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通往華山之巔的山路上,一個頭發花白的乞丐帶著一對年輕男女不緊不慢的向上走著,那乞丐偶爾會回頭向山下看上兩眼。
這三人正是洪七公和他的兩個徒弟郭靖穆念慈。
郭靖不必說,五年前就被洪七公收為了弟子。
穆念慈則是跟隨六怪從金國去到南宋之后就回到了她出生的地方蓮花村,等臨近郭靖和完顏康比武的時候她才從蓮花村出來到了嘉興城,畢竟是相識一場她想去支持下六怪和郭靖。
洪七公去通知郭靖他們撤離時穆念慈正好也在,便跟著郭靖他們一起出了嘉興城。
等洪七公簡單處理了丐幫內務找丘處機沒找到又去找郭靖時也認出了這個他曾經指點過的小姑娘,一番考察之后便也收為了弟子,傳了她內功心法以及逍遙拳。
之后穆念慈便和洪七公一起回了丐幫的君山總舵,雖然沒有加入丐幫但也在君山住了下來。
四年時間過去,現在的穆念慈已經成了一名嗯...有點壯實的二流內家高手。
相比郭靖自從把老娘接到嘉興后更多和六怪待在一起,穆念慈倒是時常伴在洪七公左右,原本失去所有親人的她對洪七公更是親近孺慕。
兩人之所以出現在這里也是洪七公提前和他們說好的,畢竟華山論劍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師父,您在看什么?”穆念慈有些好奇師父在看什么,她也往山下張望了張望,可除了雜草野樹什么都沒看到。
“沒什么,我在想那小王八蛋到底還來不來?!?
三個月了,洪七公一點關于張峰的消息都沒收到,也沒聽說西夏和大理出什么大事。
張峰一走就沒了音信,洪七公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點想這沒大沒小的家伙。
“師父,您說的小王八蛋是誰?”郭靖甕聲甕氣的問了句。
洪七公瞪了郭靖一眼,“你別胡說,我叫小王八蛋被他聽到了最多也被他罵幾句,你也這么叫被他知道了,說不定怎么折騰你,那家伙心眼小的很!”
對郭靖這個大徒弟,洪七公喜歡他的率直單純,但有時也討厭他的一根筋不轉彎說話不過腦子。
“您說的是馮峰馮公子?他也會來?”穆念慈有些激動,當年被救之時她情緒低落還有些自卑,竟連一句認真的道謝都沒對兩個恩人說,現在聽說恩人要來她想好好感謝一番。
“他為什么不能來,他...他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怎么就不能來了。”
洪七公還是沒對弟子說出張峰代表黃藥師來的事情,至于張峰以黃藥師兒子的身份來了怎么辦,這到時候再說吧,要是他戴面具那就裝不認識,要是不戴那就是他自己沒打算藏著。
想到這里洪七公又看了看郭靖,在他告訴郭靖那什么華箏并非張峰所殺后,這小子居然還想找人家給那什么托雷報仇,這也讓洪七公很是頭疼。
這次讓郭靖過來,也是想著他在中間給兩人好好調解一下,至少有他在旁邊張峰也會給他點面子不會把郭靖打死,要不然說不定哪天自己這傻徒弟就沒了。
“師父,他,他要真來了,我想問問他到底殺沒殺托雷安達,如果他真的殺了,我會找他報仇,請您不要攔著。”郭靖依然甕聲甕氣,但是一臉堅定。
“你憑什么找馮公子報仇!”
洪七公被郭靖氣的不輕,但他還沒說話,穆念慈就先開了口。
“當時草原上的事情你說過,六位前輩也說過,那是戰爭,十幾萬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爭,誰死誰活誰又能說的準,而且馮公子還救過你和六位前輩的命,還可能是救了兩次!”
“師兄,你就這么急著想殺自己的救命恩人?!”
