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眼皮連跳兩下。
那是一名紅衣女郎，丟下名片后，嫣然一笑，妖媚無比，轉身離開了。
鐘躍然死死盯著她的背影，尤其是腰肢往下，一扭一扭的地方……
“喂，別看了。”
魏城看不過去，擂了他一拳，“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方行沒怎么在意，反而調侃鐘躍然道：“要不，這張名片還是給你吧？”
名片上印著女郎的姓名以及電話號碼，如果打通電話，今夜就能一品芳澤。
鐘躍然啐一聲，說：“你倆想什么呢……我不是那種人……”
他正色道。
方行和魏城只是調侃，倒是沒有懷疑他。
他倆都知道，鐘躍然雖然為人不羈，但對待感情十分認真，不至于眾目睽睽之下，被應召女郎勾走。
鐘躍然遲疑一下，好像想說什么。
最后，他忍不住道：“你們倆知道，我上學期就轉了學，和美美一起在儒院吧？”
“……你想說什么？”方行問。
鐘躍然沉聲道：“剛才那個女人，是妖！”
“妖？”
方行和魏城異口同聲道。
這是一個修行世界，既然有仙，那就有妖。
但是能化為人形的妖并不多見，都掌握了不同程度的化形術，有著修為的妖，為何又會在人類世界中，做皮肉生意呢？
“那是一只狐妖……”
鐘躍然抿著雞尾酒，慢慢道：“去年進入儒院，我就開始修行天眼通，最近算是小成了，還掌握了探查氣息的術法，我剛才覺得不對勁，所以運起天眼通，看了一眼……她是一只二尾狐妖！”
“難怪你一直盯著人家屁股。”魏城說。
鐘躍然一口酒噴了出來，急道：“那是重點嗎！那是重點嗎！重點是，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
方行陷入思考當中。
一般來說，遇到傷人的妖物，城中都有稽查司處理，只要通報上去就可以了。
稽查司，是專門處理修行者事務的官署。
妖怪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疇，所以也由稽查司來處理。魏城十分耿直，直接就說：“那，我們就報上去？”
“……不，還是算了吧。”
誰知，鐘躍然搖頭道。
魏城有些不解，但沒想到，方行居然也點了點頭，同意鐘躍然的說法。
“這件事，就算了吧，我們就當不知道就行了。”方行說。
“為什么？”魏城忍不住問。
“你知道，西川江市有多少人么？”
鐘躍然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一下，“大概有兩千萬人！這其中，至少有好幾萬數量的妖怪，生活在這座城市……而整座紫天府，恐怕足有十幾萬！”
“……有那么多妖怪？”魏城一呆。
“找稽查司是沒用的。”
方行也說：“那是一只二尾妖狐，如果論修為，恐怕我們仨加起來都不夠人家一只手拎的，而且狐女都會魅術，她也沒對我們使用……”
“都是為了討生活，就算了吧。”
方行和鐘躍然對視一眼，皆是搖頭。
可以不愛，但別傷害，兩人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這座繁華的城市，生活著兩千萬人，也生活著不計其數的妖物，其中不乏厭倦了妖怪的爭斗，跑來享受寧靜生活的類型。
甚至還有人妖正式結婚的案例。
妖怪想要在人類世界定居，可以通過結婚、聯姻、拜師、以及一些符合特殊要求的方法。紫天府大學中，就有幾處都存在著妖怪。
“咳，我給你說……”
見魏城一臉打開新世界大門的表情，鐘躍然咳嗽兩聲，道：
“可別以為狐女很常見，許多人在網絡上，求狐無門呢。這張名片還挺值錢的。她們就算是做生意，也是大多看對眼了，才順手做一單……怎么樣，方行，你要不要去體驗一下？我和魏城都有女朋友了，就由你代表我們去試試，回來寫篇八百字的感想作文就行了。”
“……要去你自己去。”
魏城也回過神來，笑了一下，說：“好吧，那就不報了，不過方行，你要是真想去的話，還是多備幾粒丹藥……”
方行哭笑不得，抬手將那名片撕得粉碎。
鐘躍然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不要，給我啊！這玩意能賣錢呢！”
“你可省省吧……”
方行沒好氣道。
這些事情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如果拿到學校去，弄得事情敗露，說不定會被記個大過，到時候就麻煩了。
“算了，喝酒喝酒……”
這件事，很快被拋之腦后。
三人舉杯暢飲。
觥籌交錯之間，方行仿佛看見這座城市的人生百態。
那名狐女真實姓名叫什么，她是否來自西邊的妖國，又為什么會走上這樣一條路？盡管方行沒有念想，但不能不對那背后的故事感到好奇。
那是另外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生。
方行今天，恰好瞥見了她的人生一角。
…
幾人當天，喝到了凌晨三點。
三人談笑風生，歡聲笑語不斷，不管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有趣的還是無聊的事情，三人盡都說了個痛快，直到分手的時候，還都依依惜別。
“下次再約！”
“好！”
友情啊友情……
這段友誼，是方行進入大學后，最珍貴的東西之一，這樣值得細細品味的感情，想必今后也會在他的人生中，閃閃發光吧。
方行與朋友分開，帶著傷感的情緒，獨自回到家中。
回家之后沒有睡覺，而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沉思一會兒，隨后打開郵箱，給妙子寫了封信，內容如下：
像鳶尾花一樣美麗的妙子：
現在是凌晨三點，我喝了酒，借著微醺的酒意，向你訴說情感。
今晚和朋友聊了許多，從他們的想法中，我得知這個世界，比我想象中還要遼闊無數倍。然而我想知道，人生的差別，為何如此之大？
有人高高在上，住在云間；
有人低三下四，住在陰暗的深溝之中。
美麗與丑陋究竟有什么區別呢？身處底層的、暗無天日、永遠無法得以見到光明的人生，其中的意義又在何處？
這些我都不得而知。
真希望現在你能在我身邊。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