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個世紀起，每年農歷端午節是西塞神舟會神舟下水的日子。而每在端午來臨之前，有俗語“四月八，起手扎”，也就是農歷四月初八這一天，扎匠們進入神舟宮開始扎制神舟。

一百年后，靈境技術發展起來。這一項神舟會傳承被賦予了新的競賽意義。從高中組到研究生組，從市賽到國際賽，參與者都愿意花費精力和時間追求速度與Cyber技術的極致。

過去，扎制的龍型舟，有專門的書面定義?！按L7米、寬2米、高5米，樓臺亭榭，雕梁畫棟。整個舟船除用少量的木料外，主要用茅草和油菜桿填起內充，外用紅布裹其身，船艙除主骨架外，全部為篾骨紙糊，工藝精致。艙中的兩座亭臺樓閣供奉若忠孝王、女媧氏、福祿壽三星等神像。神舟正倉內居中者為“忠孝王”，神舟扎制完成后安放在“神舟宮”。船甲板、船尾、兩側船弦供奉的神像分別有春瘟神張元伯、東西南北中五方神、雞鴨虎馬四瘟神、送子娘娘、都天府、千里眼、順風耳等64名栩棚如生的神像，各代表求財、求子、求消災除病、保吉平安之意?！?

現在，靈境內的競賽者，根據所學的專業知識，真正按照艦艇規格、參賽要求，以虛擬工程器件，制作靈境神舟，有賽艇、潛艇、飛艇、航空艇等，與神舟有關聯的皆是少年乃至青年的競賽項目，與龍與速度有關的皆是持續創新和不斷積累的智慧結晶。遙想三十年前，靈境演練廳內，參賽者僅僅是以柴油作為賽艇的動力能源；二十年前，靈境內的參賽者已經擬用核動力制作飛艇。Cyber神舟賽因為賽事全程直播，開誠布公展示選手核心技術的原因，吸引了國內國外一大批有志青年參與，其熱烈程度和影響度一貫比肩國際運動會。中國作為端午節日的發源地、靈境競賽的發源地，主導最為傳統也最為規模宏大的Cyber神舟技術賽程賽事。

過去，神舟巡游是西塞神舟會重頭戲?！稗r歷五月十六定為神舟巡游日，巡游從早上7點到正午時分，歷時4小時，熱鬧非凡。為了保護長7米、寬1.5米、高5米及108位神像、4個樓亭和龍頭龍尾神舟的安全，神舟會邀請26位青壯年輪換抬著龍舟，銅鑼、鏢旗開道，伴隨著踩高蹺、腰鼓、鑼鼓、民間文藝隊，沿著道士洑鹽店街，走進每家每戶每個店面；家家戶戶門前設香案、放鞭炮、撒茶米等?！?

現在，圍繞著Cyber神舟技術賽的活動方式、活動內容延展拓充很多。每一座舉辦賽事的城市會依托科技盛會，將自己精彩的文化遺產盡可能多且原汁原味的呈現出來。按照武里的說法，就是現代技術與“土”“特”“產”的結合，才有了賽博朋克的“花”“紅”“酒”“綠”。Cyber神舟技術賽的提倡緣于西塞神舟會這一項歷史非遺，它與普遍的端午節日龍舟競技相互成映，是端午節日的一個地方表現，是智力、耐力和體力的綜合競技。

將西塞神舟會發展為Cyber神舟技術賽會，這場賽事不僅是傳統傳承與發展，也突顯創新和進步；不僅弘揚團隊和競技精神，也突出國民對高端科學技術的重視和熱衷。Cyber神舟技術賽是國內的隆重賽事，也是在國際上媲美奧運會的青年盛會。自此類賽事以后，國際友人不僅鐘愛中國春節，也狂熱于中國端午。

高中組的“花邊”娛樂新聞并不多，國內外的賽事是選拔少年天才的重要途徑，它略微帶有娛樂性質。對于高中組的比賽，舉辦方、各大高校、媒介等會審慎對待。高中組的Cyber神舟技術賽在第一天舉行，往后是越來越“瘋狂”的大學組、研究生組和專業團隊組等。

武里小隊在自己的競技演練廳嬉鬧過一場后，休息十多分鐘，在王小云賽前準備的各種提問下恢復冷靜。四人為明天的參賽競技制定方案和行動步驟。期間，湖北團成員隊伍共享了其他省市強勁競爭隊伍有關資料，對于分析其他省市隊伍的事情，不用武里小隊過多操心，省教練指導組在一個小時內把競賽選手情況悉數講解完畢。

