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路遠的怒喝之聲，四周幻境為之一蕩，隱有幻滅之跡象！

【演化技能（被動）：懾鬼——“鐘馗容貌可怖，鬼物亦懼。”對鬼怪、妖物類怪奇具有天然威壓，削弱度10%。】

機會稍縱即逝！

抓住時機，邊不讓原本緊閉的雙眼猛然一瞠！眼眶中，人類那黑白分明的雙眼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閃著血光的巨目！

那是怎樣的一雙巨目？詭異突出的眼球之上，眼黑占據了絕大部分，外圍那一圈眼白，也滿是猩紅血絲，讓人望之生畏。

那不是人眼。

那是牛的眼睛！

“哼！”邊不讓冷哼一聲，伴隨著哼聲，鼻腔之中兩股肉眼可見的熱氣激射而出，聲波也好似有形一般，以他為圓心激蕩開來！與此同時，邊不讓的身后，一個頭頂犄角，肌肉虬結的巨大虛影一現而逝。

同樣是以聲破幻，邊不讓的聲勢顯然強過路遠百倍，聲波掃過之處，幻境如同被震碎的琉璃，片片散落。

奇怪的是，環境碎片猶如冰片，甫一落地即化為大大小小的水灘鋪散開來，這種手段著實詭異莫名。

幻境消失，路遠早已恢復心智，他定睛看去，四周的真實場景頓時映入眼簾。

哪還有一絲天堂的模樣留存？

他們身處在一個空曠房間內，看樣子似乎是城市地下管道的某個檢修房，面積約摸有一個籃球場大小，挑高很高，粗看之下似有五六米。房間內，隨著幻境破碎化成的水積了一尺來深，浸沒到腳踝的位置。

這墨綠色的令人作嘔的污水中，百余個人癱倒在地，他們穿著著統一的綠色教服，眼球如同之前的姜知漁一樣，蒙著一層白翳。想來便是方才那漫天舞動的天使之流...

看到這里，路遠心頭一驚！趕忙向同來的隊友查看去。

這一看之下，心頭暗叫不妙。

姜知漁癱坐在污水之中，如同那些教眾一般，眼中白翳未去。她的神色痛苦至極，顯然不堪的回憶依然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

張承祖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渾身微微抽搐。緊閉著眼皮，也看不清眼珠是否正常。

出人意料的是吉小川倒是狀態尚可，雖然大口喘著粗氣，又累又懼，但至少明顯可以看出神智清明。

路遠跟邊不讓對了個顏色，二人默契地并肩往房間深處邁出幾步，把失去戰力的隊友擋在身后。

二人前方，燈光輻射不到的地方，有著一塊陰影，看形狀似是一把椅子，上面蜷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別...別過來！”聽到腳步，影子發出一聲尖叫，聲音尖銳刺耳，如同鐵勺刮擦鐵盤發出的聲響一般，令人汗毛聳立。

“束手就擒，或者我把你打成一灘爛泥。”邊不讓沉聲道。“你自己選。”

“別...別...我怕...別打我...”

那身影努力往椅子里蜷縮了幾分。

“嘿...嘿嘿...誒嘿嘿嘿嘿...不不不！我不怕...我是安全的，我是安全的...桀桀桀桀桀桀...我很安全...”

“裝神弄鬼...”邊不讓厭惡地皺了皺眉，“看來你的選擇是變成一灘爛泥。”

他剛要上前動手，路遠忽得橫臂一攔。

“小心，有古怪。”

椅子上的身影下來了。

他佝僂著身子，以一種側著身子，手腳并用的怪異姿勢爬下椅子，挪動到二人面前的光區里。

邊不讓的眉眼之間厭惡之色更甚。

那是一個人形的怪物...只有身上襤褸的大學生常穿的運動服款式能夠依稀證明他的身份——張澤。

此刻的張澤骨瘦如柴，衣服破洞里露出的手臂和大腿只剩一層薄薄的皮膚覆著骨頭，那皮膚也不是正常人的淡粉色，而是暗沉的黃綠色。

他的背上有著詭異的突起，把校服撐起大塊。頭上，滿是大塊的斑禿，只剩零零散散的幾撮枯黃頭發。天靈蓋處，凹成碗狀，“碗”中還依稀殘留著水漬。

不人，不鬼。

“別...別打我！我跟你們走！”張澤的臉上浮現出恐懼之色，但轉瞬之間，恐懼化為陰毒，“我為什么要走？殺光你們不是更好？嘿嘿嘿...對！殺光你們！”

“不...不！我不殺人！我會被通緝的！這不安全！”

“那就再殺光所有看到我的人！對對對，就是這樣...殺光世界上所有的人，那樣最安全！桀桀桀桀...”

表情快速變換，張澤的身體里仿佛有兩個人格，一個膽小、懦弱，一個兇殘、狠毒。兩人似有天差地別，除了唯一的訴求——安全。

“張澤，想清楚，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作什么。”路遠開口道：“作人，抑或是作妖怪...河童。”

是的，河童。

河童這種妖怪最早的記載出現在華國古代，身形瘦小如童，手腳之上長著蹼，背后背著龜殼，形似烏龜。后不知為何，在扶桑發揚光大，并常常在扶桑的各種動漫作品中出鏡。

從張澤顯出身形的一瞬間，路遠就看出了，他似乎在經歷某種轉變，正是轉變成那傳說中的妖怪——河童。

“作人...還是作妖怪？”聽到路遠的話，張澤一怔，隨即面上表情開始急速變換。

“作人...”

“作妖怪...”

“作人...”

“作妖怪...”

“不...我都不要！那都不安全...”

張澤的表情，最終定格在了怨毒之上。

“我，要作神！！！”

嗡...

身形一閃！

河童化的張澤騰空而起，怪手一揮！五只閃爍著寒光的尖爪揮向路遠的頭部！

路遠想也未想，黑光乍起，鴉翎長刀已然對著張澤的頭顱劈去，疾如閃電，后發先至！

刀光破風，隱有鬼哭之聲！

鐘馗演化技能——【斬鬼】！

眼見就要一刀兩斷，妖化的張澤卻也不是白給，他的反應出人意料的迅速。尚在半空之中的他收臂團身，借方才揮爪之力旋身轉了半圈，躲過了頭顱要害，把背部留給了鴉翎的刀刃。

噹！

如斬金石，鴉翎彈反而回，反震之力更是震的路遠虎口劇痛！

加持了【斬鬼】的全力一刀，居然寸功未建，可見張澤背部的防御力是多么皮實...要知道，【斬鬼】對鬼怪、妖物類怪奇傷害增幅足有20%！

當然，挨了【斬鬼】一刀的張澤亦不好受，雖未被劈成兩半，但也被鴉翎之上攜著的【斬鬼】之力劈飛十數米，說不得此刻內臟亦被震傷也未可知。

“媽的...果然是烏龜之王...”路遠齜著牙，甩了甩虎口滲出的鮮血。

十幾米外，張澤踉蹌爬起，面上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打開瓶塞，瓶中的液體呈暗黃色，性狀極為粘稠、冒著絲絲白煙。

“打我...居然打我！沒有人敢再打我！”

他把小瓶對準頭頂的碗狀凹陷，倒了進去。

“融化！都給我融化！！！”

吼聲剛落，張澤頭頸、四肢一縮，整個人縮入背上的龜殼之中，落在地上，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