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健與少女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好第二天上午見面。

是一個星期天，懷揣著明星夢想的香原彩乃來到說定的地點。

其實就是文月健的小公寓。

她身穿JK制服，應該是學校配發的。

容貌算不上多么好看，不過畢竟是攀爬在成年線前后的青蔥年歲，水嫩嫩的面頰也有獨具一格的可愛風氣。

尤其她臉上還充斥著幾分對朦朧未來的期望，像這樣的美少女，應該許多人看了都會說上一句喜歡。

文月健將她迎進屋內，先將準備好的歌詞曲譜和demo小樣拿給她看了一眼。

香原彩乃雖然只是個在讀的高二學生，但也算是有能力分辨出歌曲的好壞。

當伴奏響起時，香原彩乃漸漸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如夢似幻道：“前，前輩，這么好的曲子，真的可以拿給我唱嗎？”

“嗯，給你的。”文月健隨口回答，“不要有壓力，盡可能用娃娃音來錄制，要唱出能夠治愈疲憊社畜的感覺，做得到嗎？”

“我——我盡力！”

香原彩乃激動點頭，充滿干勁的說著。

她知道，只要把歌錄下來發出去，就能有人聽到，只要有人聽到，就有可能賺到名氣和錢。

年紀輕輕的少女，已然懷揣上了和那個同學一樣成為大明星的愿景，心情變得格外彭拜。

文月健暫停了播放，換了另外一堆寫滿密密麻麻文字的紙出來。

錄歌之前，要先把合同簽好。

條款有一大堆，是文月健從網上下載打印的。

其中大多數不值得細看，只不過在這首歌曲的收益方面，他寫出的分成比例是九比一。

但這最重要的一環隱藏在最后一頁的最中間位置。

沒怎么見過世面的香原彩乃毫不猶豫的就在合作方一欄簽下了自己的姓名，用力留下鮮紅的拇指印。

合約就此生效。

文月健輕輕搖了搖頭。

這姑娘心是真大。

即便再心急，合同這么重要的東西多少也該看一眼。

萬一自己剛才拿出的是一張賣身契，附加條款要她以極低的薪酬去拍攝十部下海作品，她也只能按照規章辦事。

否則就得賠付天價違約金。

這種騙術在霓虹明明有過數不清的例子。

因為《路上的貓尾草你的心情》是幾乎沒什么詞的口水歌，香原彩乃只花了幾分鐘便記下了大概。

文月健帶她去了可以錄制的唱棚，出錢租賃半天，將一切配置調整完成后開啟錄制。

隨即，約莫一小時內，整個唱棚內都是她的唱腔，循環不斷洗腦式的重復著歌詞。

雞，雞，雞莫雞莫

錄制時長不短，能否達標全由文月健一人說了算。

少女狀態漸入佳境，情感投入越來越深，整個人身上洋溢出來的青春氣息越來越濃厚。

在期間休息的空檔里，文月健還用手機幫她拍了兩張簡單的寫真。

面帶自然腮紅的少女充滿親和力，任誰看了都絕對討厭不起來。

這些照片到時候還可以當做單曲的封面使用。

又過一會，香原彩乃終于完成了一步讓文月健感覺滿意的版本。

雖說和他記憶里的原唱有些差距，不過就這種水平而言，應該已經夠了。

畢竟只是一個從酒吧里拉過來的素人，想求得多么完美也不現實。

完成錄制后，他對少女輕笑道：“后續的流程全部我來處理，經濟收益會在產生之后按照分成打給你的。”

香原彩乃又想到什么，問道：“這首歌，我可以在酒吧駐唱的時候表演嗎？”

按理來說，駐唱或是歌廳需要采用某首歌曲的話，都屬于商業行為，店老板需要向版權方支付一些費用才可以。

不過，考慮到自己目前的文抄生涯才剛剛起步，正是積攢名氣的時候，二創或是演出之類的形式，越多越好。

所以文月健準許了她的申請。

“在歌曲正式發行之前，網絡直播或者在酒吧里演出都沒關系，不過我三天后就會正式發行，到時候就不允許了。”

香原彩乃心中的幻想越來越多，有一首自己演唱的歌曲即將發布，這給她帶去了極強的成就感和滿足感，甜甜笑著，朝文月健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感謝您！”

之后，她便離開了。

從簽訂合同到現在，累計只收獲到一張空頭支票。

將她目送離開，文月健也回到家里，開始籌備起了單曲的發行預備。

因為沒錢制作唱片，這首單曲他準備采用網絡發表，只需要注冊賬號即可。

填寫好歌名后，歌手一欄寫下香原彩乃的名字，但詞曲和編曲一欄，他想了想后，給自己取了個藝名。

蒙奇·D·路飛

點擊遞交審核。

……

……

當晚。

兼職駐唱的香原彩乃一如既往來到打工的酒吧。

許多下班的社畜都喜歡去熟悉的店里喝上一扎冰啤酒，以緩解全天工作的疲勞。

這里店面有些狹小，地段也不算最佳，所以客人數量總是不多，每天都只有四分之一左右座位能得以盡用。

此時，店內正有另外一名兼職的少年在臺上工作，他演唱的是近期熱度很大的情歌，但唱功差了些火候，加之沒有樂器伴奏，這份缺陷被放大的更為明顯。

一名微醺的醉漢將杯中啤酒飲盡，他近段時間的工作非常不順心意，經常遭到社長辱罵，壓力極高。

聽說這家店有個非常甜嫩的駐唱少女，才會在今天結束工作以后借用酒水來舒緩心情。

但在抵達后他才發現，這里臺上只有一個少年歌手，而且唱的十分難聽。

中年醉漢越想越氣，將空杯用力砸到桌上，滿臉都是不爽。

這份暴躁的動靜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新來的少年也受到幾分驚嚇，本就欠佳的歌喉又一次嚴重跑調。

