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等到李雁終于擺脫了外面那一群牲口,又被嬤嬤們按著別居沐浴之后,推開新房的大門——沒人?
好吧,這很正常。
雖然內心有點小小的失望。
但想想,折騰了一整天,尤其剛剛他出去之前小姑娘都還在一個勁兒的喊累,這會兒怕是該在內室休息才對。
然而,等到再推開了內室的門,李雁便是發現——他家新娘子不見了。
李雁不由得高高挑起了眉頭。
哇靠,他先前藏屋里辣么大的一只新媳婦兒呢?!
心知外面前前后后守了這么多人,小姑娘就算跑,也跑不出這一畝三分地去。
不動聲色得關好了身后的屋門,李雁信步往里面走去,果不其然,才走了一半就聽到小姑娘陡然急促起來的呼吸聲。
李雁暗自好笑,側目往小姑娘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也沒直接戳穿,配合道:“阿妍,你在哪?”
陶千宜雙手疊放在胸口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從拔步床與墻壁間的縫隙中探出頭去,笑著說道:“你回來了呀。”
但她也真的就只是探出了一個小腦袋,身子依舊謹慎的躲在了里面。
本來這張床的體積就頗為龐大,仿佛是屋中的另一個小屋子一樣,區區想要擋住一個陶千宜,簡直再是綽綽有余沒有的。
但李雁卻是腳步一頓。
無他,小姑娘剛剛應該也已經沐浴過了,不僅是洗去了臉上的妝容,一頭青絲也披散了下來,此刻正柔柔得搭在了臉頰兩側。雪膚烏發,明明該是動人風情。
只是好巧不巧,換了大紅色寢衣的陶千宜,眼下躲在了同色的床帳后面……
再加上她為了回應李雁,又是特意探出頭來——所以,從李雁的視角看過去,就跟只有一顆腦袋懸浮在半空中一樣。
要不要這么驚悚!
暗呼口氣,李雁告誡自己要鎮定,良辰美景,不能跟這傻丫頭浪費在斗嘴上。
“你這做什么呢?怎么跑到了那里去?”李雁嘴上開著玩笑道:“你不知道,剛一進來時沒有看到你,可真是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丟了,差點都想要去找你。”
那你怎么不去?
陶千宜好懸咽下了自己差點沖口而出的話語,第六感告訴她,如果她真說了,那下場一定會十分凄慘。
但眼看著這人一邊和她搭著話,一邊若閑庭信步般走了過來,雖然步速不快,但陶千宜還是覺得那一步一步,就跟踩在了她心上一樣。
艱難的咽了下口水,陶千宜擠出來了個苦兮兮的笑容,說道:“沒有啊,你在瞎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會跑、不是,會丟呢,是吧?你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吧。”
“真的嗎?”李雁落下最后一步,在陶千宜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得打量著她,“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藏起來,想要捉弄我的呢。”
靠,長得高了不起嗎?
第一次直白受到身高壓制的陶千宜,覺得有點窒息。
“誰想要捉弄你了嘛,真是的,拜托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好不好呀?”——不是捉弄,是躲,請注意一下用詞,謝謝。
“我是——”
陶千宜邊說著話,邊習慣性得想去拉李雁的手,但馬上意識到現在時機不對,不好再作死了!
可是那手都已經伸了出去,陶千宜又十分突兀的頓住,動作僵硬的收了回來,左手抱住右手,疊放在胸前,陶千宜轉過身,強自往里面走去,順著話音往下講。
“偶然看到這里面居然有放著的一個瓷瓶,哎呀,可真是好看啊,我以前都沒有見到過這么好看的瓷瓶呢。你是從哪里找來的呀,這可真是一個稀罕的物件,什么來頭?”
李雁摸了摸下巴,“哦”了一聲,道:“這是你原來送過來的。”
“哈、哈哈,是這樣嗎?”陶千宜摸著瓷瓶的手一僵,“怪不得這么合眼緣。”
“是啊。”
李雁原本摸著下巴的手改落在了陶千宜肩上,然后明顯能感到身下人一抖。
陶千宜眼睫顫了顫,側身想往外走去,口中亂道:“哎呀,那幅畫也好好看。”
李雁稍微用了點力氣,就把小姑娘給按在了原地不能動彈,放在肩上的手掌滑落,轄制在了她胳膊兩側。
這地方本就不大,被李雁隨便一擋,陶千宜就是再想出去,都找不到縫隙了。
哭,一開始只覺得地方小點會比較有安全感,但怎么現在好像自己把自己給逼進了死胡同里。
“阿妍。”李雁前傾著身子,腦袋搭在她頸側,輕輕吹了口氣,“你難道忘了?這翎棲院中,哪怕是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這些年來我們一點點商量設計的。所以,你當然是會看這里處處都妥帖,件件都和你心意。阿妍,你喜歡嗎?”
“……喜歡。”小聲應道,陶千宜偏過頭,帶著點抱怨,又帶著點底氣不足,“你都已經說了這里全是我安排的,那我當然會喜歡了,你還問這個來做什么?”
“那我不問了,嗯?”
李雁的眼里滿是醉人的溫柔,說著就要親過來,陶千宜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萬幸她這一次沒再被美色迷惑!
次次都用美男計什么的,這也太詐了吧。
見實在糊弄不過去了,陶千宜低著頭,自暴自棄的說道:“我就是覺得太早。”
余光掃了眼外面的天色,李雁道了句“不早”,就直接一把將還想要賴皮的小丫頭給打橫抱了起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東西吃硬不吃軟,打從剛才起,他就不該陪她磨牙玩。
“呀!”
陶千宜正是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突然這一下,真是被嚇了一跳,伸手捶他。
“你放我下來!”
然后——然后就被放下了。
“呀!”
被放到床上的陶千宜,叫了更大的一聲。
“怎么了?”隨手扯下了那層層疊疊的床帳,李雁半是故意,半是真的不解,問道:“不是你說讓我放你下來的嗎?”
“我……你……”
陶千宜語無倫次的指著他,“哼”了一聲,手腳并用得往角落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