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舊的好
- 將軍無雙
- 查酉此人
- 4039字
- 2023-01-15 12:35:01
“你也感覺到了吧?”
眼前的女人并沒有出言相勸,有些東西不用勸也能感覺得到,只是有時候選擇視而不見而已。
“可我喜歡他呀,女兒不孝,愿意為了她脫離家族庇佑。”
石姜還是有些不死心,做著最后的掙扎,其實她自己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怕是你想脫離也脫離不出。”
女人聲音有些冷淡,不像是她母親一般,倒像是那個宮里的姐姐。可石姜知道,也正是因為這種冷淡,他們這一門才在這偌大的宅院站穩了腳。
“那...那您就讓我在見他最后一眼,他要去那邊陲,我就見他一眼。”
石姜有些心慌的留下了眼淚,沒聽到回答后已經開始哭的稀里嘩啦,梨花帶雨的。
“既然無緣就斷了這些念想,會給太傅府蒙羞的!”
那女人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的石姜,知道她明白便也沒再多說,他們這一房從來不養無用的人。
“看好了!沒我的命令不允許她出門。”
女人甩了一下衣袖,對著旁邊的丫鬟交代了一句,便離開了這里。
“你這上任的通關文書都辦好了,怎么還有閑心在我家?不是明天早就走嗎?不回鄭家看看,如今有了圣旨他們也不會拿你怎么樣。”
陸機看著正在端菜的鄭考叔,那人路過時還指揮著身后的書童將拉回來的那一車竹簡放進書房。
“家里早沒什么東西了,再說在你這里蹭吃蹭喝這么久,今天怎么也要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藝。當時餞別,下次見不知何時。”
鄭考叔說完將最后一道湯放在了外面的石桌上,滿意的坐了下去。
“道理我都懂,可這些我們吃不完,浪費的是我家的糧食!”
話雖這么說,可陸機還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了嘴里。
“別說,味道還不錯。”
“嘗嘗這個,我新創的蓮藕骨湯。”
說著鄭考叔站起來將盛好的湯放在陸機面前,后者肉眼可見的微微向后仰了一下頭。
“很好喝的你嘗嘗。”
“你的俸祿又不是買不起肉?而且這次去東南朝廷應該也給你多余的安撫費了吧?”
在大楚國,甚至是前朝,這骨頭向來都是給狗吃的東西,哪有人吃這玩意?
“給是給了,我如今孤身一人,去那邊陲上任,跟家里割裂總要給自己攢點家底吧?”
鄭考叔說完也不管他喝不喝這湯,反正是自顧自的開始喝了起來。
“你真的不喝一口?”
陸機看著只剩下一口的湯,還是拒絕的搖搖頭,這東西他還是本能的抗拒。
“我進去收拾東西了,你慢慢吃。”
鄭考叔看他嫌棄的小表情有些好笑,但一想起日后的日子就要自己過,就有些失落。
“你等一下,這個給你。”
陸機撩開衣擺,從靴子里抽出一個匕首,放在手中送給了面前的人。
“本來想送你一把新的,可處理好大理寺的事情之后,街上的鋪子早就關門了。”
鄭考叔拿著刀在手上試了下,隨后插進了自己的靴子里。
“舊的好!舊的好!”
舊的還能睹物思人,鄭考叔若有所思的看了陸機一眼,隨后低頭回了臥房。
“起那么早?”
隴央紀瞇著眼看著一身勁裝走進來的夏云澈,甕里翁氣的問道。
許是越到北方天氣越涼的緣故,夏云澈進來那一刻竟灌進來一些風,讓小王爺忍不住裹緊了些被子。
夏云澈沒有回答他的話,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擔心我?”
看到那人有些發青的眼圈,隴央紀裹著被子坐了起來,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只是睡不著...今天不出去查線索了?”
這一夜夏云澈睡得都不是很安穩,天色剛亮便悄悄起身將這客棧又檢查個遍。
“找什么線索,你不知道鬼市?”見夏云澈搖頭小王爺突然來了精神。
“鬼市運貨有個規矩,只有終點,如果在路上被攔住,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即便是我們追到了也攔不住,同時在大楚國多地調兵不是上策。”
“竟有這種事?”夏云澈聽著他的話也來了興致。
“你常年在邊疆不知道也正常,等我們回到皇城后我帶你去看看!那里的鬼市才是頂級。”
隴央紀說完一臉嘚瑟,他可算找到了能讓這人有些感興趣的事情了。
“鬼市可好玩了,我府上那猴子就是在那里買的。說起來離開皇城這么久還真有點想,還好你在我身邊。”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有夏云澈在身邊就會莫名的安心,即便是之前兩個人關系水火不容的時候,也會有這種安心。
那時他也只是覺得因為夏云澈的武功高,現在想來,可能是那時候夏云澈的身手就很像武林盟主吧?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他都無比的慶幸這次能有夏云澈在身邊。
“這鬼市...”看著隴央紀滔滔不絕的樣子,夏云澈提著的心也稍微放下來些。
“祝君一帆風順,仕途通達!”
