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昂雖然不理解郁景深的確信，但依舊選擇相信。

“這件事交給我，但顧非白那邊你真的想好了？你就不怕顧大小姐……”陸子昂欲言又止，兩人畢竟是親生父女，誰也無法保證若是顧非白真出了事，顧初然的態度。

郁景深和顧初然走到現在也不算容易，兩人各自背負的責任太重，若是因為一個顧非白而鬧掰了豈不可惜。

郁景深明白他的意思，手掌在他肩膀上輕拍兩下：“我會和然然解釋清楚。”

話說到這份兒上，陸子昂也不再糾結。

……

顧初然好不容易得來的休息天，沒想到還是被顧若清打斷。

接到韓素電話的時候，顧初然正在學習瑜伽，皺著眉打開微博，熱搜前三則是關于顧若清的新聞。

——【參演這部劇的原因也是制片人覺得我比較合適吧。】

——【原來的主角？不好意思我剛回國還不清楚情況，但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這部劇女主一直都是只有我一個人，所以不存在搶角色一說。】

——【劇本的人物很飽滿，我很喜歡，同時也會不斷學習和努力，讓愛我和喜歡我的粉絲能看到他們的喜歡是有價值的。】

顧初然嗤笑著關了采訪演講稿，微仰著頭看著頭頂天花板，耳邊還有韓素的聲音。

“顧若清這一招太狠了，直接把劇本原先定的女主角這件事給否定了，又是她率先發表聲明，以后就算是真相大白，別人也只會認為是我們在炒作。”韓素氣不過，要不是顧初然現在不在她面前，恐怕兩個人都能互飚千字小作文發表內心的感慨。

顧初然早就猜到顧若清不會坐以待斃，只是這對付她的手段，未免也太上不了臺面了。

文憶霜的劇本確實不錯，尤其是女主角的情感經歷和事業挫折完美勾勒出不服輸和努力奮進的性子，但論起演員適配度，顧若清若是剔除對顧初然的偏見，應該也能明白并不適合她。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先例，地位出眾的藝人出演也一部并不適合自己的劇本，哪怕服道化樣樣精品，可到了正式播出后，粉絲脫粉還不算，甚至還被人在網上謾罵，直接影響后續的品牌代言合作以及劇本的容錯率。

“嘴長在她身上，難不成我們還能控制她說什么話？”

韓素有時候是真佩服顧初然，這副好心態就沒幾個人能做得到，不過在娛樂圈里倒是相當合適。

“難道你一點兒都不生氣？”韓素試探性道。

顧初然笑了聲：“生氣歸生氣，但這口氣出了對我現在也沒用，還不如想想新劇本的事。”

說到新劇本，韓素后知后覺才想起來：“差點忘了，我們之前在對接的劇本對方有回復了，我約了周五下午的時間，我過來接你過去看看。”

“行。”顧初然沒有猶豫，答應了下來。

……

文憶霜自然也看到了網絡上的新聞，氣呼呼的直接把手機給甩在沙發上，賭氣似的朝梁華清發脾氣：“顧家怎么能養出這么厚顏無恥的女兒？”

梁華清原本在看報紙，雖然現在信息發展迅速，但他骨子里依舊保留了閱讀習慣，耳邊聽見文憶霜毫不掩飾的厭惡難得按下報紙，接過手機看完采訪后也沉了下來。

半晌后面露不悅：“這件事，顧非白做得確實不妥。”

文憶霜迅速接過話：“這是一點不妥嗎？要不是自己心里清楚，否則還真要懷疑顧初然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早知道那部劇最后落在顧若清的手上，我還費這么大的心做什么？倒不如跟你去世界游玩。”

梁華清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不是也用你自己的方式補償了嗎？”

文藝清嘆氣道：“我就是心里覺得對不起然然。”

梁華清明白她的意思，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回過頭繼續猶豫糾纏沒有任何作用，倒不如想想解決措施。

“對了，你不是找過景深，他怎么說？”

“說來也奇怪。”文憶霜回憶起郁景深的態度表示不解，“他說這件事讓我們別管，我總覺得那小子藏著壞呢。”

“哦？怎么說？”梁華清來了興致。

文憶霜便將那日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他，關于郁景深對顧初然的態度和想法進行了討論。

……

到了韓素約好的時間，顧初然剛選擇好穿的衣服，一席白色修身的長款連衣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線，一頭黑色柔順的秀發披在身后，似乎覺得缺了點什么，隨手從首飾臺上選了根同色系的絲帶，在腦后打了個結。