“大家早些睡，該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敝v解完后，指導組老師給參賽的高中生們告聲晚安。

“指導老師的話是什么意思？”王小云腦袋冒出大大問號。

“我們十一點就睡，再晚，對明天參賽精神狀態不好?！蔽淅镎f。

四人小隊中，王小云還在“臨時抱佛腳”，不停問問題，他是越學越覺得不懂的地方有很多。盡管已經會閉著眼睛編輯代碼了，盡管已經會拆解和拼裝神舟“武里號”了，但是王小云始終覺得自己能理解的東西很少，他擔心神舟在游水時會遇到阻礙，擔心遇到別的神舟攔截和襲擊，對于突發狀況，他沒有應急的編程能力。他已經會按圖索驥制造電磁蒙霧，他又有些擔心自家的智能不夠聰明，為什么專業組研究生組在研究幾十馬赫的飛艇，而自己的游艇速度最快也不會超過一馬赫。

武里揉揉王小云的腦袋，像是安慰一只貓咪似的。

“王小云的缺點就是想的多，解決的辦法不多。既然沒有解決的辦法，還想那么多干啥？”

“看看外面通明的賽場，肯定有小隊準備通宵研究方案，明兒白天他們又磕咖啡提神醒腦?！?

“提神咖啡，哪有我小云夫君的身體重要。”武里伸手撫摸王小云前額，幫助他閉上眼。

熄燈。窗幕遮去體育中心的刺眼亮光，也許外面還有人聲鼎沸的夜晚生活，但與高中組學生們沒有任何聯系。

（二）

技術賽是冬季的“端午神舟”。

從中午主席臺裁判宣布競賽開啟時，演練廳就成為競技廳，虛擬的靈境空間聯入賽場中心的巨型超級計算機終端，千只神舟將在此后的24小時內完成賽事競技。

林子蘊和成冽率先進入可穿戴的設備儀器中。

昨天，這個演練廳還未被發放浸入靈境的穿戴設備，今天裁判組下達指令后，設備從特殊房間中展現出來。林子蘊和成冽穿好套裝，身體被架空在離地一米高的位置，他們的四肢可以隨意運動，或奔或走，偌大的房間內投映的靈境虛擬世界也出現了他倆。設備逐漸隱去，隱入靈境這幅畫中，林子蘊和成冽朝向武里和王小云招手，示意他們穿戴好儀器設備趕緊跟上來。王小云聽見林子蘊像站在遠處的喊話聲，似乎比剛剛的真人聲音好聽許多，但也能確定是其本人的聲音。這是聲音用了美化功能。

王小云看看武里，武里看著王小云，武里握住王小云的手。

“王小云，我們不穿戴設備，我們用神仙的飛?！?

“云來！”隨著武里喊一聲，她和王小云腳下升騰起一朵白云，小小的，剛剛好，像是一張潔白床墊。

“我要去哪？”王小云手指一個地方，沒想到那個地方忽然離近，那個地方又與剛才站的地方重疊，看著王小云一陣眼花。

“我還沒有看向你看的地方！要一起看一個位置就不會眼花。王小云，來戴上眼罩?！蔽淅锝o王小云戴上眼罩設備。這下子，王小云看到腳下，云朵分開成兩份，自己已經離開武里有幾里遠。王小云把眼罩揭開，又看到武里在眼前。

“真神奇！”

武里調出手環熒屏，摁擊兩次，就和王小云共享了視角。這會兒王小云想去哪里，武里的視野范圍可以跟去哪里。王小云用十來分鐘到處走走逛逛，發現能用的物資很原始，并且對個人而言需要大量知識儲備才能制作建材。比如說面對一棵橡膠樹，想要制作橡膠，用手指去橡膠樹的時候，會出現談話窗，談話要求填全橡膠合成步驟與關鍵要點。

記住龐大信息數據可難倒王小云了，如果僅是眼前的橡膠制作步驟，王小云尚許知曉一些，畢竟他為競賽而廣泛閱讀材料相關的書籍。如果后面的每個部件成品合成都需要填進材料名稱和工序步驟，那他可記不住，王小云呆呆看向武里。武里點開手環，熒屏探出，“可以通過競技廳數據庫查找合成步驟，又不是不能用，只是算作分數項，不計入競技排名?！?

“你在想啥呢，王小云？”武里想揉揉王小云的腦袋，把他揉聰明點。“20分的競技第一名，和99分的競技第五十名，你選哪個？”

“選第一名?！?