穆念慈漲紅著臉,語氣很是激動,自從郭靖想要找她的救命恩人報仇之后兩人本來挺好的關系就越來越差。
穆念慈覺得郭靖太恩將仇報,而且要報仇的對象還是自己的恩人,這她忍不了。
郭靖覺得穆念慈不懂自己和安達一家的感情,安達被殺朋友被殺,難道不應該報仇嗎,對自己和六位師父有恩自己可以以死償還。
見穆念慈說的激動,郭靖也臉色漲紅的吼道:“戰爭是草原人的戰爭,他一個漢人干嘛要去草原殺人,乞顏部又沒有招惹他,就算他沒有殺死托雷安達,可他殺死了鐵木真大漢,殺死了哲別師父他們,要不是這樣乞顏部怎么可能被殺光,因為他草原上死了多少人!”
等郭靖吼完穆念慈冷冷看著郭靖道:“馮公子是漢人不能參加草原戰爭,那你為什么從小跟著乞顏部四處征戰殺戮其他部落,你難道就不是漢人?
現在你口口聲聲要給一些蠻夷報仇,那你到底把自己當成漢人還是草原人?
當自己是漢人,那你跟你口中的仇人有什么區別?
當自己是草原人,那你就滾回草原去,來我們中原做什么!”
這幾年在君山一直看著洪七公處理事物,跟那些丐幫高層往來交流,穆念慈現在口齒伶俐比郭靖可強出了太多。
“都給我閉嘴!跪下!”
看著跪伏在地的兩個弟子,洪七公氣不打一處來。
兩人剛吵起來時他也沒怎么在意,這一年多兩人為這事也不是吵了一次兩次了,基本上吵過就沒事。
可今天兩人居然當著他的面就要鬧決裂了,這還了得!
“抬起頭來!”
洪七公站在郭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報仇報仇,你現在除了報仇還知道什么!你沒發現連你那六個師父都不支持你報仇嗎?不然他們早就和你一起去找馮峰了,怎么會一直把你留在嘉興?”
“你一直說報仇,那你先把恩報了!”
“馮峰救了你兩次,救了你那六個師父兩次,你算算救命之恩你該還幾次!”
“想報仇?你先把恩還了再說吧!不然死了都讓人戳你脊梁骨!”
“十四次救命之恩”郭靖臉色紅的像要滴血,“弟子一死最多還一次,剩下的不知道該怎么還?!?
“死死死,你死了你那六個師父怎么辦,你娘怎么辦,他們把你養這么大就是讓你去死的?”揉了揉太陽穴洪七公感覺血壓有點高。
“想報恩還不容易,他救你,你也救他就是,等你報了恩再去報仇誰也沒道理指責你?!?
“我,我能怎么救他十四次?”郭靖表現的有些呆愣,他實在想不出如何才能救馮峰十四次,況且他現在連人都找不到。
“怎么救是你的事,自己想去!”洪七公揉揉眉心,看樣子這小子一時半會是不會想著報仇了,為了不讓徒弟死的那么快,他也是煞費苦心了。
沒什么比有一個犟種徒弟更糟心了,要是有那就是兩個。
“起來吧,一邊站著去”
處理完郭靖,洪七公有走到穆念慈身前,“抬起頭來!”
同樣看著穆念慈的眼睛,洪七公板著臉說道:“郭靖是你師兄!雖然他當著你面說要找你恩人報仇是有不妥,但你也不能那么罵他!”
“你師兄從小在草原長大,對那里的人有感情這是應該的,也說明他重情義,你更不能因為這些敵視他?!?
“去!給你師兄道歉!”
“師兄對不起,我不應該說的那么難聽,請你原諒”
穆念慈聽話的走到郭靖身邊低頭抱拳。
其實她話說完之后也后悔說的重了,雖然她惱怒郭靖的死腦筋,生氣郭靖三句話不離報仇,但郭靖畢竟是她師兄而且也對她有恩,平時對她也不錯,她真不該那樣去說郭靖,現在這個道歉她也是誠心誠意。
郭靖手忙腳亂的扶起穆念慈,“師妹快起來,也是我不對,以后我不在你面前提這樣的事情了。”
“好了,你們閉嘴站到我身后來”
洪七公對郭靖和穆念慈說了一句便皺眉看向不遠處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