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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裴家的大小姐裴清羽來了府上做客。

“聽城里有人傳,你舍舊換新,只為博新人一笑。”裴清羽和宋思鳶兩人坐在瑜樺居院子的圓桌旁說著,身邊有少許幾位婢女,不過都是貼身的死契的。

“我讓人傳的。”宋思鳶面目平靜,捻下眼眸親啄一口手中茶盞的茶后又繼續道,“她來不過幾日,你便來府上做客了,想來也是想瞧瞧那是何許的人罷。”

“你倒是了解我的。”裴清羽絞著手中的帕子,滿眼笑意的回,“不過,我也不急,你倒是可以先說說的,不愿意也無關緊要。”

“倒是我覺得耳聞不如親眼一見吶。”宋思鳶抬眸對上裴清羽那雙帶著笑又滿是算計的眼睛,“聽聞,漱玉公主要設宴吶。”

“是,你可想去?你平日里身子弱,不想去也罷。”裴清羽捋直了手帕,然后包起盤中的一小塊糕點,“我不行,母親定然是要我去的。”

“做了我府上的小姐,到時是要出去見見人的。”宋思鳶滿心算計著宴會該怎么樣。

“若是……”

“哪來的那么多的事情?不過是人故意而為之罷了。”宋思鳶不輕不重的說著,心里在盤算該怎么鬧出一場大的動靜來。

“你說,山野里的野雞染指了天上的仙鶴,那些老鶴們會怎么樣。”宋思鳶玩味的笑著對裴清羽說這話,將袖子中拿出的一方紙遞給了裴清羽。

裴清羽接過了那一方紙裝進了袖中,笑著拿帕子拍打了她的肩頭一下,眉眼彎成了月牙。

“你有多久沒去看她了,你不怕府上的那些個不長眼的苛待她?”裴清羽笑瞇瞇的說著。

“會嗎?這樣也好,這樣孤就有措辭將那些個罪奴給趕出去發賣了。”宋思鳶輕飄飄的說著話,頭微微偏向一旁,遞給了橋謙一個眼神,讓橋謙去后院和管事處查查。“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另一邊,余心清學了幾日的禮儀教化,該會的也會的差不多會了,教習的嬤嬤見余心清學的快,且一點就通很是欣慰。向宋思鳶上報余心清的教習成果的時候,都忍不住夸上兩句來。

宋思鳶聽了也只是淡漠的點點頭,順加一句不必特意教習,讓她知道些禮儀便可。

教習嬤嬤原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每當宋思鳶這話一出,教習的嬤嬤就沒了心思,捻下眉眼,囫圇的找個理由退下。

“桃枝,三江,你二人過來些許。”余心清不用學規矩了之后,坐在,椅子上,眼眸帶笑的看著她倆。

兩人對視了一眼,低著頭從一旁走到了中間里余心清一尺半的地方,跪在地上,低著頭。

“如今你二人是我身邊的婢子,日后在不可叫以往的名字了。”余心清說著,垂下眉眼思量了一下,抬起眼眸看著二人有開口道,“日后桃枝就更名叫酥禾,三江就更名為箐舟。”

聽完余心清說的話,兩人口頭謝恩,沒人注意到箐舟的眼里閃過的驚訝與后怕。

“明我便去郡主那將你們的賣身死契討來。”說這話的功夫,余心清用筆在紙上寫下了她為兩個人更的新名。

莫嬸母低順著眉眼走進了房內,微微抬眼對余心清使了個眼眸,隨后自然的越過箐舟兩人走到余心清的身邊。

“你們下去吧,把門也閉上。”余心清把寫了字的宣紙遞給了兩人。兩個人站起身接過宣紙退離了房間。

“小賤蹄子,什么時候把我的兒子和女兒接進府來?!”莫嬸母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手擰著余心清胳膊上的軟肉,疼的她眼眶含淚,卻不敢吭出聲來。

“嬸母,我們如今到府上不過十日,要是現在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來,只怕……只怕到時,郡主發了怒將我們趕出府……”

余心清忍著疼回答莫嬸母,雖然莫嬸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但還是不滿意,冷哼了一聲,將余心清從椅子上拉起來,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粗俗的坐姿。

