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班頭，今天怎么有空過來我這里？”

陳默將茶杯中的茶水斟滿，送到陳正知跟前。

陳正知接過熱茶，也不管燙不燙，一口就給灌了下去。

“先生不要打趣我了。”

“這些天忙得腳不離地，實在沒辦法了，這才要過來麻煩先生。”

陳正知愁眉苦臉，一時間諸多憂愁。

那賈磊燾還沒回來鬧呢，昨夜里賊人又再次犯案，現(xiàn)場留下一雙眼珠子。

這可把云夢縣的百姓嚇得驚慌失措，紛紛緊閉房門，白天也不敢多出來走動。

陳默卻是不緊不慢，又給茶杯續(xù)上茶水。

“這云夢縣安定祥和，又能有什么事把班頭弄得如此憔悴。”

陳正知嘆嘆氣，“先生可別提了。”

陳正知又將一杯茶水飲下肚中，這又將這些天發(fā)生的離奇命案給陳默前前后后敘述一遍。

說完，陳正知拋出心中疑惑：

“先生可知這賊人為何將五官留在現(xiàn)場？”

陳默搖搖頭，他確實也沒有見識過。

抿了一口茶水，說道：

“估計賊人想挑釁官府。”

陳正知卻是不同意這樣的說法，若是真想要挑釁，以這賊人的手段，早就把尸體放在縣衙門口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不去探究賊人是否有什么奇怪的精神癖好，陳默更關心的是這賊人的作案手法。

能夠在官府加大查處力度的時候，依舊能不顯露痕跡地行兇。

這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陳正知心想也是如此，干脆問道：

“這賊人會不會是同先生一樣，是個修行之人？”

陳默笑著搖搖頭，“定然不會。”

修為一般的妖道害人性命，大都是依靠招搖撞騙。

南山真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修為強大一些的妖道也不屑于對凡人出手。

既然不是修行之人，那必定是妖鬼作祟了。

再加上這些天，云夢縣上方的云層逐漸濃厚，天威漸濃。

恐怕，這是妖鬼在奪取天地之造化。

所以，也更加肯定了陳默的想法。

妖鬼所修之道繁雜，以人祭煉，調和陰陽，奪天地造化就是其中一項。

云夢縣頻繁有人被害，又詭異地在現(xiàn)場留下五官之一，恐怕是跟那祭煉之術有關。

祭煉之術陳默沒有多少了解，只知道凡是祭煉之法，都有其內在要求。

恐怕這去除五官，就是這只妖鬼祭煉之術要特意遵循的法旨。

聽得陳默這么一分析，陳正知豁然開朗。

心想先生不愧是道法高深之人，頓時兩眼放光，激動地問道：

“若是妖鬼，先生可知破解之法？”

“不能。”

陳默幽幽一句，給滿懷期待的陳正知潑了一盆涼水。

這也不是陳默謙虛。

這妖鬼平時隱匿，以自己現(xiàn)在的修為想要查探到它，恐怕難以辦到。

而且，從上方聚起的厚重云層來看。

這只妖鬼所要爭奪的天地造化之大，其自身的實力恐怕也不是陳默所能夠抗衡的。

陳正知眼神暗淡下來，心如死灰。

若是連先生這樣的大才都無可奈何，自己區(qū)區(qū)一介武夫，又怎能與那妖鬼抗衡。

“難道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陳正知眼底閃過一絲希望，艱難問到。

“那倒不是。”

陳默抿了一口茶水，繼續(xù)說道：

“這妖鬼害人時總在夜里，顯然是要隱匿蹤跡。”

“說明，它也是害怕人的。”

“現(xiàn)場留下五官之一，恐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既然它修為高深，害人時又要隱藏自己的蹤跡，只能說明它受傷了。

或者說，在它進行祭煉的時候會耗費很大一部分的精力，不能被人打擾。

這些陳默倒是沒有跟陳正知敘述。

而是開口詢問道：

“可是聽聞知縣病了好些時日了？”

陳正知被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哪里還有時間理會這些事，只是應付一聲。

“是病了一陣了。”

陳正知飲一口茶水，吐一吐嘴里的茶葉，毫不在意地說道：

“聽人說，病得還不輕。”

在活人祭祀時，陳默見過那知縣一面。

雖然當時看上去身體不太好，但好歹也是個正值壯年之人，怎么會在一下就重病不起。

而正是他臥病在床的這個時間點，云夢縣發(fā)生命案的頻率也有所加快了不少。

陳正知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仔細那么一回想，還真如先生所言。

祭祀前不過兩起案子，到知縣告病前后這幾天，可就連著出了四五起。

不過祭祀那天陳默觀察過他，這人身上無靈氣游走，定然不是那個害人的妖鬼。

事情巧合，想要破案，或許在知縣那里可以找到一點答案。

只是現(xiàn)在知縣在家休養(yǎng)，一概賓客皆閉門不見，又如何能查探？

陳正知愁著臉，絲毫想不出有任何理由。

陳默微微一笑，“這不正是你過來找我?guī)兔Φ睦碛蓡幔俊?

陳正知撓撓頭，自己確實是有這個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陳默現(xiàn)如今在云夢縣也算是有名的道士，又是查封南山觀的首功之臣，親自登門，以看病的理由，知縣也不會拂了面子。

“如此最好，明日我和先生同去。”

陳正知毛遂自薦，心想著一同跟過去，遇上什么事也能照顧一二。

“不用，班頭等我消息即可。”

若知縣家里真藏有妖鬼，陳正知在場也只能給陳默添亂。

陳默道出因由，陳正知也不好再強求。

“那便麻煩先生了。”

……

待將壺中茶水飲盡，陳正知也不再做多打擾。

陳默將其送出了門，身后就傳來的巧娘的聲音：

“小官人為何要幫他？”

語氣之中，滿是不愿。

“此人心善，胸懷俠義，自然是要幫他的。”

巧娘飄到陳默跟前，眼里飽含擔憂。

“小官人此番前去，恐怕有危險。”

“無礙，我游歷中習得一遁術，若是情況不對，也能逃脫。”

巧娘含情脈脈地看著陳默，紅唇微張，“奴家想跟小官人一起去。”

這媚人的眼神投來，陳默嚇得趕緊躲閃。

這女鬼時常捉弄于他，這要是尋常人估計自己早已就犯。

“巧娘不要再捉弄小子了，小官人聽著會起了疙瘩。”

巧娘一臉的委屈，可憐道：

“小官人若是不愿，奴家聽著就是了。”

“唉……”

陳默心生無奈，只能任由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