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家伙一回來就往她的懷里扎,馮金錠強忍住笑意,拉著陶千宜起身。
細細打量過了一番,見其依舊衣著整齊,發絲不亂,面上除了臉頰紅了些以外也再沒有別的異樣,馮金錠遂是放了心,看來倆人還是知道分寸的。
早先李雁那般反常,馮金錠這個做娘的怎么可能不留心,細問下去,更知道鴻安院那邊連著好久用了冷水。對一對這些事情開始的日子,她也就心里有數了。只不過這寒冬臘月的,咳……
不過有了這么一個意外插曲,陶千宜可就是不想再留了。馮金錠也沒有勉強,叫了人送她。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陶千宜把人全趕了出去,只說是要休息了。但門一關,強撐了一路的表情徹底崩潰。
混蛋!他、他怎么能……
抬手輕碰了下唇瓣,陶千宜就跟是被燙到一般,忙又是收回了手,但那熱度,卻已然是從指尖一路燒上了耳畔。
既羞且惱,又嗔又喜。
莫怪道馮金錠看不出什么異樣呢,那個李慫慫,也就敢虛抱了她一下,然后低頭從她的唇上蹭過,快得陶千宜一開始都沒能反應過來是發生了什么。
耐不住熱的抬手捂住了臉頰,可就連掌心里也燙得厲害。
陶千宜在梳妝臺前坐下,一抬頭,卻是被鏡中的自己給嚇了一跳。
“該死,你是在笑嗎?”
“啊啊??!”捂著臉,壓著聲音的自我告誡,“不許笑,這種事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完蛋,她為什么竟然會覺得高興呢。
人非草木,又豈能無情。
大概是最尷尬的事情已經說開,李雁沒過兩天便又故態復萌,開始往芳菲院這邊躥得厲害。
陶千宜不想見他,偏偏拗不過那個沒臉沒皮的。
“阿妍?!?
“阿妍……”
“阿妍你倒是理理我啊。”
李雁趴在桌上,跟叫魂似得喚著,陶千宜低頭看賬,根本不理他。
“阿妍。”趁著陶千宜終于合上一本,正待再拿新的時,李雁伸長了胳膊,直接按住了書冊,“不許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陶千宜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終于肯分給了他一點目光。
不過,莫說先頭一時間不適應的羞澀,早在這家伙近幾日的歪纏下半點不剩,就算還有,面對年底忙碌的合賬,陶千宜也提不起風花雪月的心思,腦子里只還有總資產報酬率、銷售凈利率、銷售成本率、銷售費用率、資本金利潤率……
啊啊啊……為什么這時代就不能再有個高級會計師穿越過來幫幫她呢!
陶千宜不止一次想要在這里增設會計提高班,但面對一眾只要能把賬目加減不出錯,甚至會些簡單乘除就是優秀員工的……她是真提不起那個受虐的勇氣。
算了,都這樣了,還要啥自行車啊,愛咋咋地吧。
李雁看著小家伙死氣沉沉的樣子,覺得不是個事兒,留下一句“等我回來”,便轉身跑得不見人影了。
陶千宜繼續低下頭看賬,根本沒在意他剛有說了什么,只要不給她打亂就好。
陶千宜: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年終財會人員的暴躁程度,尤其是在全司上下都找不出個幫忙的,只能老板親身上陣的代理財會人員,暴躁程度呈指數形式上升。
其實陶千宜心里也沒明白她這是在吃力不討好的做白工,不然的話,再是費勁,難道這么多年她還能真就培養不出來個會計嗎?實在是沒有必要。
可雖說是沒有必要,但每年到了年底的時候,陶千宜自己又實在忍不住得想要算一算這些個數據,弄來弄去,最后也就只能是折騰她自己了。
“吶,張嘴?!?
嘴里被直接塞進了個拇指肚大的糖球,陶千宜下意識的一咬,牙都粘在了上面,這下可是沒法再注意不到了。
“什么啊……”
含著這么個東西,連說話都是模模糊糊的。
抬頭一看,就見李雁手中拿著個小紙包,里面全都是一個個圓滾滾的糖瓜。
“吃了膠牙餳,上天言好事,知道不?”
陶千宜氣得要捶他,“我又不上天?!?
她雖然愛吃甜食,但對這么一大塊,嚼又不好嚼,含又含不化的東西,向來都不感興趣。
一整個糖瓜被陶千宜抵到了一邊,那臉上跟著就鼓出來了一個包,李雁看著好玩,伸手戳了戳。
“你還不上天呢,瞧瞧你這兩天,都不帶搭理我的,我看你尾巴早就翹上去了?!?
“我理你,我理你,我不僅理你,我還能打你呢?!?
那糖瓜體積太大,一整個含在嘴巴里,陶千宜連說句話都要小心不讓口水流出來。這下她也真不看賬了,追著李雁就要收拾他。
“哎呀呀,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好心買糖給你吃,你就……”
“是嗎?李世子這是又買了什么?”
陰惻惻的聲音打背后傳來,李雁一時不查,隨口道:“買的糖瓜啊,別說,還挺有用。”
“是嗎?李世子覺得是有什么用呢?”
李雁這下發現不對了,再看面前的陶千宜,早就乖乖站好,沒事人似的理了理頭發,轉過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呵呵……”李雁尷尬的笑了兩聲,回身招呼道:“江嬤嬤是你啊。”
江嬤嬤是小姑娘的奶娘,雖然人實在是嘮叨了一點,但李雁在她面前也多有收斂。
更主要的是,李雁總覺得江嬤嬤這人實在是個蔫壞的,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被下了多少次黑手??偢杏X他剛一做點什么,總能被江嬤嬤給不自覺地捅破了。
李雁到現在還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天然黑,不然一定覺得再適合不過。
“李世子,不是奴婢多嘴,只不過這外面的東西不干凈,您常在外面行走,若只是一時想要嘗個鮮,也就罷了。只不過姑娘家脾胃嬌弱,您吃著可能沒什么,但換到姑娘身上,誰知道受不受得住呢?您就是真想著姑娘,想讓姑娘也嘗嘗,那不拘什么,您報個名字,府上的廚子便是不會,還不能去學嗎?怎么就偏……”
“好好好,江嬤嬤,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別念了。給你,都給你,我真的就只買了這么點。”
李雁把手中的紙袋雙手奉上,轉頭再一看小姑娘,正對他比著口型呢: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