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棧即將歇業一段時間,里面除了雇來的伙計,只剩東家臨時兼掌柜的武館大弟子張光華。
小師弟秦空正好來找張光華,要拉著他先走。
結果兩人就被一群和尚堵在茶棧里。
對面領頭之人,是大云寺年輕一代的大弟子,震空和尚。
可惜他沒能鎮住秦空這個“空”。
雙方交手,各自吃驚。
秦空吃驚的是,震空居然不再是傳說中的萬年肉身一品。
這個和尚,居然已經渡過修行第一劫血氣劫。
雖然還沒有練成打通任何一個先天大穴竅,但渡過血氣劫,就是實打實的先天。
而震空吃驚的則是,眼前這個尚不滿十五歲的少年,居然就是肉身一品練經絡了。
而且,對方出招凌厲迅猛,靈活多變,更掌握古怪身法。
要不是震空剛剛渡過血氣劫晉升先天境界,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如今他雖然能壓制秦空,一時半會兒卻拿不下秦空。
秦空掩護了張光華,一起從茶棧側面暗門開溜:“還好聽七哥(七師弟)的,后門之外還準備了暗門!”
法樹長老全部心思都在王揚身上,不見兔子不撒鷹。
結果震空等人卻令秦空、張光華走脫,叫法樹長老神情難看:
“要活口,關鍵是那個姓王的小兔崽子!”
“是!”震空等人悶聲應諾,全力追趕。
眼瞅著秦空二人奔著烈焰武館逃回去,大云寺眾人放下一半心。
震明帶人就守在那邊,這下前后夾擊。
哪知震空、震明師兄弟碰了面,卻不見秦空二人,一時間只有一群和尚大眼瞪小眼。
法樹長老氣得面如鍋底,趕到之后強自靜下心來,凝神細查。
他耳朵陡然動了動:“后邊院子有動靜!”
一群人在沖到烈焰武館后邊空院里,四下翻查不見人影。
直找到地窖里,卻見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豈有此理?!”
法樹長老一愣之后,氣得七竅生煙。
他再顧不得身份,一邊命令弟子去外圍找通道出口,一邊親自下洞,一馬當先追上去。
他是七星連珠先天圓滿的武者,雖然不如同門法燈、法戒等練魂高手,但高出秦空、張光華兩個后輩太多。
法樹長老發了真火全力追趕,沖出地道后不久,便追上秦空二人,將他們擒下。
“王揚,在哪里?”
老和尚兩邊太陽穴突突直跳,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張光華沉默低頭一言不發。
秦空面無懼色平靜以對:“七哥在知府衙門,你們去找他吧。”
“知府衙門?”法樹長老愕然。
秦空笑而不語。
他不知道王揚眼下到底在哪兒,貌似在青山派會館?
但他看死了大云寺不敢去知府衙門。
一群欺軟怕硬的禿驢!
“小施主別急,有的是辦法慢慢審你。”
法樹長老注視秦空半晌,反而不生氣了。
但他的視線,叫一旁張光華看了心底發寒。
老和尚揮手,示意門人弟子帶了秦空、張光華二人回河陽城。
先不急著回大云寺,給足時間,希望能釣王揚、袁大河上鉤來救人。
但剛離開西山鎮還不夠二里地,忽然有人從側面閃出。
幾個大云寺弟子應聲而倒。
法樹長老初時以為是王揚,不料卻見到三個意想不到的人。
飛火幫大當家高景蕃。
飛火幫二當家陶彪。
飛火幫四當家李順。
自當初西山鎮一戰后,逃走的馬匪銷聲匿跡,遠離府城,散于鄉野。
哪曾想今天三位馬匪頭領,不帶人馬,孤身潛回河陽府城周邊。
“你們敢來渾水摸魚?”法樹長老詫異。
高景蕃等人是先天武者,孤身隱藏行蹤搞刺殺報復,對部分人來說確實防不勝防。
但他們就算要動手,目標也該是王揚、秦空等人吧?
而且,挑今天動手,時間是不是太巧了?