輕蔑的對余心清說:“你如今做了小姐,那郡主這幾日也沒少讓人送金銀首飾給你,兩件也不會有人發現,你去那兩件來,我去那典當鋪給它當嘍,托人帶回去。”

“你可別忘了,你在家里邊的時候你是干什么的。我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你若是不能說服郡主讓你堂姊妹兄弟進京入府享富貴。別怪我狠手段。”

余心清在心里敲打著算盤,面上掛著委屈卻又不敢委屈的樣子,退到里間,在首飾盒里拿出了最貴重的那件飾品出來,又將一些便宜的飾品拿了些出來一部分塞在放貴重的飾品的盒子里面,另一份則是和貴重飾品一同包在方巾里,拿出去交給莫嬸母。

余心清走到里間門口抬眼看向莫姨婆的瞬間,眼神里透露出厭惡,又一瞬收起厭惡露出低眉順眼模樣,將手中方巾包著的首飾遞向莫姨婆,莫姨婆斜睨著眼看向余心清手中的小包裹,隨后視線順著她的身子向上移動到余心清的臉上,一瞬間眼神變得鄙夷。

收回雙眼,盯著手中的小包裹,心里鄙夷的罵道:“小賤蹄子,那么多好東西就給我拿這一點出來,等我找個時間再好好收拾你了。”

打量完包裹,莫姨婆猛站起身子,鄙夷的看了眼余心清扭著身子離開了房間。

余心清在莫姨婆離開后,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她要解決掉莫姨婆這個麻煩,這個吸血蟲。

“酥禾,你去前院去同橋謙姑姑說,午憩過后我去尋郡主。”余心清晃悠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椅子的扶手,坐在椅子上。

“是小姐。”酥禾有些擔憂里面的境況,探頭的向內看了幾眼,但是緊閉著的房門讓她無所查詢。

酥禾走好,站在門口的箐舟不放心,微皺眉頭的看向房門,對著里面問道:“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嘛,奴婢可以進去嘛?”

余心清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坐正身子對著外面說:“帶些茶點進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拿。”箐舟懸著的心也緩了點。箐舟接過身邊的小婢女端著的茶點,小婢女推開門,箐舟走了進去,小婢女又將門合上。整個過程小婢女都是低著腦袋。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怎的還落了淚?”箐舟走到桌前,將茶點擺放在桌子上,俯下身子去看余心清那微微泛紅,沁著淚花的眼尾。

余心清聽見箐舟的話,趕忙偏過身子,眼神閃躲的對著箐舟說:“沒……沒什么事,不……不過是剛剛嬸母來了,講了下家中的堂姊,兄,心中甚是掛念罷了,這件事,便是當做不知曉,莫要……莫要說了出去。”

箐舟瞧著她這幅莫要心里泛起了漣漪,面上點頭連連地答應著,心里卻在找機會去向宋思鳶說這件事。

余心清面上悲傷,思戀親人,心里卻是盤算著將他們全部都一網打盡趕盡殺絕。

“箐舟,我身子有些乏了,先去睡會,午膳就不用了。等郡主午憩過后你便來喚醒我,我去尋郡主。”余心清一臉疲憊,疲憊中又帶著些許的愁傷,讓人看了無不心動。

“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箐舟快速的收回眼,低下頭,默然的退了幾步,這一幕讓她想起了三年前的女子,也是這樣,只可惜那女子在大火中消香玉隕了。

箐舟退出了房間,順帶著關上了房門,出了門,箐舟收起了情緒,將受傷的托盤遞交給了一旁的小侍女。自己則快步的離開了。

她清楚的知道改名是意味著什么,認主。可是,她的命是宋思鳶給的,宋思鳶一個人在盛京這個吃人的地方撐起了侯府,她的心思怎么可能簡單,她不愿意理會罷了。貍貓換太子,這般明顯的話語她怎會聽不出,不過是想玩一場貓鼠的游戲,逃離這個吃人的牢籠罷了。

“參見殿下,殿下金安。”箐舟站在陽光下,對著坐在樹蔭里的宋思鳶行禮問安。

“起來吧,你呆在她身邊她可有給你更名?”宋思鳶輕抬眼皮,看了眼箐舟問道。

手中的書被她輕輕的翻動,箐舟壓低眉眼,回道:“回殿下,小姐已經給奴婢和桃枝更名,奴婢如今喚箐舟,桃枝喚酥禾。”

