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李雁側過頭來看她,暗自感嘆人心不古,控訴道:“做事情真是好不有始有終的。”
陶千宜冷笑,“錯了,我這才叫做有始有終。”
“嗯?”
“你看,我一開始選擇打你,然后現在繼續打你,是不是很有堅持?”
李雁嚴肅表示:“這種堅持,其實完全沒必要有的。”
“少貧嘴了。”陶千宜嫌棄道:“快說你先前到底是怎么確認我和皇上認識的,絕不可能只是因為這么一個細節而已。你馬上把你剛剛注意到的問題都告訴我,那我以后也能注意些。”
“很多啊,像是眼神啦、動作啦,尤其是你剛剛執意要攔著我的態度等等。”
然后李雁就一一給她列舉了她先前那些下意識反應,聽得陶千宜都想感嘆,這人不去大理寺簡直都屈才了。
最后,李大狀進行總結陳詞:“其實你也不用太過緊張,你做得已經很好了,除了我以外,大概不會有第二個人能發現這些。比如十三皇子就絕對看不出來。”
陶千宜當然知道她之所以會暴露這么多,除了她對他本身不設防以外,也是因為這個人本身把她看進了心里眼里,才會連她哪怕多點了一次頭,都能注意出其中不同的內涵。只是聽到他后半句話里面的十三皇子,就令她實在哭笑不得了。
“這件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你怎么又提起來了。”
李雁哼哼唧唧的不痛快,“誰說過去了,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過不去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陶千宜將得意的神色藏在眼底,這回可不能再讓他看出來了。
誰說她在他面前就只能是一只被煮爛了的元宵,哼,元宵哪怕是煮得過了火,那里面也是芝麻餡的,懂嗎?
雖然陶千宜一直都沒跟十三皇子有過什么接觸,甚至連對方能不能記住她的臉這事還要兩說,但單憑她當初早死,這人卻是最后得利者,就已經足夠陶千宜遷怒了。
更何況,陶千宜其實一直十分懷疑,以這只燕子的敗家程度,他在書中能百戰百勝,不為糧餉拖累,后生活奢靡不顯落魄,該不是接手了她暗地里的遺產吧?
隨便想一想,就覺得這種可能性高到可怕。
反正比這只燕子突然開竅,能學會自己賺錢要靠譜得多。
那么四舍五入,他后來交付出去的東西,怕不是在借她的花獻齊允鳴的佛吧。
光是這么想一想,陶千宜都覺得自己要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她都不明白,書里面那只死燕子到底是一個什么邏輯。你愿意大公無私可以,你不喜歡新帝想要換個人來做也行,但你支持誰不好,為什么偏偏要選十三皇子,十皇子難道就不香了嗎?
唉?對了,新帝是誰啊?
唔……肯定不會是十皇子齊允義,陶千宜覺得那只死燕子還沒這么喪良心,不大可能這么坑小伙伴的。
咦?那書里面還有齊允義的存在嗎?
陶千宜突然驚悚。
不是,書里面不是說李泊川這廝為人冷漠,根本沒有朋友的嗎?可她家燕子就算去邊關飛了一圈,但他自小在京城長大,土生土長,連根都在這里,怎么就變成沒朋友的了?秦檜都還有仨朋友呢。那么,那些個朋友,那些個狐朋狗友呢?都死絕了嗎?
哦,也不是,像小寶還是有出鏡過的,但那個態度就……
要是其他人也是這樣,甚至連從小一起長大的齊允義也不再和他來往了……
只是簡單這樣想想,都覺得那她家燕子也太慘了點吧。不過往外面飛了一圈,回來就變成孑然一身?
父母不在,她也不在,朋友在也像是不在。
艸,不能想,想了就好想把那本書的作者揪出來暴揍。
想想小伙伴這么慘,她都快是不想要再去計較他幫十三皇……唔……不行,不計較不行。
再慘也不能抹殺她被他的邏輯給氣得肝疼這事。
她就不明白了,在原本的命運中,她和十三皇子一起出事,然后她名聲盡失,含冤而死,結果這只燕子卷土重來,就能給十三皇子送一手好牌?
要不是在夢中確定了她就是切切實實的當事人,而不是穿到了背景板身上,陶千宜簡直懷疑,書里面的這只死燕子得是有多恨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所以在后面才能做出這樣喪良心的事情來。
她到現在都想不通這個邏輯,要不是此燕非彼燕,她非掐著他的脖子好好問問不成。
不求你把齊允鳴給千刀萬剮吧,畢竟就目前來看,那也算得上是半個受害者。但再是半個受害者,總也能算是間接導致了她的死亡吧。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陶千宜寧愿那只燕子拿錢拿軍隊,自己揭竿而起,都不想看他送齊允鳴上位,腦子有病嗎?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心口,每次一想起來這事情,她就覺得堵得慌,能憋屈死。
反正這輩子有她在,十三皇子最后愛上位不上位的,她不管,但死燕子要是敢對那位有什么好感,她就廢了他。新仇舊恨,給他長長腦子。
“你別這么說,我剛就只是隨口舉個例子而已,真的。你想想,十三皇子他多無辜啊。”能不無辜嗎?無辜得你都給人無私奉獻了。
“是嗎?無辜哈?”李雁陰陽怪氣道:“那剛剛那么多的皇子,你怎么就偏偏拿他來舉例子了?等等,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噗。”陶千宜沒忍住笑了出來,“說什么呢你。”
“你還笑,我是說到你心縫里面了,是吧?”
李雁舉著手指跟她數。
“來了七個皇子,先就不提子善和十七皇子,剩下的五個皇子,四個比我大,只有十三皇子比我小了四歲,你還敢說你不是嫌我老了。”
看她的目光更像是看個負心漢了。
“你說我容易嗎我?啊?我巴巴的等你長大,都等到二十歲了,結果一轉眼,你就開始嫌我老了?真是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