“大師面前不打誑語,今天這么沸的一鍋水,對我等來說太危險了,然而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高景蕃輕嘆:“正應了那句老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說話同時,下手可不慢,刀如閃電連環不絕,劈得法樹長老連連后退。
余下陶彪、李順皆默不作聲,抽刀就上,先殺有反抗能力的大云寺弟子。
直到震明、震空師兄弟二人迎上前,才擋住這兩個先天境界的悍匪大盜。
另一邊卻冷不防高景蕃猛地一聲大喝。
包括七星連珠的法樹長老在內,所有在場的大云寺僧人,全都腦海“嗡”得一聲響。
震空等人直接東倒西歪站不穩腳。
震明和尚仿佛飲醉酒,身體不停晃悠。
法樹長老癥狀倒輕,只是頭疼,眼冒金星。
但就這一晃神的功夫,他身前鮮血狂噴,直接被高景蕃一道開膛!
“你……你攻擊人的神魂?!”
劇痛下法樹長老跌倒,腦海反而清醒:“你……你這賊匪,居然過了感應劫,開始練魂?”
常有傳言,飛火幫大當家高景蕃乃先天巔峰,接近第二劫感應劫的武道高手。
但接近第二劫,和當真渡過第二劫,是兩回事。
否則感應劫也不是修行劫難。
法樹長老艱難為自己止血,忽然想起高景蕃先前所言: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人幫你渡感應劫,你們是聽別人命令行事!果然,果然有人在背后養著你們,是誰,是哪家?!”
法樹長老怒視高景蕃:“知府衙門?府學?劉家?青山派……還是長河派?”
高景蕃不答,只是揮刀先將有能力逃跑的大云寺弟子斬殺。
陶彪、李順也被他剛才一聲吼震得頭昏腦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震明、震空幾個僅剩幸存的大云寺弟子聚攏在法樹長老身邊,都難以置信看著眼前三個馬匪首領。
被大云寺擒拿還能鎮定的秦空,此刻瞪著高景蕃三人,雙目幾乎噴火。
張光華則被眼前場面搞懵。
飛火幫二當家陶彪緩過勁,提刀來到眾人面前:“和尚們無需不甘,這兩個小崽兒,會陪你們一起上路。”
“速戰速決,我們盡快離開。”高景蕃低喝:“還要去別的地方干下一場。”
“去哪里?”
一只手忽然探出,捏住陶彪揮刀的手。
然后陶彪的手就骨折,刀掉落在地。
王揚松開自己的手,看著震驚的高景蕃:“你們的出現,真的讓我意外了。”
高景蕃震驚之余,猛地將手中兵器劈臉砸向王揚,同時轉身就跑。
但這次輪到王揚一聲大喝。
同樣沒什么特殊技巧,但這一聲大喝,針對靈魂的轟擊只集中在一個目標身上。
于是高景蕃身軀頓時停住,然后直接向前趴倒。
高大當家撲街了,秦空、張光華、法術、震明等人才回過神來。
大家看王揚的視線,全像是看怪物。
包括秦空在內。
知道自己現在跟七哥差距大,但沒想到已經大到這個地步。
“雖然讓我很意外,但還是謝謝你們三個。”王揚再將飛火幫四當家李順一巴掌扇翻。
他看向幾個大云寺和尚:“出家人不是都講慈悲為懷,所以你們何苦?
我是善良百姓來著,你們為什么一定要逼我使用暴力?
感謝飛火幫幾位當家的,大家都看見了,他們突然冒出來殺光了你們這些出家人,讓我可以不用殺生。”
王揚一邊說著,一邊揮刀。
說一句話,砍下一顆光頭。
大云寺長老法樹。
大云寺年輕一代第一人,震明。
大云寺年輕一代大師兄,震空。
以及等等。
全被王揚用飛火幫四當家李順的長槍,將光頭穿成糖葫蘆。
他再伸手摟一下,抓斷秦空、張光華身上的繩索:
“小師弟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這三個馬匪頭子我要先審審。
你們先走,不要進城,免得被大云寺其他人堵住,今天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