作為場上焦點，男人紅著臉，大聲道：“可惡啊！你唱的都是些什么東西，不要再折磨我的耳朵了，趕緊下去！不要再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一邊說著，他幾乎都要站起身來繼續罵街，小店的老板察覺到情況，不對，趕忙從后臺跑出來，將受到驚嚇的少年帶到一旁。

同時，他目光發現剛剛抵達的香原彩乃，緊張的心情一下放松許多。

新來的小伙子唱歌的確不怎么樣，但香原彩乃的功底足夠讓他放心。

后者面上還掛著一天都沒消散的喜慶，踏上舞臺，按照客人們的點歌意愿正常工作。

那位有鬧事苗頭的中年男人也安靜了不少，清揚的歌聲給他帶來凈化，使得戾氣已經散去了大半。

兩曲過后，彩乃熱情高漲，宣布道：“各位，我即將要以歌手的身份出道發布作品了，第一首歌將會在三天以后發布，歌名叫做《路上的貓尾草你的心情》。”

“在發布之前，請各位能品悅一番我最初的作品，希望大家喜歡。”

她話才說完，店老板的面色突然一緊。

那個醉漢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這一切都是眼下治愈系流行歌曲的功勞，可如果香原彩乃這個時候突然改唱其他歌的話，說不定又得出點什么事。

畢竟，流行歌已經經歷了市場的檢驗，確認就是大眾所喜歡的作品。

可她要發布的新歌，誰都沒有聽過，萬一那醉漢感到不滿意，很可能要再一次發作。

店長趕緊幾個跨步跑到臺上去，小聲道：“彩乃，不要亂來，繼續演唱現在口碑夠好的歌曲就好了！”

香原彩乃熱情一下消減幾分：“啊？可是，我的歌明明也很好聽，而且風格也和剛才演唱的作品差不多……”

“也是輕松主題的嗎？”

“嗯！我還有帶了錄好的伴奏，是一個前輩專門為我寫的歌！”

聽到此，店長低了低眉。

他雖然不知道什么人會專門為香原彩乃這樣一個根本沒有名氣的JK寫歌，她分明只是一個酒吧駐唱。

但出于對員工的信任，他最終咬咬牙，點了點頭。

“好，那你試一試。”

而后，他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退到一旁。

香原彩乃重新拿起話筒，開始表演之前，甜甜道：“各位，這是一位前輩寫的歌，希望在這苦悶的日子里，能讓大家的心情變得好一點點。”

店里客人們不置可否，不過暫時也沒有人要點其他歌，多數顧客只顧喝酒，對香原彩乃的行為算是默許。

青春時期的少女總是這樣，一旦見到新鮮事物，就忍不住想要和人分享；一旦達到新鮮成就，就忍不住想要找人炫耀。

彩乃取出手機，播放出她白天時存儲下來的伴奏，開始了相當投入的live版演唱。

雞雞雞雞莫西莫西

伴奏和她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已經站到臺下的老板瞬間目瞪口呆，一拍額頭，心中長嘆——

完蛋了！

這都是些什么！哪里能比得過已經爆火的作品！

自己剛才為什么會那么天真，竟覺得她能得到一首非常優質的好歌！

這歌詞，是小學生填寫的嗎！

還有這曲子，簡直也……嗯？

店長心中哀怨，但很快，他的態度就產生了一絲絲改變。

這首曲子……好像還可以？

整體都是歡快的走向，變調聽起來簡單，但也有不少學問在里面。

這位店長已經年過四旬，算是見過些世面，他知道，越是這種聽起來上頭的歌，就越難創作出來。

香原彩乃這是走了什么大運，竟然能有人專門為她寫這樣一部質量上乘的作品？

他這般琢磨著，臺上的演唱也隨著一陣婉轉的銜接進入到副歌部分——

“雞雞雞莫雞莫！”

店長的眼睛越聽越亮，心緒全部被吸引了過去。

很不錯的歌！

果然如香原彩乃所說，的確是一首非常能讓人放松心情的作品，剛才完全是虛驚一場。

這首簡單而又魔性的歌曲很快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

但店內大多數人都只是單純為喝酒而來，對這種莫名其妙，又從沒聽過的歌不感興趣。

但出于禮貌，沒有人打斷彩乃的表演。

可到表演結束，她向眾多客人鞠躬時，那個端著又一杯酒的中年男子感覺有些悵然若失。

剛入耳時感覺一般，但加以回味的話，感覺好像還不錯？

他依舊是紅著臉，回味著剛才的曲子，開口問道：“小姐，能否請你再演唱一遍剛才的歌曲呢？”

“當然可以！”香原彩乃喜出望外，開心道，“我的歌曲名叫《路上的貓尾草你的心情》，會在三天之后網絡發布，到時候您就可以在家里聽了。”

給自己打出一波廣告，彩乃開始了第二輪表演。

這一次，對上電波的客人數量明顯增多，到結束時，又有人意猶未盡的提出了第三遍演唱的請求。

到結束時，所有人都被完全同化，不算寬敞的店面里已經連成同音，所有人都在齊齊的哼唱著洗腦又上頭的歌詞——

雞，雞，雞莫雞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