“好好加油！”武里鼓勵道，“但是也不要遇到問題就問數據庫。分數不要太低啦，不然實時顯示難看。”

“分數是根據個人表現來的？”王小云自問自答?！耙彩茄菥殢d智算中心統計出來的？”

武里點點頭，帶著王小云繼續收集材料。也不是完全收集材料，多數時候武里看到一處好風景，走過去說地底存在稀有金屬，武里找王小云說廢話的時間，比王小云找材料時思考的時間還多。還沒等王小云收集多少，林子蘊和成冽的身體像穿透時空一般映照過來。

“初始材料基本收齊了，我們著手制作神舟吧?！?

各參賽隊伍有各自的指導教師，武里小隊的指導老師在競技廳外看過收集的初始材料后，同意武里小隊繼續進行下一個步驟。

“接下的近11個小時，著手扎制神舟。希望你們趕在常規賽‘吹哨’前完工，要沖擊前十。少年們，加油！”指導老師說。

“扎制神舟時候，如果發現需要補充的部件，可以先將補充材料找來后再聯系我?！瞪凇暗臅r間內，我們有三次通訊機會，請在十分猶豫和糾結的時候，及時與我商討?！?

“如若材料多余，想增添神舟機動部分，注意要綜合考量其承載、其速度、其曲流等等。”

指導老師還想說些什么，他看到四人有認真聽講，又想到才三十分鐘就匯集材料的小隊，接下來應該說更多的是鼓勵。為不打擾小隊成員的思緒，指導老師斷開了聯系。競賽規則中，當競技隊伍匯集材料后，其隊伍指導老師有五分鐘通話指導機會。

神舟制作的進展快且穩，武里小隊四人已經在神舟的大體框架中填充各式部件了。

一千多支參賽小隊實時播放賽事場景，好在高中組的Cyber神舟競技規則沒有讓參賽隊伍們在“扎制”神舟時擠在同一個靈境世界內，不然在找初始材料時會發生資源爭奪的情況。此次Cyber神舟技術賽，前12個小時各支隊伍只需要在自己的競技廳內找材料，后12個小時神舟才會競速在同一條虛擬長江上。這更符合青少年們得趣味心理，更考驗青少年們得理論與技術實踐。

競技的前幾個小時，是“扎制”神舟的過程，現場觀眾們在意的是自己提前關注和支持的隊伍，各地方媒體也是突出展示“自家”競技小隊。

各小隊認真且忙碌地完成虛擬神舟拼裝。

王小云穿戴和林子蘊、成冽一樣的儀器設備后，他在靈境內的體驗感更好了。觸摸虛擬神舟有硬質感，接過林子蘊丟來的材料有碰痛感，即使是吹吹風兒，也有濕濕潮潮的拂面感覺。

“武里，怎么不戴設備？”

“武里，她保守?！?

“你們戴就好，我不習慣?！?

“心態又轉換成七老八十的太婆。”林子蘊嚷嚷，聲音不大，回頭與王小云說?！芭寺?，總有那么幾天?！?

對于王小云難理解的安裝工序和步驟，在林子蘊和成冽手上好像很簡單的積木拼接游戲。王小云也想像他們一樣，可是關于神舟“扎制”的任何流程和步驟總需要再腦海中琢磨一番，拾階搭構，就像背誦課文常斷續，總有幾盞茶的功夫在思索。

武里正在編寫代碼，寫的還是二進制代碼。

現在的計算機技術已經更新到量子計算層次，但是對于高中生來說，量子層次的智算代碼是目前接觸不到的學科，此類代碼只適合在專業性較強的實驗室撰寫，一般也不會向外界透露公開。

“二進制代碼永遠不會過時?！?

“量子代碼那是在纂改思維。”

“而我寫的二進制代碼總會有量子思維?！边@是武里引以為傲的地方，盡管技術和手速比拼不過他人，但是在寫帶“自我意識”的智慧代碼中，武里覺得不會比別人差。在她的認識中，沒有二進制行間的堆砌，思維或者說靈感就是虛無。

