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陳舊的院落,有著許多散落在地上的落葉,仿佛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一樣。
這是木葉的孤兒院。
不過跟哲也印象里的孤兒院那種充滿孩童吵鬧的喧囂不同,這里空落落的,毫無人煙。
他沒有四處張望,徑直往旁邊樹林里走去。
一個年輕許多的藥師兜正蹲在一顆樹下喘氣,眼鏡不翼而飛,面上布滿淚痕。在他面前,一具尸體安靜的躺著,是個面容溫婉的女人,戴著一副大小不太合適的眼鏡,淡金色長發鋪開在地上,已有許多枯葉落在上面。
藥師野乃宇,所以這里是藥師兜的記憶幻境嗎?
卻不想,年輕的兜忽然看向他:
“大蛇丸大人可真是沒看錯,還是我見識太少了...不,大蛇丸應該也不知道你有如此特別吧,要不然哪會管什么宇智波佐助...”
“我以為我只是在翻看你的記憶。”
“某種程度上你想的是沒錯的,我經常在夢里來到這邊,這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場景之一。簡單來說這就是我精神與靈魂的深處,理應只有我自己可以出現在這里才對...”
兜依然坐在那邊,目光又回到面前死去的野乃宇:
“你都知道了吧,應該會覺得我很愚蠢吧...”
哲也點點頭:
“確實。”
“哈哈哈,從大蛇丸告訴我所謂的真相之后,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能愚蠢沖動到這樣的地步。”
“但事實就是這樣,我親手殺了給我名字,送我眼鏡,照顧我長大的,唯一的親人,甚至還因為一個讓人發笑的誤會,放棄了救她...”
“所以我深信大蛇丸告訴我的道理,親情、友情、愛情這些東西,只會把你絆倒,讓你痛苦,讓你彷徨無助,讓你求不得,舍不掉,這就是所謂的羈絆!”
哲也靠在一顆樹上,用閑聊的語氣開口道:
“所以你想學大蛇丸那樣,給自己立下一個目標,不管是長生不老,還是掌握忍術的終極奧秘,只要能讓你舍棄掉這份痛苦回憶,那就足夠了?”
“你說的沒錯,很懂嘛...”
兜又笑起來,只是沒有剛才的快意和輕松,只有無奈:
“可惜我沒有大蛇丸大人那種拋棄一切的決心,到現在我也舍棄不掉這份屬于我的記憶。”
他站起來,走到野乃宇尸體前蹲下身,小心取下屬于他的眼鏡,戴上之后抬起頭:
“感謝你能聽我說幾句話,我希望能在那邊再見到她,當然也希望不會很快就見到你。”
兜說完這話,哲也還未有所回應,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
回過神時,哲也又來到了夢中的石碑空間。
這里沒什么變化。
他又仔細看了看石碑上的字,確認也沒有任何變動,就想退出這里醒來回到現實。
但他失敗了...
反復嘗試幾次后,哲也有些無奈的躺在石磚地面上,背靠著光滑的大理石表面,望著周圍的黑暗發呆。
怎么回事?
仔細回想當時的場景,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可能有些不對勁。
明明是無法正常行動的狀態,怎么突然就可以飛快爬起攻擊兜了呢?而且自己的手好像直接就打進了對方的腦袋里,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的手被神威的虛化了一般。
而且,他不記得自己有腳踏實地的感覺,似乎是...
飛起來的?
難道是自己的精神體離開了肉體?可是為何會這樣?現在又為什么被困在這里,無法離開了呢?
他再次轉頭觀察石碑,如果是他的身體又出現了某種變異,那么這玩意上面也應該回有描述吧?但很可惜,那些文字再怎么盯著看,也跟之前一模一樣不存在變化。
這里沒有白天黑夜的變化,沒有計時的時鐘,哲也只能通過摸著自己脈搏的方式大致估計時間。
但理論上他是在夢里,又或者是某個類似神威空間的異空間內,這種計時方式準確率很難說。
隨著時間流逝,哲也感覺周圍出奇的安靜,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開始還挺高興的想不用拿手摸著計算時間了,但隨著那聲音越來越大,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呼吸間氣體摩擦鼻腔肺管,胃和腸子的蠕動,身體內各種各樣的聲音都在不斷的明顯起來,最開始微不可微,到最后響如雷鳴電閃!
直到他一拳砸在身邊石磚上,一切異響戛然而止。
太安靜,也太無聊了...
必須要找些事情做...
哲也站起身隨意活動著身體,演練了幾遍木葉體術套路動作,然后開始驚奇的發現自己不會產生疲憊感。
他沒有立刻欣喜的開始修行,而是思索起這其中的原因。
假設自己所在的這個夢中石碑的空間是某種精神具象化的表現,而不是一個物理上真實存的的地方,那么理所當然的他這具身體,也只是精神具象化出來的一個假象。
他看著自己的手,那強大的視覺在這里依然保持效果,可以很清楚的觀察到每一根汗毛和毛孔。
他開始自言自語:
“如果是假的,那你并沒有存在的必要,或者說我可以控制你...”
起初哲也確實像個精神失常的傻子一般,盯著自己的手來回的研究觀察,期待能夠產生某種奇妙的變化,但努力了很久并無效果。
直到他真正失望后,隨意的說了句:
“真是沒有存在的必要啊...無聊...”
興致被消磨殆盡后,哲也開始漫無目的的圍著石碑打轉,直到某一刻,他想伸出手再去觸摸石碑時,才忽然意識到:
“我手呢?”
低頭往左右兩邊看去,他的雙臂似乎被某種東西切斷了一樣,包括衣服在內完全消失,只留下兩邊肩膀。但這種感覺一開始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感覺上的不適,以至于沒能察覺到這雙手是何時消失不見的。
發現這一點,哲也立刻就興奮起來,他開始盯著自己的腳,還有軀干甚至是想著自己的腦袋。
并且如愿讓它們全都消失。
之后的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他沒有了身體,手腳,但依然可以看到,可以呼吸,可以走...不準確的說是在這里到處飄蕩。
其實呼吸也是不需要的,哲也開始憋氣,雖然他沒有身體,也不存在口鼻和肺部。
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也都是沒有必要的。
哲也陷入無邊黑暗中,只有他自己的思維還在活動,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這種狀態持續了那么一瞬間,他立刻恢復了五感,跟沒有身體比起來,沒有這五種感覺的狀態有些恐怖,哲也甚至強迫自己不再去回想,那種難以表達的體驗。
緊接著身體,呼吸,心跳等等重新歸來。
其實還是有身體更好...
可以如此隨意修改的話,哲也瞬間就想到了好玩的事情,雙手開始結印,速度快到產生殘影:
“水遁:大瀑布!”
憑空有無盡湍流噴發,眨眼間淹沒了哲也的身影,隨后洶涌狂流橫掃擴散,向周圍席卷開來。
等哲也回過神,整個空間就灌滿了水...
在水中游動抵達空間邊緣,水并不能進入那漆黑一片的外面,周圍的濃墨般的黑暗感覺就像是堅實厚重的巖壁,這處空間就是開在山體中沒有任何通道的小空泡。
心思一動,這些水涓滴不剩消失的干干凈凈,而他的目光也離開了無法窺探的黑暗深淵,回到了這處空間中央聳立的石碑。
“消失?”
下一刻,場景驟然切換。
打眼一瞧,哲也發現自己站在之前遭遇藥師兜襲擊的地方,他半透明的身體站在空中,腳下離著地板有一寸左右的空隙。
“我還真就靈魂出竅了?”
哲也透明的身軀直接消失,意識開始往自己房間奔去,或者說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