“呵,她一個鄉野里來的怎的知曉這些的呢。”宋思鳶心里想著,面上問著別的,“你既然來了,便說說,你要說的東西吧,想來那邊也是不安分的。”

“確是不安分,不過是莫姨婆不太安分,那老婆母奴婢總覺得是在刁難小姐。殿下,小姐今日說她心念故里的堂姊,兄了。”箐舟說著,偷看向宋思鳶,想瞧瞧她是什么樣的臉色,卻和宋思鳶的視線碰了個正著。

“你莫慌,這件事孤會安排人去做的,盯著點莫姨婆,想來也是個沒做好事的人。”宋思鳶面容含笑的說著話,心里卻在想剛剛的事情,她當真是不簡單的,會是誰呢,她好像有頭緒了,但是,她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她對不住她的。

“奴婢替小姐先謝過郡主了。那……郡主奴婢日后……”箐舟試探的問著沒敢全說出去。

“做好你的本分事,下去吧。”宋思鳶看著書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她不敢多問低下眉眼退了出去。

宋思鳶在箐舟退離后,放下了手中的書,目光沉沉的看著箐舟離開的路徑,心里卻越發沉重,她三年前利用了那位沒有走成,如今就能逃離了嘛。

她思量又思量,終是想不清。突然一片嫩綠的葉子從樹上飄落到了她的肩頭,她回過神來,側頭看了眼樹葉,隨之伸手將樹葉拿下來。

“借你吉言。”宋思鳶看著那葉子呢喃道。

午間,宋思鳶吃了點午膳,一碗飯有半碗是沒有吃的,瞧的橋謙有些心疼的說:“郡主,你就多吃些吧,這樣對身體不好。”

“孤沒胃口,再吃多些怕是要嘔出來。”宋思鳶神色懨懨的說道,手上拿著毛巾凈手。

“是奴婢多嘴了。”橋謙擔憂的看著宋思鳶,那張臉蒼白的讓人心疼。

“罷了,孤知曉你心疼孤,若是多食傷了身子豈不是更不好?”宋思鳶伴著安慰的說著,站起身,向里間的寢房走去。

橋謙跟在宋思鳶的身后,宋思鳶停在衣架前,橋謙為宋思鳶寬去衣物,宋思鳶穿著里衣緩步走到床邊坐在床沿,神情懨懨的,橋謙總覺有什么不對,這是宋思鳶開口了。

“你下去派遣幾個人去余心清的故地將她的堂姊兄帶來。”宋思鳶說著,將枕頭旁的小錦帶丟給了橋謙,隨后躺上床,轉過身,“下去吧。”

橋謙懷揣著錦帶心有余悸的退離了寢房。

橋謙離開了瑜樺居徑直往清伶處走去。

“清伶,這有一事,是要你來做方能妥當的。”橋謙站在游廊下臺階上,昂頭看著清伶的臉說道。

“何事?”清伶冷清的回她。

“去月縣將余小姐的堂姊兄帶來,記住要確切是余小姐的堂姊兄。”

“不去。”

“嗯?為什么?”

“若我去了郡主的安全當如何?”

“裴大公子唄。你且放心,郡主的安慰我們一定能保護的好好的。”

橋謙豎起四根手指對他做出發誓的姿態,以此來向他保證。

清伶環著胸的雙手放了下來,攤開一只手問道:“可以什么要交與我的。”

橋謙將手中的荷包舉起,讓清伶看,“這荷包是郡主給我的,現下我將它給你,事你要做好。”

“好。”清伶拿過荷包,回應了橋謙一聲。隨后轉身離開了。

橋謙捻了捻眉眼,離開這里,回了瑜樺居。

“居歌,殿下最近幾日怎么這般多的瞌睡……”

“瞌睡?”居歌靈敏的察覺到不對勁,抬眼勾勾的看著她。

“去查,查查殿下喝的茶水,殿下寢房焚的香。”

橋謙皺了下眉頭,說:“這些都是日日檢查的,若是真的有問題,也不該是出在這些上的。”

“罷了,我自己去查一查,我是極少同殿下出去的,這府上的事我自是有些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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