時下正在參賽中，武里可不敢胡來亂干，得不緊不慢的把規范的編程寫完。

“還是缺人手?！绷肿犹N突然大聲說，嚇了王小云一跳。只見林子蘊刻意抬手間，一位和林子蘊一模一樣的人憑空出現，這人也不磨蹭，迅速加入神舟的模型搭建。

王小云看到眼前一幕，感覺頭皮發麻，這種別樣感覺，不真實、夢幻以及心驚。

賽場席間觀眾，有觀察到武里小隊情景的人，驚呼起來。

解說員在收到裁判及評委的準確信息后，才大聲稱贊。“回放剛剛的一段畫面，這是天才的做法，用編程改變靈境環境，直接生成虛擬人物協助搭建神舟。這是賽事歷史上的第一次，觀眾們，家人們，這是真的。植入的算術程序代碼如右邊屏幕所示。請大家參照復現！”

武里也是驚訝，林子蘊真愛顯擺。她拿起身旁的抱枕丟去，卻穿透他的身體。武里不悅，“跟你講過了低調！”

“天才年年有，技術月月新。這支來自湖北的參賽隊伍，一定是研究了很久的靈境內編程技術。”解說員繼續解說，“不過，分身技術不是應該出現在大學組和專業組賽事中碼？高中組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技術，簡直堪稱奇跡。”

解說員回顧以往的靈境技術有關新聞，娓娓道來這項技術的發展，稱未來的靈境生存競賽上，這項分身術會大放異彩。

武里戴上手套，走了過來，揪住虛擬林子蘊耳朵，揪得他咧嘴。“讓你低調，不低調，不聽話?！?

林子蘊試圖反抗，可是他在靈境中虛擬的身體伸出雙手，也抓不住實體的武里，雙手穿透過去。林子蘊眼見無可奈何，他撒起潑?！拔铱梢噪x你很近，更近?！绷肿犹N不懷好意湊上來，武里連忙閃開，就算自己是實體他是虛影，武里也不想貼住。

在又一個林子蘊分身出現后，團隊搭建神舟的速度增快許多。王小云感到有點恐懼，像是正處于夢中，而夢中場景隨時會滑去噩夢狀態。王小云這個年齡階段的少年，才十五歲的認知，對于不能理解無法掌控的類人形態很抵觸。當王小云仔細看去林子蘊的分身時，只覺得那個分身會轉頭看向他，因為王小云覺得看向“他”時，就已被“他”察覺了。

林子蘊喊王小云，讓王小云翻找制舟部件，分身的林子蘊轉身過來幫忙，接住部件。王小云遞去零件時，用手碰碰分身林子蘊，在已穿戴靈境設備的前提下，只感覺觸摸碰感十分真實。王小云用手捏捏分身林子蘊的手臂，又走過去靠近真實的林子蘊，在他手臂上捏了捏，比較一番。

“王小云，你閑??！”林子蘊說。“我們在靈境內，都是假的。”

幾人不休歇的情況下，三個小時過后，神舟模型已經建好，智控也已安裝。

“拼裝完成?，F在試水。”

四人將神舟推入水中實驗，在虛擬的江河流水中，神舟各項功能指標良好。操控臺界面詳細展示神舟各項具體數值，如受到的水壓是多少，潛入深度的計算，氫能功率與儲耗等。

“我們的神舟已經做出來了，接下來比對航游數據，再次驗測它遭受意外或者遭遇攻擊時的承受度?！背少f。“先試水半個鐘頭，靈境調出常規阻礙給神舟，我們休息一會?！?

“好！”武里繼續在作業臺上編程，幾分鐘內下達一系列指令，規劃新的游水航線。神舟在游向湍急處，游近礁岸處，自行收集受阻礙數據。

“已經有人參加自由1賽，好快?！彼娜诵￡狊@嘆，看向賽程進度。對于各參賽小隊來說，只要沒有將神舟模型上傳至競技算力中心，神舟的基本信息就無法對賽外觀賽者以及其他隊伍開放。而上傳虛擬神舟后，意味著第一階段“扎制”工序完成，基本信息不會有改動，接下來考慮第二階段的競速。聯入算力中心的虛擬神舟，此間可以相互觀測對方神舟性能，再比拼的是遙感等實際操作技術。

休息半個鐘頭，成冽幾人開始比對神舟運行數據，仔細觀摩它是否按照早先理論和實踐模擬的狀態運行。

（三）

“競技廳靈境果然不是林子蘊的網吧可以比較的，這里要先進很多?！蔽淅锒字碜?，用手搖搖靈境內的河水，觸感沁涼。

“你終于穿戴設備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老古董呢？”林子蘊走過來，又湊近抬手掩問，“網吧又是什么意思？武里?！?

