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紀錦又面色如常,“我媽一年到頭也沒有見到過影子,知道的曉得她是丁叔的老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離婚了呢。”
紀錦說了這么一長串,不同于以往的毫不在乎的語調,丁小書竟然輕笑出聲,“他們離婚結婚是他們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系。”
隨后紀錦平淡的陳述了一個事實,“他們兩個已經離婚了,大概有半年了。”
丁小書起先是一愣,隨后又坦然接受,算算時間半年前正是她和楚弘軒結婚的時候……“你早知道這件事了?那半年前是因為我和楚弘軒的婚事才瞞下來的?”
紀錦試了試剛剛煲好的湯,隨后給丁小書舀了一碗遞給她,“嘗嘗吧,這些事情姐姐親自去問丁叔叔比較好。”
紀錦做飯其實很好吃,不過這個家伙越長大就越少下廚了,難得能喝到紀錦煲的湯,丁小書心滿意足的喝下后想起正事來了,“對了,我爸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家里還被人推了進了醫院?”
“說來話長。”
來找丁文華的是丁小書母親娘家的人,丁小書母親娘家是從鄉里出來的,這次膽大妄為的王富貴覺得丁文華一家都在城里買了房,又是別墅獨棟,他就像著用著這點兒沾親帶故來占便宜,把注意打在了丁小書家。
這事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
因為上面掃風掃的嚴,不僅城里的人不敢聚群黃賭毒,就是村里那些喜好小賭的人也不敢了。
王富貴是牛洞口村中兜里錢最多的人,吃完飯了牌桌上玩兒兩把就是家常便飯的事兒,這下上面這么一嚴令,他哪里還坐的住,天天吃完飯了沒地方溜達,心里就像有什么東西撓一樣。
這天,王富貴剛吃完晚飯枯坐在炕上,就聽見門外有聲音道:“唉,富貴你在這兒啊,走,走,跟我走。”陳奇一把扯住王富貴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拽。
王富貴被拖下炕,看著急匆匆的陳奇問:“陳書記,你這么急著拽我干啥去呀?”
陳奇沒回答他,把他拽到門外,左右看了一眼,才湊到王富貴的耳邊小聲道:“我招呼了幾個人,想吃完飯了玩兩把,王兄弟就差你一個人了。”
王富貴這一聽,兩只眼睛都亮了,整個村兒誰不知道他喜歡賭啊,可是最近不是上面查的緊嗎,他還是有些猶豫。
陳奇也看出來了,繼續道:“我招呼的局,王兄弟,你還不放心?”
這陳奇是村里的干部,上面什么時候有人來檢查他應該是曉得的,只是他前幾天還和他鬧變扭了的,怎么今天又熱情的來找他?不會是有詐吧?王富貴還是猶豫不決。
陳奇看了王富貴一眼,一臉著急的道:“哎喲,大兄弟,你還想個啥呀?劉蒙妹子得等我們等的不耐煩了!”
“你說劉蒙也在?”
這劉蒙是村里有名的大美人兒,三十開頭的人看起來和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水靈,而且現在還沒嫁人,不說村里那些沒結婚的男的喜歡劉蒙,就是那些結了婚的心里也偷偷的喜歡劉蒙,這王富貴年輕的時候仗著自己有錢也追過劉蒙,沒想到居然沒追到,這么多年了,他心里也沒能放下過她,一聽這話,那點兒猶豫立刻沒了。
陳奇一看就知道王富貴心動了,立刻拽著他的胳膊就把他帶走了。
陳奇和王富貴到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圍著桌子坐好了。
“王兄弟,你總算到了,快坐快坐!”說話的是村長,他連忙招呼王富貴坐下。
這桌椅,麻將都是劉小眼家的,他家是開雜貨鋪的,王小眼是人家給他起的外號,就是因為他平常人摳的不行,旁人就是多拿他家一粒米,他都能追到別人家里拿回來。
王小眼見人都來齊了,對他閨女說:“閨女,去,把們柵好。”
這桌上共四個人,一個王富貴,一個劉蒙,一個王小眼,還有一個村里誰都不敢惹的主:陳三。
陳三打小就沒了父母,在外面做了許多年的混子,也是不要命的主,最近幾個月才回了鄉里,臉上現在還留這一道疤。
王富貴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陳三,萬一待會兒起點兒爭執,他被砍了怎么辦?想走還沒站起來就被村長的手給按住了:“王兄弟,快坐好,馬上就開打了!”
