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高二學生補課，七月十號才放暑假。

離校之前，班主任又一次強調，高考近在眼前，放假期間也不能懈怠。

晚自習下課，顧夏出校門時，學校里只有零星幾個學生在走動。

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路邊的孟心洲。

這么晚了，她一個人在這兒蹲著，顧夏沒法置之不理。

推著自行車過去，顧夏停好車，蹲下來，對聽到動靜抬起頭的孟心洲說:“你是在等我嗎?”

少女顯然又哭過一次，鼻頭紅紅的，鴉羽似的睫毛上還掛著淚，“嗯，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玩嗎?”

顧夏遲疑道:“現在嗎?”

孟心洲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不可以嗎?”

這是孟心洲從上次被顧夏直白地拒絕過后，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

她狀態真的很不好，見顧夏猶豫不決，又說:“你不是說可以把我當朋友嗎?朋友陪我-會兒不過分吧。”

顧夏:不過分。

更何況，看著這樣可憐的孟心洲，他心里莫名浮現出幾絲不忍。

顧夏抬腕看手表，現在是九點二十，三中附近沒有娛樂設施，去市里的商圈又隔得遠了些。

沉吟一會兒，顧夏有了主意，他把孟心洲拉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從書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孟心洲。

孟心洲抽抽噎噎的，接過紙巾:“謝謝。”

孟心洲坐在自行車后座，瑩白的手抓著顧夏腰側的校服衣擺，“我坐好了。”

三中離市中心較遠，相對而言車輛也較少，但是顧夏仍然騎得很穩。

夏夜的涼風吹起孟心洲的金色長發，過了一會兒，她臉上的淚痕干了，心情也好了一些。孟心洲歪著腦袋，輕聲唱起歌來:

“春天的風是剛晾干的床單的淺藍色

是張開雙手去獲得而不只是眼看著

我想起小時候第一輛自行車

穿越馬路逆著風跑哼jay的歌

當陽光灑滿我裸露的手臂……”

少女嗓音清甜，歌聲融合在夜風中，令人聽著只覺得愜意。

孟心洲沒有問顧夏帶她去什么地方，對他的信任毋庸置疑。

一曲唱完，孟心洲笑著問:“好不好聽?”

顧夏不吝贊揚:“很好聽，聲音柔和，你很適合唱歌。”

“那是!”孟心洲驕傲地揚揚下巴，“我會的東西可多了。”

顧夏知道她是富家女孩，接觸的新鮮事物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我還會跳舞呢，改天跳給你看。”

孟心洲話音一落，顧夏腦海里就自動腦補她長發飄飄翩躚起舞的樣子。

顧夏喉結滾動，低聲應道:“好。”

自行車停在一條小巷子的巷尾，顧夏把車停在墻下，孟心洲有些怕，細白的手指捏住他的衣擺。

顧夏輕拍兩下她的手背，上前兩步，敲開緊閉的院門。

門打開，穿著墨色旗袍的女人見著顧夏，熱情地喚道:“夏夏?”

顧夏也對她笑笑:“小姑。”

為孟心洲和小姑做過介紹后，顧夏道明來意，小姑帶這兩個深夜到訪的晚輩去她的釀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