武里聽著眉頭一皺，舀了一捧水，潑灑林子蘊。“就是你知道的意思！”

“王八？”王小云問，他正經的往水里看，啥也未瞧見。

神舟定型前的最后步驟是裝載彈藥武器，神舟航游速度輔以分析。

“競技廳中提取的常規驅動能源是石油，比石油能源更為復雜的是固體燃料。固體燃料作為底牌來提速，當其他隊伍亮出非石油燃料加速時，我們加緊跟上。其他隊伍沒有用，我們伺機而動。參賽神舟有規格，我們攜帶的燃料體積和質量受限?！?

“操控臺顯示我們的神舟各項數據指標正常，接下來就是考驗我們化學知識儲備。”

“為什么沒有想過核動力呢？”王小云問，他的知識儲備有限，問法單純。

“呦！”武里驚奇的說，“小云，好像變得聰明一些了。”

“不是沒有想過核動力，那玩意產生不了太強動量，制作起來也十分復雜，很耗時間?！?

“真的是這樣嗎？”王小云嘟囔，他托腮想了想，腦瓜子全是疑問。

“大伙聽清楚沒有，現在距離常規賽‘吹哨’時間還長，時間充裕。我夫君要用核動能當作能源，大伙行動起來?！?

“我服。武里你是認真的嗎？”

“嗯。”

“這就啟用備用的兩千二百六十六號方案！”林子蘊正經說。

“兩千二百六十六號？”王小云聽呆，武里想在林子蘊腦袋上賞賜兩巴掌。

“雖然耗時長，操作反應堆的智能算法需要重新增寫。但是與之比較的滿載汽油和燃料，核動能使我們不再節源開流。”成冽說，“核動能的引擎制造交給我，超出高中組參賽大綱的內容，我們的行為及舉動會被賽委會記錄在檔，可我已經是少年班的大學生了?！?

“也會有其他隊伍嘗試制作核動能引擎吧？”

“會有的?！?

“林子蘊，你繼續建造神舟的防御及攻擊系統。武里，你檢查和重新增寫人工智能。王小云，請你實時繪制神舟潛游數據?！?

“好嘞！全員大佬，出動?！?

神舟的框架已經搭制，四人小隊的賽艇，艇內空間可不想像其他隊伍那樣顯擁擠，要得每個人都有大大的座位空間。在每個人前的操作臺上，數據化的神舟光點模型可以放大和縮小，方便觀察，測試和改進。林子蘊在神舟賽艇外沿增添巡航導彈，成冽輔助武里編撰工程控制，王小云給艇內設計舒適寬松的座位艙間。

“現有的座位既大氣又寬松，再更換其他并排座位型號，會使得我們的神舟不夠細長。”

“艙內設計不重要，虛擬的世界，我可以躺在外面看賽。”林子蘊說。

“重要，如果有人發射干擾彈，我們還得親自動手開賽艇。沒有駕駛艙行不通。”

林子蘊將艙內賽艇換成三排，前兩排都是一個座位，后面的一排擠下兩個座位，“三排座位型號都相同，我坐第二排。”

林子蘊花上兩個小時，完善防御及攻擊系統，隨后以導師方視角檢測成冽與武里搭構的神舟自主智能，也就是檢測神舟上擁有自主分析能力的“數據大腦”。王小云這邊實時記錄神舟的潛游數據，與最開始第三個小時的數據參照對比，神舟的各項性能數據得以小幅度提升。

此前林子蘊召喚的分身“林子蘊”也在“扎制”神舟武器后消失。

在最后一步核動能引擎聯機試機成功后，武里幾人隨意操作神舟潛游，操控感順滑且自然，幾人欣慰神舟“扎制”徹底完工，對神舟航行中的表現充滿信心。

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鐘，在與指導老師交談五分鐘后，幾人決定給神舟做些錦上添花的事。

“如果我們隊可以把神舟復制，送去一套參加自由賽、限時賽就更完美。聽說大學組的賽事規則是神舟速度提上來了，會復制一套丟進限時賽，防御弄好了會丟進自由賽，一次造舟參與五種技術賽，最后才是正規賽。”