劉蒙聽到村長的話,看了王富貴一眼道:“開始吧?”
王富貴也是見不得美女,尤其是劉蒙,他坐在劉蒙身邊,劉蒙穿的不像村里的那些人,反而像電視上的,劉蒙一說話,看他一眼,他又不想走了,盯著劉蒙只點頭道:“開始,開始。”
剛開始輸幾把,王富貴也不在意,他們玩兒的小,他又不是村里那些缺錢的男人,輸兩把錢就會被家里的婆娘罵死。
劉蒙愛漂亮,穿的少,外面剛下過雪,雪消融的時候又最冷,劉蒙一只手摸牌,一只手不住的搓臂膀。
“蒙妹子,你冷啊?”站在一旁看他們打牌的劉奇問道。
劉蒙還沒有接話,王富貴就哼哼了一句道:“現在還有誰家大冬天的不燒火的,別說蒙妹子一個女人冷了,就是老子也冷的慌。”
王小眼白了王富貴一眼后道:“燒,燒,燒,就知道燒!柴不要錢啊?你這么有錢,怎么不見你捐點錢出來給那些壓塌房子的人啊?”
王富貴從打牌的錢里抽出來一些扔給王小眼:“給你!燒火去!我的錢給不給別人用,你管的著嗎?”
村長看這兩人拌起了嘴,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好好看牌,別分心!”
王小眼把王富貴甩過來的錢好好收了起來,點了點后對他閨女道:“閨女,燒火去!”
“誒,爹。”王小眼這閨女正上初中,看著這群人在自家賭,有些不高興,明明都禁止賭了,還敢來,還是這村長,書記帶的頭!她磨磨蹭蹭的燒火去了,真是眼不見為凈。
這火燒起來了,門窗都關的緊緊的,屋子里也慢慢得暖和了起來,王富貴越打頭上的汗越多,從他來到現在都快兩個小時了,他一把都沒有贏過!他不僅被上家看的死死的,還要什么牌沒什么牌,一會兒的功夫帶的錢都給輸沒了。
“不打了,不打了!”一直贏錢的王小眼看著自己面前的錢心花怒放,直說不打了。
陳三一拍桌子道:“贏了就不打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王小眼被嚇得一哆嗦。
特別是陳三一生氣,臉上猙獰的疤就更嚇人了。
王小眼“呵呵”笑了兩句緩緩道:“不……不是,我是看王兄弟沒錢了,才不打的,我這也是為他好啊。”
劉蒙也做出生氣的樣子:“誰說王兄弟沒錢了?他會沒錢?明明是你贏了錢想跑!是不是王兄弟?”劉蒙看向王富貴。
王富貴被王小眼這吝嗇鬼贏了錢心里不舒服的很,本來想走,但喜歡賭的人也喜歡搏一把,相信這把輸了一把贏回來,王富貴被這么一激,轉口附和劉蒙道:“是!我什么時候說走了!接著打!”
王小眼的眼珠子直轉悠:“那你哪兒有錢啊?別待會兒輸了錢耍賴!”
是時候該村長出場了:“好了,好了,既然王兄弟都說想玩兒了,我和陳書記這剛好有幾千塊的公款在身上,就先借給王兄弟,王兄弟贏了錢再還!”
