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水下破洞很長，若不是中途有幾處換氣的地方，常人想要從此處通過的難度很大。

從另一端出來，兩人和大老鼠們上浮至水面，一股惡臭頓時撲面而來。

城中的人口遠非城外可比，各種污穢垃圾的產生則更多，會有如此濃烈惡臭也就不奇怪了。

若是深入城市地下更深處，那里的空氣中混合的廢氣、毒氣濃度甚至僅依靠肉眼觀察空氣顏色就能分辨，普通人在那種地方，不帶防毒面罩根本無法呼吸。

也許是因為這片區域的味道過于上頭，所以劉回和阿鼠根本沒有在附近看到人。

劉回從令人不適的味道中捕捉到一種特別的味道，令他本能的感覺到惡心。

阿鼠待在污水中稍微抬高了下巴，這樣可以避免污水灌進口中，然后開口道：“你上去之后沿著墻邊一直往前走，在第一個三岔口右拐，可以看到一扇鐵閘門，那道門的鎖已經銹壞了，你稍微用點力就能打開，穿過……”

劉回將手伸出水面，示意阿鼠住口。

“在我沒有確認這是城內之前，你必須跟在我身邊。”

阿鼠頓時不樂意了：“你這是在懷疑我騙你？”

劉回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面色淡然的陳述道：“我只是希望我那十萬錢不會打了水漂，而且初來乍到，若是你能給我當當向導，我可以額外再付一筆錢。”

聽到如果當向導還能額外再得到一筆錢，阿鼠心動了，同時也有些猶豫。

若是換個人，阿鼠想都不想就會直接潛入水下消失不見，畢竟鬼知道對方是不是想找機會拿回那十萬錢。

但面對劉回，他的老鼠伙伴們說過，這個超大個人類并沒有惡意，但萬一煤球它們感覺錯了呢，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只是判斷失誤的概率較低罷了。

想到過去受的那些苦難不就是因為窮嘛。

今天好不容易遇上個極其闊綽的主，若是錯失這次機會那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時候了。

阿鼠伸手使勁抹去臉上污水，最終咬著牙點頭：“行，但你得先付錢。”

劉回沒多說，他游到池邊，雙手牢牢摳住池邊堅硬且滑溜的大青石板，雙臂微一用力，整個人就坐到了池邊。

然后他從兜里摸出另一枚價值十萬的黑市銅幣，此時阿鼠也正好游到劉回面前。

“拿去。”劉回看似隨意的將銅幣拋向阿鼠。

“欸，小心！”

后者趕忙伸手接住銅幣，他沒料到劉回會直接拋過來，這銅幣的尺寸并不大，若是沒接住就直接沉到污水池底了，池底沉淀著厚厚一層骯臟的東西，到時候要想找可就難了。

阿鼠確認了銅幣的真偽，又從腰兜里摸出另一枚，扭頭對著身旁的一只大老鼠說道：“黃仔，去，把錢放好。”

那只被點名的大老鼠張嘴咬住兩枚銅幣，隨后深吸口氣潛入水下消失不見。

“你倒是挺謹慎，是怕我把錢搶回來不成？”劉回笑著問道。

阿鼠嘿嘿笑兩聲未做正面回答，然后用手抓住池壁固定好身形，那些大老鼠便一個個沿著他的身體爬了上去。

等到所有大老鼠都上了岸，阿鼠才爬出水池。

兩人脫下衣服擰干了水重新穿上，老鼠們也抖落了毛發上的污水。

這才再次啟程，照著阿鼠之前說的路前行。

這條路線上確實有道鐵閘門，門的正中位置留了個嬰兒巴掌大的觀察口，阿鼠正要扯開鐵鎖，卻被劉回伸手制止。

“噓。”劉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側頭仔細傾聽觀察口里傳出的聲音。

見到劉回的動作，阿鼠感到不解，于是也將耳朵貼近鐵閘門。

“快來瞧瞧，人皮褥子嬰頭碗，百文一件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