前去赴約。
后街位于賈家榮寧兩府后門外,而這軒橋,便是會芳園內活水通往外河道的一處小橋,位于后街往北的水道之上。
賈瑞悄悄從后門而出,看了看四下無人,才往軒橋而去。他實不愿如此見面,但他對姐姐們的事情向來沒有辦法拒絕,何況還說是有急事,且去看看再說吧。
行至橋下,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心里正琢磨不會被這鳳辣子又坑了吧,卻眼前一黑被套了麻袋打暈過去,倒下的唯一念頭便是‘果然如此!’
不料卻是他想錯了,等緩緩睜開眼睛,卻見鳳姐同他一樣,被綁在一個椅子上,此刻還未蘇醒,旁邊的平兒也被綁了雙手雙腳,昏迷在墻角。
賈瑞打眼看去,面前一個長桌,桌上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線,不一會兒左邊的大門開了,進來一個一身黑衣的嬌小身影,只見她端坐至桌前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問道:
“你便是賈瑞,我有幾句話問你,你要如實回答便放你一條生路,不然便殺了你這兩個相好的?!?
賈瑞聽了這話倒放下心來,有些哭笑不得,這聲音雖刻意改變,他還是能聽出,眼前之人不是如兒又是何人!賈瑞也不啰嗦,佯裝生氣道:
“要問話便好好問,又是麻袋又是繩子的,小心我告訴你家主子。”
如兒又羞又急,正要說話,卻見門又開了,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身影走了進來,賈瑞更是好氣又好笑,你說你要裝也裝的像一點,手里提著個青鋒寶劍,當我不認識嗎?
劉漺進來二話不話,拔出寶劍抵在王熙鳳的脖子上厲聲問道:
“賈瑞你說,這女人是誰?為何你二人府外深夜幽會?”
這倒好,連聲音也不裝了,如兒氣的一把扯下頭上的黑巾,埋怨道:
“主子,你這寶劍誰不認識?!還有你好歹把聲音變一變啊,這還怎么問?”
劉漺這才后知好覺,也干脆解開頭上的黑布,露出即便是晚上仍白皙靚麗的俏臉,泛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賈瑞,看的他不敢直視這種哀怨。
劉漺看他如此,像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直走到賈瑞面前質問道:
“說啊,她到底是誰?”
賈瑞無奈的嘆口氣,柔聲道:
“郡。。姑娘,能否先給賈某松了綁,你們是誤會了?!?
如兒搶先道:
“誤會個屁,三更半夜一個人偷偷出府見她,有什么誤會,一定是你這色坯水性楊花!枉我家。。。”
“嗯哼!”
卻聽一聲男人的咳嗽打斷了如兒的話,門口江誠也走了進來。苦笑一聲道:
“瑞兄弟,別來無恙,今日之事純屬誤會,江某向你先告罪了。如兒!”
“干嗎?”
“跟我出去?!?
“我不要。”
“出去!”
“我不,哎呀哎老大你干嗎呀,你放手,放手?!?
賈瑞苦笑看著江誠拎起如兒的脖領子,將張牙舞爪的小姑娘就這樣提了出去,轉頭看向依舊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劉漺,無奈道:
“她叫王熙鳳,是榮國府大房嫡子賈鏈的夫人,人稱鏈二奶奶?!?
“什么?還是個婦人?!”
劉漺驚訝的張大紅潤的櫻唇,美目重新看向那仍昏迷的鳳姐上下打量,嗯,年紀看著是大了一些。
賈瑞哪不知她心里所想,忙解釋道: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賈某與她只是見過幾面,并不熟識?!?
“不熟識,便可夜半幽會?我最討厭別人哄騙于我,你若再不說實話,我便。。我便刮花了她這張臉,看你以后還跟她親親我我的。”
“不要??!”
王熙鳳再也裝不下去了,大驚著叫道。
劉漺便轉過身問她道:
“他不說實話,你說,你二人為何半夜府外幽會?”
王熙鳳哪還敢瞞著,便將自己想請賈瑞幫忙出主意,又不愿被人發覺,只好夜里叫他出來全說了一遍,賈瑞當即懵了,苦著臉埋怨道:
“我說大姐,這算什么急事,還值得你親自寫信偷偷拿給我?!”
劉漺卻是抓住了重點。
“什么?還偷寄了書信?”
賈瑞此時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這都叫什么事兒,下面便開始了令王熙鳳目瞪口呆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