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宗,第一峰。
山頂的高聳懸崖上,第一峰主阮青山負手而立,低頭俯望著峰間。
那里不僅有茂盛的花草,參天的巨木,靈性的仙禽,更有他引以為傲的門人弟子。
阮青山人如其名,威嚴似山,德望成峰,因為他,第一峰在飛仙宗已是蟬聯首席多年。
而他本人,更是如今飛仙宗內,修為僅次于掌門的返虛期大能。
不遠處,一名后背稍顯佝僂的老者走了過來,與阮青山一同看著山下,“九峰大比快到了,今年咱們第一峰定能奪下桂冠,不負峰主期望?!?
對于此話,阮青山神色如常,不置可否,“何事?”
佝僂老者低了低眉,“下面傳來消息,李陌打敗了江路,只用了一招,而且已經筑基?!?
“江若海垂垂老矣,死守在第九峰,他的子孫也這么不爭氣。”
提到江家,阮青山惋惜地搖了搖頭,抬眼望向天邊,“至于那個李陌,兩月筑基,對于極品靈根來說,倒也還看得過去?!?
見自家峰主的態度有所緩和,佝僂老者再次詢問道:“如今各峰都想爭取此子,峰主,我們第一峰要不要也向他示意一下?!?
“我聽說,柳問找過他了是吧?”
阮青山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聊起了別的,“齊元雖說修為不高,但本身絕非庸碌之輩。
“有這二人全力相助,他要是沒這個成績,也就不必宗門費心扶持了?!?
“那我們還去見他嗎?”聽到這模棱兩可的評價,佝僂老者也拿不定主意了。
“第一峰就在這里,他要來便來,不來……也罷?!比钋嗌降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間普通木屋,神情不茍言笑,“半年以內筑基的弟子,我第一峰也不是沒有。
……
第九峰,外門。
“我說老齊呀,你可真是教出了幾個好徒弟啊?!?
齊元居所內,一名白衣老道捋須笑道:“尤其是那個李陌,可是創下了不得了的記錄?!?
“孟老您就別笑話我了,”齊元難為情地笑了笑,“哪有我的功勞,都是他們自己爭氣?!?
被齊元稱作孟老的人叫作孟廣元,是第九峰外事處的負責人,主管第九峰與其余諸峰的對接事宜,隸屬于近仙臺里的外務院。
“你就別謙虛了,”孟廣元輕聲一笑,“要是沒你的功勞,我今天能代表宗門出現在這?”
這話,孟廣元進門之時就說過了,再次聽到,齊元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他拿起茶壺,又給孟廣元添了一杯茶水,“孟老,我那本煉氣功法真有這么厲害,藏書樓那邊是不是弄錯了?”
如果是陣法的話,齊元還可以說自己確有幾分心得,但功法,他的水平是真的很一般。
否則,他也不可能都這把年紀了,還只是一個金丹修士,讓人詬病。
為李陌撰寫的那本煉氣功法,本就是宗門發放下來的,他不過是詳細解讀了一下而已,根本不可能有藏書樓上說的那么浮夸。
什么古今罕見、仙史留名、徹底顛覆修行大道,這些話,是他能聽的?
顧凡和陳心也就罷了,李陌那里,齊元斷然不信會是那本功法的奇效。
“錯不了,”孟廣元倒是信心十足,“研究你那本功法的,可是守藏史他老人家本人。再說了,你不也承認了那本功法上的字跡都是你的嗎?”
“字跡確實都是我的,”齊元皺了皺眉,“可有些地方,我明明記得沒有寫過。”
“行了行了,你也別想了,反正掌門已經下令,要用你那本功法替代宗門現有的煉氣功法?!?
孟廣元拿出一只儲物袋,安慰道:“放心吧,宗門不會白要你的功法的。
“這里是根據藏書樓上給出的價值,宗門撥付的修煉資源,只多不少。”
看著桌上的儲物袋,齊元覺得心中有愧,“你說我怎么就想不起來呢?”
孟廣元起身拍了拍齊元肩頭,老邁的臉上笑出了花來,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擠眉弄眼道:
“老齊,你這回可是讓咱們第九峰在宗門里好生露了一把臉。
“以后,爭取多失憶幾次。”
……
李陌并非在教冉闖如何斗法,而是在教他怎樣結丹。
斗法與結丹,或者說斗法與破境,其實區別不大,只不過一個是和別人斗,一個是和自己斗。
冉闖主修煉體功法,性情也頗為急躁,在筑基與結丹這樣需要耐心與細膩的桎梏面前,多多少少會有些不知所措,以致于久久不能破境。
但實際上,他的天分并不差。
如果他能想明白自己說的那三句話,在比試之前結出金丹應該問題不大。
做完在宏圖閣領來的任務,李陌便是徑直出了妖獸山脈。
離開的時候,倒是沒再碰上冉闖,不過卻遇到了別的人。
顧凡和陳心。
“大師兄,這么巧?”看見李陌,顧凡兩人第一時間迎了上來。
“你們也來做任務?”李陌低眉望了一眼顧凡手上的血色羊皮卷。
顧凡點了點頭,“大師兄你不是說讓我們先不要閉關了嗎,我們想著也沒什么事,就來練練手,也算為比試做做準備。”
似乎記起什么,顧凡眼前一亮,捧起手上的羊皮卷激動道:“大師兄你看,我們兩個這回可是獵殺了好幾只二階靈獸,也可以稱得上是越階挑戰了吧。
“嘿嘿,比起大師兄你,應該差不到哪里去了吧?”
顧凡一邊得意地笑著,一邊拿過李陌手上的羊皮卷,“大師兄你可不要被我們比下去了……哦。”
當看清李陌完成的那些任務之時,顧凡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三……三階?”
見狀,本來還有一絲好奇的陳心立馬恢復了往日的神情。
當初李陌還是煉氣的時候就是他幫忙領的任務,自然想象得到前者現在的實力。
陳心要比顧凡正經許多,沒有去猜測李陌的具體修為,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師兄,有人看到肖有成那日之后的第二天就離開了宗門,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肖有成在他們這里丟盡了臉面,已是無地自容,陳心怕他會暗中謀劃什么,伺機報復。
不過和對待顧凡的頑皮一樣,對于陳心說的事情,李陌仍舊表現得十分淡然,根本沒有聊下去的意思,仿佛兩者沒有任何區別。
但他倒是問起了另外一個人,“冉闖你們認識嗎?”
聽到這個名字,顧凡與陳心對視一眼,神色全都嚴肅了起來。
顧凡皺了皺眉,仔細地看了看李陌身上,似乎是在尋找什么,“大師兄問他做什么?冉闖找你了?有受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