“高中組不允許這樣做，賽事考驗我們兩三種能力，越是專一才是越專業?！背少f。

錦上添花的事打住。

（四）

凌晨零點，裁判“哨聲”吹響，體育競技中心全場沸騰。高中組Cyber技術賽大多數神舟同時聯入體育館中的巨型智算中心，千帆競速的畫面展現，常規賽競速正式開始。

武里和王小云靠坐一起，他倆想不通為啥少年們也需要熬夜。

“為什么比賽的常規賽要等凌晨開始競速，過除夕哦？”王小云說。

林子蘊走過來，搖醒王小云，又使勁搖醒武里。武里向林子蘊瞪一眼，起身拉著王小云去神舟艇艙的后排，調節座椅后，安心躺下。競技廳內武里身上的套裝也是橫躺著，不過才瞇一會，武里想到她帶被褥來了，取下身上套裝，擅自脫離靈境虛境。

“王小云，這兒睡著舒服。”武里笑著看向王小云，王小云面露難色?！靶≡?，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婦了?！蔽淅镉盅a充一句，“靈境內的合法夫妻啦。”

競速開始的前一個小時，各參賽隊伍的神舟航游速度相近，幾乎所有神舟采用的動力能源是石油燃料，動力引擎也是市面上人們所熟悉的，就連偶爾展示的固體燃料也幾乎是同樣常規火箭燃料制作方式，而少部分神舟沒有制作產出化學動力的固體燃料。此次Cyber神舟技術賽的各類型神舟或游在江河水面上，或潛沖在江河水面下。

武里和王小云已經鼾聲漸起，他們分別套了兩床棉褥，睡著時腦袋挨著腦袋，像兩只蜷在一起的貓。林子蘊過來用相機拍了又拍。

“真是羨慕?！?

“別吵醒他們，四點后我們睡。”

“人多的隊伍就是爽，不像我倆。曖昧?！?

“武里號”神舟保持高速前行，每當超越一支隊伍后，都會按照成冽的計算，中間加速一段時間，拉開彼此距離以規避攻擊。就這樣，“武里號”神舟代表湖北隊穩在第三，它身后緊跟著是湖北團的“黑鯉號”神舟，以及更靠后一些的渦輪風車號。

賽事講解員同步解說，“我們的千帆競速，據數算中心反饋，高中組制用核能源作為動力的神舟隊伍有九支，真是振奮人心的消息。只在大學里才有機會接觸和學習的核能知識技術，已經展示在我們高中組。我們又從數據中心了解到，原本計劃執行制作核動力引擎的隊伍又一百多支，他們都是選擇了確定選項并作了備案記錄。但是由于時間原因或者對掌握技術不成熟等原因，只有九支隊伍成功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核能動力設備的制造。不過，凡是計劃并有實施制造核動引擎的隊伍，不管成功與否，都會在分數項進行特別加分?！?

“武里！武里！”分不清是觀眾席間的吶喊聲，還是賽事舉辦方的氛圍聲，聲音轟隆隆的來，轟隆隆的去。競速中的前十名神舟都有被吶喊助威。

也不知道是觀眾席間的吶喊聲，還是賽事方的氛圍聲，競速前十名的神舟都有被吶喊助威過。

“這要是武里聽見，不得立刻起來露個臉。”林子蘊說，“我得翻翻武里的網絡社交號。”

“果然，實時跟播?！绷肿犹N翻到武里的社交號，社交號智能管家實時更新Cyber神舟技術競賽，為自己拉贊助。

“這就是躺著賺錢?！背少÷曊f，好像聲音大，會吵醒武里。

“這也是我單身的原因?！绷肿犹N也跟著小聲說。

競速過程中，千帆各自所屬的小隊也會相互傳遞信息在一個展示熒屏內，俗稱“局域網”。

熒屏內最開始的聊天是平淡的、鼓勵的，畢竟都是第一次參賽且有禮貌的高中生。但后面的群聊對話，是相互刺激的、挑釁的。有給武里號打氣的湖北團其他舟隊，“黃石！黃石！”

也有令人疑惑的。

“？”

“Yellowstone National City”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 Get out of Asia”

“這特么是人身攻擊。”

“查查語言暴力來源隊伍，搞它?！绷肿犹N問。

“先別，群內說話是實名。我們說話了，他們就知道哪支神舟是誰的。以防成為眾矢之的。”成冽說，“現在保持沉默，穩住第三?！?

“別被群起攻擊？”

“千帆競速，目前發射攻擊的頻數不多。他們可能逮住一個前十名競速神舟后群起轟擊。而輿論導火索就在這塊屏幕上?！?

