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晉的身子,已經流出了一灘血跡,她只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道。
“姐……最好的不是都給我,浣清眼里,只有蒼生和姐姐是最好的,曾經在雪峰山上那么冷,你還護著我,守了我十年,為我擋住嚴寒十年,我才得以存活。
你說過……浣清,愛、蒼生、幻心、愛、浣清……
最好的不就是姐姐你嗎?你當年救我一命,如今還你……”
可話落下的那刻,幻心轉過身,俯下身子,將一瓶藥撒在了她的傷口之處。
然后決絕的轉身離開。
白晉并沒有因此而死,只是她一直蜷縮在墻角,就這樣她在無盡的絕望之下,崩潰邊緣的徘徊。
白晉就如此,一直躲在墻角,渾身冰冷,衣裳上布滿了斑駁黑紅的血跡。
“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
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
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為何!
為何……為何……”
白晉質問了自己一夜,她似是一個瘋子一般,一直重復著這一句話。
說一次,她便失去一滴淚。
幻心推開了門,走進屋時滿臉的得意,但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感。
白晉依然是搖著頭,蓬頭垢面,她滿身是傷口,可她卻看不見般,一遍遍質問自己。
白晉不相信,她不相信!不想!不信!
幻心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想要拉她的手忽的停滯在空中。
白晉的手早已不可動了,落在幻心手上的,只有幻心的淚珠。
幻心的眼眶中布滿了淚水,不知是哭了多久,胭脂都覆蓋不住那紅色的淚痕。
幻心望著浣清的眼里,充滿了姐姐對妹妹的愛意,萬般的不舍與無奈。
幻心微微挪動了腳步,她走進了浣清的視野,浣清抬起頭,苦澀的淚水落下。
強烈刺眼的陽光映照在兩人旁,浣清下意識的遮蔽住雙眼。
幻心以為浣清的眼里會是有淚水的,有恨意的,可是……
幻心從浣清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一絲一毫恨意,只能讀懂浣清在委屈,在認錯。
可……明明浣清什么都沒做錯,她只是覺得姐姐這樣做肯定是有緣由的……
所以問自己做錯了什么……
幻心心底的心酸再也壓制不住,她壓抑著淚水,聲音沙啞,帶著哽咽。
“浣清……其實……這么對你,是因為我不是你姐姐……我是幻心,可你我不是姐妹……”
浣清十分決絕的搖著頭,她的手指無力的散漫的下垂著,她的手腕還能動。
“不,不,姐姐,不是的,我們是雪峰山上唯一一株雙花,唯一一株,我們是姐妹……”
浣清道。
白晉的手中變換出了白晉的神靈,是一個白色的渾濁氣焰,不過倒是像個球。
浣清察覺到了那是強悍的混沌神力,不可能……不可能……
幻心靠近,道。
“直到……那日屬于你的神髓,尋著你萬年前留下的氣息,追溯至此,我才明白……為什么這神髓和元神會尋覓到我身……
原來是白晉神女第一世遣靈時,也便是你走入混沌之虛時,落下了兩個神靈。
可我只是你的一個靈識罷了,我卻成為了第二白晉神女的姐姐……
我問了天古老兒,他告訴我說,你我本就是一體之魄,而你之所以沒了神力,是因為我奪了你的命數。
浣清……姐姐我,竟不知是我害了你,只有你經脈寸斷最絕望之際,我與你魂魄融為一體,你便可恢復神力。
代價便是,我的魂靈魂飛煙滅……”
白晉不敢相信,她搖了搖頭,不敢置信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的呀……你是我姐,你一直都是我姐,我神力失散不是因為你呀……姐……”
白晉慌亂道。
幻心最后一次撫摸了她的臉,然后苦澀的笑容最后一次出現在浣清的眼前。
幻心源源不斷的引出體內的神力,她要將所有屬于她的,都還給那個傻妹妹。
幻心站在光明之下,她替傻妹妹遮擋著刺眼的陽光。
源源不斷的神力駐入了浣清體內,浣清初始是十分痛苦的,但她見姐姐真的要那樣做。
“姐!姐!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什么神力!我不要你還我!我不要!我只要你活……我求求你……
姐……我求你!求你!快停下吧!再這樣!你會死的……你知道嗎!”
浣清哀求道。
幻心終是欣慰的落下了兩行青淚……
“我的傻妹妹呀,我怎么會不知道呢?我活著,就是在害你。我曾經怎么跟你說的,你還記得否?”
幻心微笑著,源源不斷的身體要將她透支般,可她卻一直堅持著矗立在那里。
“記得……姐姐說過姐姐會永遠保護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