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這這女軍官,也忒好看了吧?
- 陷落野骨
- 九顏吖
- 3128字
- 2023-04-23 17:01:00
傅知予出來,就看見大門外立在車旁的傅知言。
一身蔚藍的軍裝,身姿挺拔,他在抽煙,動作透著一股難言的文人儒雅,偏又夾雜著淡淡的漠。
看見她出來,他掐滅了手上的煙,打開了車門。
“我記得你剛會抽煙的時候挨了父親好幾板子?”躬身進車的時候,她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隨后傅知言也上了車,他輕笑:“整整五大板。”
說起這個傅知言也有些無奈,他們父親雖行軍打仗多年,卻一直沒有什么不良的癖好,哪怕是煙草,也一點都不碰。
后來知曉他學會抽煙的時候氣得動了板子,說什么他一把年紀的都不抽,傅知予卻年紀輕輕碰上了。
嗯,這被傅知言理解為,老子不干的兒子干了,就得挨揍。
傅知予輕笑著嘆了一聲:“記性還挺好。”
“哪里比得過你,”傅知言理了理衣角,開口問:“怎么說?”
知道他在問什么,傅知予回:“三年。”
傅知言意外:“不是五年?”
聞言,傅知予呵了一聲,斜眼看他:“看樣子,父親還與我說保守了?”
看清楚自家妹妹眼底的不滿,傅知言掩唇咳了一聲:“父親答應了?”
“不然?”
“什么時候走?”
“父親的生辰后。”
車里安靜了一瞬,傅知言才掀開唇:“也快了。”
算起來,也不過寥寥半月的時日。
出門前,傅允堂讓她在近日將手上的一切軍務處理干凈,職務暫放,想到此處,傅知予抬手揉了揉額角。
前幾日帶進東營的人,必須盡快安頓好。
想起什么,她問傅知言:“凌元甫那里,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傅知言挑眉:“父親不是說了,到此為止?”
輪到傅知予笑了,她嘖了一聲:“哥哥何時這么聽話了?”
她就不信,傅知言真的放任不管,父親雖給了凌元甫最后的退路,沒有真的將他如何,是還念著那點微薄的舊情,可她們兄妹二人與對方,可沒什么舊情。
“真是個鬼精靈!”傅知言笑罵,“放心吧,我會派人盯緊他的。”
“三日后,我?guī)闳€地方。”
“又在賣什么關子?”傅知言看她。
傅知予勾起唇,眼尾幽色輕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走之前,怎么也要把這次試圖攪渾墨城水的人,揪出來才是。
東營,傅系軍隊的城內(nèi)大本營里,是入眼的蔚藍,鏗鏘有力的吼聲伴隨著槍械間摩擦碰撞的聲音傳出去好遠。
校場里頭有人群聚集,是清一色的杏色里衫,有的人身上還沾染著打斗過的痕跡。
與傅知言踏上木質階梯往上走,傅知予偏頭垂眼往下看。
人群中央,有人纏在一起,在比武。
下面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趕忙正身朝向二人,抬手板正敬禮:“參領!”
這一聲過后,人群的叫喊聲歇下去,接二連三轉身立正敬禮,正打得火熱的兩人也暫停片刻行軍禮。
點頭示意過,二人同步朝屋里轉身。
后面很快又傳來人群的叫喊,兩個名字,各占據(jù)半邊天。
“這段時間營里的興致倒是越來越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傅知言看她一眼:“自父親駐守墨城后,不再出軍打仗,這群小子就差沒閑出毛病來,也就只能自己人打打鬧鬧了。”
“這樣也好,軍人素質不丟,若是真成了散兵,爾后用起來也只會是一群烏合之眾。
“你說的在理,我也尋思著將軍營每日訓練制度是該修改一番了。”
聽傅知言的語氣,東營有一番整頓了。
想起什么,傅知予目光閃爍:“這種好事,正參領必須要等我一股。”
嗅出她話里的味道,傅知言嘖了一聲:“還在念著你那不成形的女子軍隊?”
“也不是不能實現(xiàn)?”她揚眉,是勢在必行,也是勝券在握。
傅知言吐了口氣,提醒她:“你就要走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先不說從古自今女子參軍就沒有幾個先例,就說現(xiàn)在這世道,除了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敢冒常論進軍營外,有幾個普通百姓家的女兒家,愿意參軍的?
