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與五公主對坐在涼亭中,陶千宜吃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明明前一刻她都還在心里可憐著她家燕子,才是新婚第一天,就一再被排擠,先是泰宗帝,后是五公主,哪個都想要找她說悄悄話。
哎呀~沒辦法,可誰叫她就是這么得討人喜歡呢~
但如今聽了五公主想要說的內(nèi)容之后,陶千宜不心疼李雁,改為心疼自己了。
論理,她今日與李雁進宮那是有正事的。
即便他們嚴格來說不屬于圣旨賜婚,但前有太后娘娘的口諭,后又有泰宗帝金口定婚期,于情于理,也是要入宮謝恩的。更別提,陶千宜現(xiàn)在還算皇家人了。
但五公主這眼巴巴的尋了過來,顯然也不是單為討一個認親的紅封而已。
陶千宜即便對李雁有些抱歉,可無奈他們今日只能同進同出,也不好讓他先行一步,只得是又把自家夫君一個人孤零零打發(fā)去了一邊賞花得等著她們說話。
但真等聽完五公主的來意,陶千宜反是后悔她剛剛沒有和李雁直接出宮了。
“不是。”把下巴托回原位,陶千宜仍回不過神來的樣子,語氣飄忽的問道:“你這是在跟我打聽……陶世子?榮承伯府的二公子?我原先的那位二堂兄?”
這可真是新鮮了。
陶千宜不解:“你跟他難道有見過面嗎?你們倆……這也不應該有交集啊。”
五公主被她瞧的臊得慌,避開了眼神,吭哧道:“那什么,這還不都要怪你,就是之前,我出宮去給你添妝,然后就……那什么的,不就是遇上了嘛。”
陶千宜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后又反應了過來。
“咦?不對啊,我怎么記得,你當日遇上的人該是陶千成啊,怎么又變成陶千禾了?雖然他們倆確實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不假,但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呸呸呸。”五公主連聲啐道,“你瞎說什么呢,我還能分不清這種事情嗎?哎呀,真是,本來心情挺好的,你偏偏要提起那個人來,現(xiàn)在想起來都還討厭呢。”
陶千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可你這問著哥哥,討厭弟弟……也不合適吧?”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
隨著關(guān)系親近,五公主在她面前也不特意端著儀態(tài),直接就是翻了一個白眼,可謂是把對陶千成的鄙夷給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莫說現(xiàn)在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算日后我真當擇了陶千禾尚主,那我是公主,住也住公主府。別說那個討厭鬼了,就是他爹娘見我都要下跪,能有什么干系?”
“你這……”
陶千宜嘴角抽了抽。
“剛見你還難得是一副羞答答的女兒模樣,轉(zhuǎn)眼說起這些,又一下子直白成了這樣。真是,讓我都不知道該要說你什么好了。”
五公主怎么想,也沒覺得自己這話有哪里不對的地方,反問道:“我怎么了?直白嗎?這不都是應該的嗎?”
“喂喂。”后知后覺的,五公主一臉驚疑的看向陶千宜,“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現(xiàn)在成了親,還準備要像民間女子那樣,去侍奉公婆?”
見陶千宜沒有立刻否認,五公主更加緊張了起來。
“誠姐姐,我既叫你一聲姐姐,你可要聽我的勸才是。雖然你才做公主不久,但這跟時間長短又沒有關(guān)系。不管以前的日子如何,現(xiàn)在你是公主,可不能落了皇家的臉面。你要是真那么做了,不僅是你,就算是忠信侯府,那也落不得好去。”
“我說的都是真的!”五公主強調(diào)道:“你別看我年紀小,但公主都是這樣的,像大皇姐就不說了,四皇姐更是兇巴巴的,但哪怕是三皇姐——”
五公主起身,從對面坐到了陶千宜身邊,拉著她的手,似模似樣舉起了例子。
“三皇姐那慣是個不愛說話的,可不愛說話不等于軟弱可欺,你才過繼不久,或許都沒見過三皇姐幾面,等日后接觸得多了,你就了解了。”
想想外面那些流言,五公主不喜的微微皺眉。
“莫聽那起子小人嘴碎,就是閑的,老指著三皇姐府上庶出子女多的說事兒,那不過是三皇姐不在意罷了。你瞧,是不是自打明善出生之后,就沒別的孩子了?”
霍明善乃是三公主與駙馬霍陵的嫡子,今年已經(jīng)四歲了。
“真要說的話,除了四駙馬身體不好以外,就是大皇姐府上不也有個庶女嘛,那都不算什么的。”
陶千宜見她越說越不像樣,連忙打斷。
“哎呀,你這都說得什么啊,這些事情,可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公主該議論的?等回頭我告訴淑妃娘娘,看娘娘可訓不訓你的。”
“什么嘛。”
五公主不服氣的嘟嘴。
“我明明是為你好,你竟然還想要去告狀,不理你了。”
“好好好,是我不識好人心,辜負了我們五公主的一片美意,這廂賠禮則個。”
“哼,這還差不多。”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話雖如此,但就像這么多年下來,陶千宜操心陳回嵐都已經(jīng)要操心成習慣了,如今換成了性格差不多的五公主,她一樣是叮囑起來。
“不過,這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許再到外面亂說。就算是幾位公主不會怪罪,但若是讓外人聽到了,那你的名聲可還要不要了?”
五公主不服氣道:“我的名聲怎么了?我看誰敢多說一句的?”
“是是是,我們五公主最厲害了。”
陶千宜熟練順毛。
“但他們嘴上不敢說,誰知心里又怎么想的?尤其你如今云英未嫁,那些人家聽了,嚇還不得嚇死?”
“真要是這樣就被嚇到了,那只能說明是他們自己心里有鬼。”
五公主對此更是哼聲。
“能得公主下嫁,那是多大的榮耀?光宗耀祖好吧。不想著怎么捧著、敬著公主,難道還想像民間那樣,跟公主擺什么公婆的架子不成?真是美得他們了。”
年芳一十二歲的小公主,在說起這話時,下巴揚得高高的,一臉驕傲得不行的樣子,看得陶千宜真是哭笑不得的。
雖然聽起來跋扈,可陶千宜從她眼中所看出的,是對于皇室血脈的深深驕傲。
她是大齊的公主殿下,再沒比這更清晰的認知了,驕傲、自豪,并誓死捍衛(wèi),不容半點輕慢。
可,陶千宜想到,若小公主看上的是其他人也就罷了,若真是她那位好二哥,也不知秦氏他們能不能調(diào)整好這份心態(tà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