“貫徹反派死于話多？我非要去攻擊搞地域偏見的隊伍?！绷肿犹N說。

可是不一會，熒屏上居然有隊伍拉起投票框，驚住林子蘊?！鞍∵@，我得為自己說兩句！”

體育競技場的觀眾席依然熱情高漲，他們有在觀看神舟競速，有在觀看各隊成員扯淡的，也有個別在看競技隊伍成員睡覺的。競技場的觀眾席隨著夜入深，調節成了戶外篷帳模樣，有觀眾飲酒嗑瓜子的。不過對于高中組來說，能陪著熬夜的多是親朋好友。

“怎么就不打一場？”有觀眾席間郁悶，他們像是五十年前觀球賽的那群人?！氨怀^了就應該進攻它！”

“這些導彈、迷霧彈都是高中生一手一腳自己安裝上的，神舟能進攻三次已經很了不起了。”

跟在“武里號”神舟后面的“黑鯉號”神舟消失了，其他參賽小隊一陣驚呼，“隱身了？”

熒屏上顯示“黑鯉”號隨武里號在第四名的位置，但是各小隊的在雷達儀上顯示不見。“快看黑鯉號是哪個省的？”有人開始揣測?！澳沁@是武里隊的戰術，武里號向后發射電磁迷霧，幫助黑鯉號隱身。”“可是，就算是同省神舟也存在競爭關系而不是互助關系，因為神舟獲獎的榮譽歸隊伍和個人。”

“才開始，有省團參賽神舟運用了戰術？”有些參賽小隊驚奇道。“攻擊武里號尾部位置?！?

幾乎與此同時，武里號尾部接連遭受數十枚魚雷導彈攻擊，其中多數為跟蹤彈。武里號神舟向后拋去電磁干擾屏障，褪去一層鋁制薄殼，躲過數十魚雷。隨后武里號稍微減速，退至第五名神舟前方，而原先排在第四位置的黑鯉號神舟馳行進第三名位置，它依然在其他神舟隊伍的雷達上顯示不出來。

武里號智算系統緊急提醒，眼看第五名位置的神舟準備攻擊一次武里號神舟，它的攻擊手段是音波彈，迅速而又隱蔽。武里號一個措不及防，舟身被攻擊，成冽、林子蘊倆人身體在艙內搖來晃去。

“這特么我們怎么能想到是音波攻擊方式，這艘艦絕對有核能，音波攻擊技術依靠核能量提供，無限次發射，我們得趕緊逃?！?

“反擊反擊，不做孬種?！?

林子蘊按住紅鍵，神舟武里號尾部亮起閃光彈，幾乎耀亮整個江面。

又伴隨一束激光打去，原先緊跟武里號神舟，排在第五位置的神舟航行速度降了又降。

千帆競技的交流群里，各隊伍之間討論分析武里號神舟的攻擊和防御技術，閃光彈、激光束、電磁干擾防罩，很常規又很強悍的攻防技術。

黑鯉號神舟的秘密技術，是隱身，不常見，暫時沒有哪支隊伍勘破它的原理。武里號在主動出擊后，加速很長一段距離，重新回到第三名位置，而處在第二名位置的神舟彼時與第一名位置的神舟正發生技術較量。

隨著裁判講解，更多觀賽觀眾把注意力放在“黑鯉號”競技廳的隊伍上，想知曉這支隊伍用什么技術將自己隱身起來。但是隨時間流逝，觀眾們發現這支隊伍只是緊跟在武里號神舟后面，沒有做出其他舉動。

第一名位置的神舟與第二名位置的神舟還處在膠著的競爭狀態，相互追隨追逐不分勝負。他們在節約航行能源的同時也在顧忌彼此。第三名武里號神舟與第二名神舟有一段距離，與后面的第五名也有較長一段距離，武里號神舟與黑鯉號神舟彼此間距很近。

“長時間保持第三名狀態也好?！背少J真分析第一名神舟與第二名神舟的動力能源，發現他們的神舟動力能源設計也是較為先進的，不像高中生能做到的樣子。“這兩支隊伍的成員絕對有專業組的研究水準。能在很短時間內設計并制作出來載核神舟，理論儲備和實踐操作相當了得?！?

“這場比賽與純粹的奧林匹克數學、物理競賽不同！算上動手實際操作，難度提升幾個檔次。”林子蘊也贊同。

虛擬的江河中，三艘神舟或航行在水面上，或潛游在水中，速度快得超過舊式動車組。武里號緊跟上去，在接近第一二名的時候，武里號神舟的智算系統受到莫名攻擊，好在提前有所準備，防范并格擋掉第一波攻擊。林子蘊的操作臺上顯示出密密麻麻的彈窗，試圖“接控”武里號神舟的操作臺。

“牛！竟然入侵到我的桌面?！?