傅修遠在樓下等她，等她上車后自動調整保姆車內的溫度，韓素在她剛坐穩便將手里的劇本遞給她：“我發你的人物小傳你看完了嗎？”

“嗯。”顧初然點點頭，“解導的劇本應該很搶手，我被選上的可能性并不大。”

這倒不是顧初然自謙，解智宸的電影都是沖擊好萊塢的，華國女星有多想要這一榮譽沒人比顧初然更了解，而和拿獎拿到手軟的藝人相比起來，顧初然顯然并不夠格。

韓素也看得開：“不管成與不成，至少在解智宸面前露了面，若是以后有劇本能想到你也不虧。”

顧初然點點頭。

一個小時后，車子停在飯店門口，韓素率先下車，站在旁邊等顧初然站穩后才和她一起進去。

“你好，我們已經訂好包廂了，在雅閣。”

服務員禮貌性的微笑后走在前面帶路：“請問是現在上菜嗎？”

“不用，等人到了之后再上。”

偌大的包廂里只有韓素和顧初然并排坐在一起，解智宸遲遲沒有出現，韓素想辦法和解智宸的助理聯系上，卻說對方已經都了飯店，難道是走丟了？

顧初然提出自己出去找找，正好想去衛生間洗個手。

韓素擔心顧初然被人認出來，這人上妝和不上妝的區別并不大，而且那張格外出挑的五官極具標志性，只要是她的粉絲都能認出來。

“素姐，你放心，我戴好口罩沒人能認出來。”顧初然黑色口罩幾乎遮住了整個下半張臉，扯開發帶用長發遮住臉頰兩側，偽裝性相對來說好了不少，最終在她的堅持下，韓素也只好勉強同意。

解智宸的名聲顧初然只聽說過，卻從來沒見過，因為他鮮少出席公眾活動，哪怕是作品宣傳也只上自己的助理出面。

顧初然打開水龍頭認認真真地洗了把手，正好看見路過的服務員問了一句：“你好，請問你有看到附近迷路的男人嗎？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服務員說了句抱歉。

顧初然笑了笑，繼續在飯店里找人，可說是找人，偌大的飯店里解智宸要是真想藏著，她也沒有任何辦法能找到他。

她嘆了口氣，推開樓梯間拿出手機，觸亮的屏幕上撥動時間的走動，最終卻什么也沒做關了手機。

算了，就算真打了電話，也沒什么好說的。

顧初然轉身剛要走，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道很輕的哭泣聲，產生回應的同時讓人寒毛直立。眼下最優的選擇是迅速離開樓梯間，但那哭泣聲一聲聲仿佛要鉆進她的心里，等反應過來，腳步已經踏上樓梯。

越是靠近，那道壓抑的哭聲便越是清楚。

到最后，她看清哭泣的真面目，愣在原地。

說是哭泣，其實只是一道音頻錄制聲，坐在樓梯微岔開腿的男人手里捏著手機，一遍遍的重復聽取凄厲的哭泣聲，模樣精致小巧，說不出來的好看，眼神里透露著空洞，一言不發保持一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顧初然就沒見過這么怪異的男人。

忽然腦海里閃過韓素對解智宸的評價：一個很奇特的存在。

“你是……解智宸嗎？”顧初然事后想想也不知道是怎么決定的，忽然就覺得面前的男人應該是他。

解智宸轉過腦袋，那雙冷漠的眼睛就這么撞入顧初然的眼底，同樣冷漠有壓力的嗓音響起：“顧初然？”

還真是解智宸啊！

顧初然松了口氣，摘下口罩呼吸新鮮空氣，見解智宸沒有站起來的沖動，她將外道疊在一起放在臺階上，和解智宸并排坐著：“你為什么一個人坐在這兒？”

解智宸平淡的眼底難得閃過一道思緒，卻快得讓人抓不住頭腦，緊繃的嘴角也在告訴顧初然他的抗拒。

畢竟今天的飯局他是老大，顧初然也沒有喜好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我不會多問，不過你要在這里呆多久？”

解智宸：“……迷路了。”

顧初然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一個人坐在樓梯間聽這種六界之外的事物完全是因為你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

她曾經以為自己能接收解智宸的奇特，但真和他接觸之后才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那……你要跟我走嗎？”顧初然問了之后立馬加了一句，“我認得路。”

下一秒解智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