更重要的,是傅知予不過半月就要走,這一離開就是三年,三年里,還不知道有多少變數(shù)呢。
“這個嘛,”傅知予聳肩:“自然是走一步看一步,時機總會成熟。”
她想的與傅知言有所差別。
現(xiàn)在不行,不代表三年后,還不行。
二人已經(jīng)行至辦公室前,跟在身后的傅嵐上前,湊近她開口:“小姐,人暫時放在后勤了。”
“帶過來吧。”
她與傅知言揮了揮手,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身后的傅嵐應聲離去。
沒一會兒,她便復返,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梳著長辮子的人穿著并不合身的琥珀色布衫,一路進來的時候,她垂著的腦袋還是忍不住的朝周圍偷去好奇的目光。
進來的時候,恰巧有穿著軍服的軍官出去,從她面前走過,然后女人的視線在接觸到那人腰間一晃而過的別著的槍袋時,目光閃爍的收回了兔子般的眼神。
站在面前女軍官的身后,她沒敢抬頭,只是身前揪著衣襟的手下意識在對話聲總扯了扯。
“參領,人帶來了。”
隨著面前人的側身挪開,女人徹底顯露出來。
案桌后的傅知予捏著鋼筆的手停住,抬眸看過去,目光在女人洗得發(fā)白的衣衫上掠過,眉間短暫的蹙過。
“不是叫人給了換洗衣物?”她看傅嵐的時候,眼底帶了幾分不悅:“什么時候,這手底下的人也學會了偷工減料這一招?”
辦公室內(nèi)響起的女音像女人之前在富人家聽見的古箏曲,錚錚綿長,雖夾雜著女兒家的脆音,卻難掩其中氣勢。
竟然又是一個女軍官!
女人垂起的眼底騰起光亮,不禁好奇的朝桌后看去。
才一眼,她便呆在了原地。
桌后的人手間還捏著她從來沒見過的筆,蔚藍色的軍服袖間因為寫字挽起一小截,露出來的手腕纖細如玉,藕一般白皙。
天吶,這這這女軍官,也忒好看了吧?
看了一眼女人身上的衣服,傅嵐收鄂,有些為難:“不是底下人不給,而是她說什么也不愿穿。”
這個女子,雖是富庶戶里頭救出來的奴才丫鬟,可身上卻有著幾分本該早就被那些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磨碎了的扎人棱角。
大抵是,不太信任旁人。
被這一聲回答拉回了神識的女子反應過來二人方才口中對話,趕忙開口:“長官莫怪她,是我穿慣了身上這些不愿糟蹋了那些好料子!”
這些人,對她很和善,她不能害了他們。
分出視線去看她,傅知予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瞧著她,忽的勾唇輕笑。
方才看著如驚弓之鳥,這才兩息的功夫就支棱起來了,怪不得被那些人打得那么慘。
她這一笑可不得了,直接把女子眼睛又晃了一遍。
耳根子一熱,女子下意識后退了半步,就怕叫人看見了她的不好意思。
假裝沒看見她的動作,傅知予將鋼筆蓋上,放到桌上,問:“叫什么名字?”
女子眼神飄忽的從她臉上飛過:“瓊、瓊花。”
“姓呢?”
瓊花低了腦袋,回:“我是個孤兒,沒姓氏。”
她自記事起,便被人販子擄去,當作貨物的拍賣轉手多個富人、官家當奴才,她也跑,可沒有一次成功過,最后還是會被抓回去,打一頓鞭子扳子,繼續(xù)伺候那些個有地位權勢的人。
這一次,她原本差一點點就成功了的。
只可惜,還是又被抓了回去,因為破壞了東家的重要宴會,她挨了比往常還要毒的打后,被關進了水牢。
還好,有貴人相救,將她買出,從水牢里撈出來,然后就被送進了這里面,做了個后廚幫手。
只是之前她還不知道那個貴人是誰,現(xiàn)在,心里頭已經(jīng)有了猜測。
也沒糾結于姓甚名誰這件事兒,桌后的傅知予站了起來。
原本坐著便已有一番氣場的她,站起身來,整個人的清冷貴氣便不再沉淀,隨著她的一步一腳間淡淡散發(fā)。
想來到底是隨著行過軍的人,雖是女子,可傅知予的身上,已經(jīng)隱隱有了淺淡的肅殺之氣。
瓊花愣神間,人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身前。
彎身勾起她的手,意識到她要做什么,瓊花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抽不出來。
掀開她的一截衣袖,露出里面的樣貌來。
就站在旁邊的傅嵐看了一眼,也微微吸了口氣,面色不是很好看。
那些個所謂的世家,可真真不是個人!竟能對一女子下次狠手!
掃過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手臂,傅知予在那交錯的、深淺不一的傷痕上停留了兩秒,微吐了口氣。
“你倒也是個不屈的。”
換做任何人,這一身傷后,大多意志薄弱,徹底淪為所謂“奴才”,認命的在別人的奴役中過完余生。
偏巧,就她到現(xiàn)在,還是一身傲骨,就是不放棄。
被人看見這些疤痕,尤其還是個頂漂亮的美人,瓊花有些自卑,可并不妨礙她抒發(fā)內(nèi)心的憤懣:“憑甚要對他們屈服?那樣不就讓他們得了意?”
挑了眉梢,傅知予對她的這席話并不意外。
她的手插進兜里,側身看她:“我記得,你說若是你能當兵,便殺盡那些肉食百姓的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