林子蘊雙手急速操作，將自己的分身以數據的形式植入操作臺，補充人數不足的窘境，協助抵抗。

就在成功抵擋住無數彈窗的時候，成冽和林子蘊同時發現，眼前的景色竟然變化了，原本是江流中的場景，忽然變化成江面，前方兩艘神舟竟然變成了三艘。

“這是？這是病毒攻擊成功了嗎？”

“這不是病毒攻擊了我們的神舟，這是他們影響了靈境虛擬世界?！绷肿犹N說，“他們攻擊了靈境，用俗話說是創造了自己的‘領域’?！?

“創造領域？”

“靈境社的‘鬼火少年’們最喜歡的操作，模仿近代小說的修仙武俠，用自己不入流的駭客技術創造什么‘殺神領域’、‘詭異領域’等等。”林子蘊補充說，“沒想到他們的技術高啊，正規比賽的靈境，他們也能玩轉自如。”

“如果我們被前面迎來的逆行神舟撞到，會怎么樣？”成冽說，他坐在神舟的第一排，眼前是逆行而來的數百神舟，成冽知道這百舸是前方兩個隊伍之一虛擬出來的。成冽一時間分不出百舸的虛實，靈境內我方神舟也是虛擬的。

“這些神舟是假的，用激光燒他們。”林子蘊說。成冽邊進攻邊操作躲閃，盡管眼前的撞來的神舟是虛擬中的虛擬，但是它們龐大且帶動著江面渾水，使得江面上曳曳狂風，江面下暗流急動。林子蘊把武號神舟再次下潛，從后面站起身拍了拍成冽，“不怕，假的?！?

操作臺顯示，武里號神舟已潛至江底，林子蘊的座位在成冽身后，但是兩人面前看到的艙窗外景依然是神舟行駛在江面上，迎面撞來百數逆舸。

在成冽、林子蘊舒口氣的時候，一直跟在武里號后面的黑鯉號同樣遭到了逆流百舸的撞擊，它被撞出了隱身狀態，擱淺至江面。才幾十秒中，已有數十神舟從它身旁穿越而去。

林子蘊氣憤地捶捶操作臺，他彈開黑鯉隊的對話框，將雙方所擁有的數據進行了交換。而此時，觀賽隊伍以及競技競爭隊伍才反映過來，黑鯉號一直藏在武里號后面。

“雖然再次隱身難了，不過希望他們可以用非攻擊型引導霰彈再次給自己布置隱身網?！绷肿犹N向成冽說。“這是他們神舟的數據模塊，也許靠近它還可以侵入它的智算系統，不過剛剛下潛一段我們又距離目標遠了一些，得接近他們的電離子防罩。”

原來黑鯉號之所以能隱身，都是因為武里號尾部的固體燃料燃燒后的放射物給遮掩了。其他隊伍觀察向武里號，只能觀察到它的燃料放射物，導致無法觀察到黑鯉號。

為了不讓觀眾感到驚奇，黑鯉號又將艇前窗延伸至外部，故意不展示前方的武里號。百舸逆流時候，也判定其為虛幻，不曾想百舸里虛虛實實，幾發倒行卻行速緩緩的重物用江風為偽裝撞擊了黑鯉號。

“還說沒有協助，我看到第一名第二名聯合迫擊第三名，第四名一直隱藏在第三名后面，第四名也是湖北隊的?！鼻Х奶烊豪镎憽！拔野l現他們的隱身技巧，好像是把隱衣艙掛在了武里號后面，然后我們看到助推火焰時，沒能看到隱身衣。”

根據黑鯉號傳輸來的數據，成冽和林子蘊發現，前面兩艇神舟似乎也采用了火箭脫離模式的航行方式。主要就是神舟體內大部分是燃料、武器和防具，航行一段時間后，會將額外重量以攻擊或助推的方式脫離掉。這是省賽時，自己小隊采取的方法。

“后面的湖北團隊友，我們幫不上忙了?，F在我們只能顧好自己這支隊伍了?！背少f。

“也是，神舟賽，舟艇與舟艇之間禁止聯動、組裝。我們幫助黑鯉號，還是我們進入競技演練廳之前忽然提到的?！背少f，“再近一步聯動就要被罰黃牌紅牌。”

就在林子蘊、成冽兩人整理號心思，專注于自己的神舟時。千帆聊天群又在討論，黑鯉號又隱身了，連隱衣艙也沒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