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朱厚照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抬手便道:“紙!”
張導二話不說,親自上前就幫著朱厚照把宣紙鋪開了。
朱厚照也沒多看一眼,抬筆開始在紙上作畫。
卻見他皺著眉頭,手上卻沒有絲毫停歇。
沒一會兒,花和尚魯智深的牡丹、花項虎龔旺的虎斑虎頭、九紋龍史進的九條青龍……
逐一的躍然紙上,張導看得不由得雙目精光四溢!
“準備一下,把人都找回來!咱們得補拍一些鏡頭!”
張導略有些顫抖的拿起這些畫,咬著牙對副導演便狠聲道。
副導演當場就有些傻眼了,補拍……這成本可不小啊。
似乎看出來了副導演的心思,張導咬著牙狠聲道:“看看這些畫兒……這要是上了紋身,咱們拍出來,那就是經典之作!懂么?!經典之作!!”
“往后至少三十年,沒人能超越咱們的《水滸》!!”
張導的話,讓這副導頓時眼前一亮!
狠狠的點了點頭,回去就開始找演員溝通準備。
亦是這個時候,朱厚照走了過來對著張導便道:“張導,咱們還有些事兒要注意的……”
“比如古代并非是沒有其他顏色的染料,用到紅色會用朱砂鴿血作為底色,用到天青色則是以木炭中和……”
張導聽的是一頭霧水,但這不妨礙他看出來,朱厚照是真懂這些東西啊!
于是他做了一個決定:“小朱啊!以后咱們劇組里,你除了演燕青之外,還是美術總顧問!”
朱厚照聽的有些傻眼,畢竟即便是他沒穿越,這個朱厚照也不清楚美術總顧問是干嘛的。
可早在邊上候著的朱彪卻是清楚的啊,趕緊上前來拉著張導的手:“張導!您放心,這事兒我家小叔一準給您搞定!就是這美術總顧問的費用嘛……”
“放心!按照行價我給你結,回頭你就簽合同去!”
張導一擺手,央視拍的劇能差錢?!只怕你花的不夠!
尤其《水滸》這種四大名著拿出來拍的,那只要效果、不問價格!
“你要什么,讓到劇組給你采辦去!別省錢,我們也要的就是三個:效果!效果!還是效果!”
說罷,張導也沒讓朱厚照繼續拍了。
而是讓他準備一下給其他的演員補妝,著重負責的便是紋身這一塊兒的復原。
朱厚照還有些莫名其妙,怎么這事兒就落自己頭上了?!
但朱彪這很興奮啊!
拉著朱厚照便道:“小叔啊,咱們這回可就真發了!您當了這《水滸》的美術總顧問,還演了燕青……絕對大賺啊!”
“以后其他組再找您,那可就不是群演了!咋地也得給個男二、男三啊!”
朱厚照一聽這話就皺眉了:“什么男二男三?!難道就不能是男主么?!”
朕堂堂大明皇帝,還不配當個男主角了?!
朱彪可不知道這茬兒,看朱厚照這心氣兒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但隨即嘆氣道:“小叔啊!您偶爾來玩玩可以,可您真要走這條路……”
“六老爺那邊,怕是真能打斷我的腿啊!”
想起這事兒,朱彪就愁眉苦臉的。
朱厚照撇了撇嘴:“你傻啊!我化妝上鏡,爺爺怎么能知道?!再說了,到時候推脫說不是我就完了唄!”
“小叔啊!六老爺又不瞎,再看演員名單……哪兒能不知道啊!”
朱厚照一琢磨,好像還真是如此。
他爺爺,也就是六老爺那是老派傳統人物。
別看六老爺打過霓虹鬼子、打過米國鬼子,甚至后來還打過三哥、打過安南猴子。
但沒留學經歷一直在國內成長,讀私塾出身的六老爺那傳統觀念是極為強烈的。
譬如老式的“下九流”的看法,就從未改變過。
哪怕現在明星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在六老爺眼里那就是下九流。
我傳承四百余年、出過文武雙狀元、進士八位的朱家長房嫡孫,跑去做戲子?!
想想六老爺那爆炸的模樣,朱厚照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別看六老爺年紀大了,現在院子里八十斤的試功石照樣舞的虎虎生風。
“改個藝名!”
朱厚照一咬牙,對著朱彪道:“以后我就叫‘朱懸鏡’!你按照這個名字報上去。”
“回頭爺爺問起,反正你跟我打死都不認!名字也不是我的,爺爺總不能不講理吧?!”
朱彪琢磨了一下,還真是!
主要是兩份片酬,他能抽成的不少啊!
雖說是自家小叔咱少抽點兒,可就算是少抽那也是一個角兒帶著一個美術總顧問的片酬,算下來比他手上群演們的抽成都掙得多了!
到底是財帛動人心,朱彪一咬牙:“小叔您放心,這事兒我來辦!怎的也不能叫六老爺知道了!”
“反正爺爺要是知道了,我就說是你帶著我來的。”
朱厚照的一句話,直接叫朱彪一個哆嗦。
想到六老爺揮舞著的那八十斤的試功石,朱彪就覺著自己距離ICU僅有一步之遙。
然而想到厚厚的鈔票,朱彪還是一咬牙決定干了!
不得不說央視的劇組辦事效率就是快,朱厚照剛剛給出自己要的顏料,甭管是草本的還是礦石的。
當天就給搞齊了,連帶著他在劇組里的名字都變成了“朱懸鏡”。
對于他用藝名這件事情,張導出奇的沒有多問半句。
八爺倒是意味深長的跟張導對視了一會兒,很快的整個劇組就知道飾演燕青的小朱,大名“朱懸鏡”。
“不愧是家學淵源,要不是問過我都不知道這‘懸鏡’什么意思。”
畢竟《水滸》的劇組里也是有研究古代服飾、配飾方面的專家的,朱懸鏡這個名字一出來,幾位專家們就不住的點頭。
“張九齡《祭張燕公文》曰‘坦高軌以明道,謹大節而立誠,懸鏡待人,虛舟濟物。’懸鏡,坦誠之詞,寓意肝膽相照!倒是與他這個角色,很是相符啊!”
朱厚照……不!現在應該叫“朱懸鏡”了,他現在可不知道張導他們看著自己的目光又變了一層。
他現在正忙著給自己身上試著畫上那套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