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邪修?”白汐月眉頭一挑,剛想反駁,就聽到身后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去,見到幾個正從外城墻那邊趕來的護城巡捕,心中底氣也足了幾分,對車內(nèi)施著粉黛的領(lǐng)頭姑娘頷首道:“我知道了,或許你們確是從哪門哪派的修仙者……但就算如此,我方才的話你們可聽到了?上官說了,如今不許任何人出城,也要嚴查任何出城之人!修仙者若要下山歷練,也需經(jīng)過門派、官府的報備!”
畢竟如今還在城內(nèi),白汐月也不愿多生事端,最好還是別動手為好。
雖說她剛才趁著摸那邪修手臂時偷偷探了探對方體內(nèi)的靈力,覺得稀薄得要命,她一個打七個大概不成問題,但畢竟如今還是在城里。
那商賈也顯然是被哄騙的凡人,馬夫也不例外,真打起來的話,就是她也未必有余力保護得住。
姑娘滿臉驚異,怎么完全沒聽說過還有這種事?她抿著嘴思索了好長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大人……”
車廂內(nèi)諸多女子,在這時候竟也全然不敢開口。
白汐月雖說力氣不大,可好歹做了幾月巡捕,前些日子更是每日練到渾身酸痛不已,若是連個如此細嫩的邪修都對付不了未免丟人,她笑著將那姑娘半強制性的拽出車門,來到幾位巡捕面前,在那商賈與馬夫的詫異目光中微微點頭:
“你幾人涉嫌藏匿邪修,這輛車就暫且扣下,等事情處理完后再論如何處置,先與我等走上一趟吧。”
商賈連忙作揖:“小大人,冤枉啊!我等可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從未干過甚么傷天害理的事!我不過是個做小本生意的,可經(jīng)不起您這樣的嚇唬啊!”他見白汐月半抬著眼面無表情,急忙又從座位上起身,探著身子問馬夫:“你知道邪修是甚么東西嗎?”
“俺哪知道咯?”馬夫晃著腦袋,反正車又不是他的,出了事也是老爺擔,“鞋修鞋修,估計是修鞋的吧?”
還修鞋,怎么不修你老母!商賈氣得險些吐血,直接踹了他一腳,還總吹噓自己以前走南闖北,怎的連這么個玩意都不知道?真是白雇你了!甭管那“邪修”是個甚么東西,總之肯定不是甚么好玩意!
他們?nèi)巧下闊┝耍?
而被杜良肱叫來支援的李壯二人此時也到了馬車邊上,他見白汐月正抱胸盯著那車內(nèi)七名如花似玉的姑娘,好像連牙根都還緊緊咬著,也不知道這位縣令小姐心里想著什么。
劉二緊忙用胳膊肘頂了頂他,湊到他耳邊說:“你還猜不出這是甚么?”
“是甚么?”
劉二笑得嘴都快咧開了,他之所以喜歡跟李壯一同值班,就是因為這小子頭腦不靈光,容易讓他覺出自己的聰明:“這幾個倒霉蛋興許是煙春樓的小妹,知道我們這兒最近查得嚴,便想早日離城,卻沒想到遇上了這白小姐!”
“遇上白小姐又怎么了?”李壯迷迷糊糊,像是沒能把劉二前后所述串聯(lián)到一起去。
“就說你該去大夫那里診診腦疾,你還不信!”劉二小聲說,“白小姐可是縣令的女兒,正兒八經(jīng)的大家閨秀,哪見得了這樣的香艷場面?七個美人坐在車里,便是再正直的男人都會血脈噴涌,若說小姐沒想到甚么,我可是不信!恐怕她恨不得一劍砍了這幾個自毀純潔的女子!”
白汐月實在沒法忍了,這兩個看大門的家伙來了不干事就已經(jīng)讓她足夠憤怒,怎么如今還嘀咕起自己來了?
還恨不得一劍砍了那幾個邪修?我是恨不得一劍砍了你這個多嘴多舌的小人!
而商賈見到這兩個無比眼熟的巡捕,像找到救星般下車湊了過去:“二位大人,可否還記得小人?那小大人竟然說我們藏匿邪修,要扣下我們的車!我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您二位快勸勸她啊!”
他剛想抱住劉二的大腿痛哭一頓,劉二便抽回了腿——開什么玩笑,方才小姐讓校尉嚴查的便是那甚么“邪惡仙人”,你連這種人都敢拉出去,真是活膩歪了!我這就替天行道先給你一劍!
“你不必緊張。”白汐月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有必要回去跟傅部相說說這巡捕部內(nèi)部的混亂景象,“此番只是調(diào)查,如若你一切配合……調(diào)查完后便將你的車歸還于你。”
商賈哭得涕泗橫流,又想扭過頭來抱她的大腿:“小大人……小大人說的可是真話?”
白汐月抬腿避過這一招,隨即回到車廂里說:“我騙你作甚?說放過你便放過你,正巧你們有馬車,便直接開到巡捕部吧,早些了事,你也好早些做生意!”
她瞪了一眼車里面的幾個邪修,只見這些家伙個個被自己嚇唬的不敢動彈,也出言緩和道:“我相信你們也非邪修,只是暫時無法確定你們的身份,若無證明的話,就還需跟門派溝通……那山上之事也不必擔心,我們已有巡捕前往那里,不會生出甚么事端的。”
“好……好。就依大人所言,我們姐妹并不是所謂邪修,還望大人能夠明察。”
白汐月點了點頭:“你們也在雛縣待過,自然知道縣里的規(guī)矩。縣令絕不會冤枉你們,只是如今乃是緊張時期,不得不多加注意,本官也不免多加冒犯,還望幾位諒解。”
“大人說的是,大人也是服從上官之命,小女子若是太過糾纏,反倒顯得不明事理……”
“沒有的事,事發(fā)過于緊急,委屈你們幾位了。”見她們幾人如此配合,白汐月也算是松了口氣,但她緊接著又皺起眉頭,“這張紙條,是你們老師托人送來的?那人如今在哪?”
姑娘急忙擺手否認:“是小白,是小白送來的!”她見白汐月的目光變得奇怪,又急忙解釋道:“是師尊養(yǎng)的白鴿,用作傳信,它生得可愛,又通體全白,我們便稱它作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