陳書記接著說:“只是……王兄弟,不是我和村長不相信你,但這錢是公款,還是寫個借條的好。”
村里的一般人一個月也就幾百塊錢,這幾千塊確實有點兒多,還是公款,王富貴想了想道:“行!”
王小眼招呼他閨女拿出紙筆來寫借條。
王富貴真懷疑自己今天見了鬼了,開頭輸,步步輸,眼見自己的錢越來越少,腦門子上的汗是越來越多,他雖然錢多,可這幾千塊他也得掙半年啊。
王富貴一邊擦汗,一邊說道:“把火熄熄,熱的很!”
王小眼樂的熄火,可半夜了他閨女早就睡了,他又騰不開手來,沖王富貴道:“要熄自己熄去,我沒空!”
說話的功夫又被王富貴的上家劉蒙給贏了,王富貴把牌一推道:“不成!不成!換個地方,這個位子的風水不成!”
于是眾人又陪著王富貴把位子換了一遍。
打到了后半夜,王富貴輸了個徹底。
王富貴抖著手指著桌上的三個人道:“你們玩兒陰的!你們一起陰我的錢!”
陳三猛地站了起來,一腳就把椅子給踹倒了,道:“說什么呢你!輸不起啊!”
劉蒙打了個哈切,整了整衣服后對王富貴道:“王兄弟,既然玩了就要輸的起,你借的那幾千塊錢明天記得還給村長。”
村長走進王富貴,拍拍他的肩膀道:“輸贏是常事,別在意啊!今天輸了,說不定明天就又贏回來了,明天早上我和陳三兄弟一起去你家把錢取回來。”
王富貴一口氣憋在心里,一抬手掀翻了麻將桌,喊道:“老子怎么可能連輸一個晚上!肯定是你們贏我!”
王小眼不樂意了,抱著自己贏回來的錢沖王富貴喊了回去:“你少在這兒瞎說了!你有證據我們陰你嗎!”
陳三就懶的和王富貴廢話了,撿起地上的板凳就要向王富貴砸去。
嚇得王富貴拔腿就跑。
村長見王富貴跑遠了,把門關好后道:“今天還得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還不能成功呢。”
“多大個事兒啊,村長,呵呵”王小眼笑呵呵地道。
這件事的起因還得從一個多月前說起,一個多月前,王富貴家的牛發了瘋,撞壞了周寡婦家的破房子,周寡婦去找王富貴說理,被王富貴的老婆給趕了出去,還說周寡婦家的破房子傷著她家的牛了,還要找她們算賬,周寡婦被氣了回去,后來入了冬,大雪下了幾天,周寡婦家的破房子本來就破,這又被王富貴家的牛給撞塌了墻角,“砰”,一天夜里,周寡婦的房子就給大雪壓塌了,她才幾歲的兒子被壓的住了院,現在還在昏迷,急需手術。周寡婦孤兒寡母的又沒錢,于是周寡婦就又去找王富貴,要不是他家牛,她的房子會那么容易塌嗎!可憐的周寡婦去找王富貴,沒想到被他家的牛給撞的吐了血,王富貴老婆把他家牛賠給周寡婦,給了她三百塊,意思這事的人就算了結了,王富貴老婆直嚷嚷:“這房子又不是她壓塌的,憑什么要她出錢啊?”。可這三百塊就只夠周寡婦的看個醫生,她兒子的住院費還沒有著落,可憐的周寡婦出了院,大冬天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村長和書記調節無果,周寡婦又急著用錢,幫她向上申請的助款還沒到,無奈想出了這么個辦法。
正好遇著了陳三想重新開始,好好做人,想做些善事,劉蒙同情周寡婦,一聽這事立馬就答應了,王小眼小氣摳門的很,但聽說贏了把錢分給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再說要不是王富貴好賭喜女色,他也不會上鉤。
第二天,村長和陳三拿著借條就像王富貴家去了,王富貴的老婆拿起棍子就要撒野,最后被陳三給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