陸機站在門口看著鄭考叔那幾車的竹簡,家當加起來也就幾件衣服,未免太過于寒酸。
“你我就不必這么客氣了,要是真的祝福我,不如多給我點盤纏。”
鄭考叔扶了陸機的禮,滿面的少年意氣風發。仕途是否通順他不管,能離開這里,離開這些人的掌控他就很開心了。
“書房的架子上不是有你新買的瓷器嗎?”
前兩天陸機可是在書房的架子上看到了些新的瓷器,他自己不可能買那么花里胡哨的東西,那就只有眼前這個人。
“窮山僻壤帶那些也沒用,替我保管好。至少我回來的時候不能看到它們落灰。”
等了許久也沒見陸機有什么話要交代,鄭考叔擺擺手進了馬車,車子離開的時候,鄭考叔拉開窗戶的簾子。
探出頭看著外面的人又對著他擺擺手,便忍不住多嘮叨幾句:
“奉兮!身在皇城也要注意言行,還有記得想我!如果有那家芳齡女子...”
“那也不能坑害人家女子隨你去那邊陲,你還是出賣色相自己努力吧。”
陸機說完便對著轎夫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對方趕緊把這個聒噪的人帶走,比他那個煩人的弟弟陸堯還煩。
鄭考叔話沒完便將頭縮了回來,一個人坐在車子里有些傷感,剛剛那些映在臉上的灑脫全然不見。
而本想說些什么的陸機也因為他這一舉動收了口。
陸機知道就算是馬車中的人再灑脫,可還是未免會有些落寞,畢竟這些年的相處不是假的。可陸機并沒有太過于糾結。
他抬頭看了天空,滿眼的烏云,看不見一絲陽光。
陸機知道當下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皇城的天要變了,就連向來持中立的陸家也加入到這場權力的旋渦中。
想自保已經不可能,眼下他倒是有些羨慕能遠行的鄭考叔。
“一路順風...”陸機伸手關上宅子的大門,低聲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順什么風!”
陸機看著門縫中插入的劍鞘松開了手,只見那陸堯的身形擠了進來。
“哥,出大事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看著陸堯慌張的樣子陸機皺了一下眉頭,皇城中能有什么大事,就算是有也要大理寺先知道,什么大事能讓陸堯知而他陸機不知?
“跟著夏云澈這么久,你是半分沉穩都沒學到。”
“別說云澈哥了,就是他。”
陸堯說著將宅門關上,拽住陸機的手腕將對方帶向大廳。
“她...死了?”陸機突然心中一陣陣痛。
“不是。”陸堯搖搖頭,隨后說道:“我前幾日在皇城遇見了云澈哥二哥的舊部,那人說是來皇城里采買的,我念在是夏家舊部就一同飲了酒。”
“說重點。”
陸機瞟了一眼門外的日晷,這人再不說重點他這一上午的時間白白浪費了。
“那人說云澈哥一只在調查二哥的事情,如今有了眉目,說是朝廷一個大官做的,而且云澈哥最近也在暗中聯系之前那些活下來的舊部。”
“那人在哪?”
陸機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那人如果說的是真事,那這人必須要控制起來,免得走漏風聲,如果說的是假,那定要嚴加拷打問出幕后之人。
“跟丟了...”陸堯有些懊惱的低下頭,他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性,不然也不能來求陸機。
“可有跟爹講過?”
見陸堯搖頭,陸機召喚了下府上的下人被車,兩人上了馬車直奔陸家。
“噓!”
夏云澈將食指擋在唇上,示意隴央紀不要說話,隨后起身悄悄地走到了窗邊。
窗外的人可能也察覺到了屋子里的動靜,敲了兩下窗戶自報家門:
“我才離開幾天就這么謹慎了?”
那聲音說完,映在窗戶上的影子便消失不見,沒多久,門口便想起來同樣節奏的敲打聲。
“進來吧,門沒關。”
見夏云澈走回自己身旁,隴央紀大聲說著。沒猜錯的話來的人應該是閆言。
“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那孩子一進來便沒頭沒尾的來了這么一句話,饒是隴央紀也微微愣了一下,隨后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你去打聽打聽,我丞賢王說話什么時候不算數?”
“那你還在這干什么?快點干正事去啊?我回來的時候可聽說了,有人高價買你人頭?早點解決,我手上好少沾點人名,不然傳出去我成什么了。”
“連你都聽說了?怎么樣?不想分一杯羹?”
隴央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不少,身旁的夏云澈也是雙手背在身后,暗搓搓的摸了暗器。
“那點錢閻門還看不上,不過我要加碼。”
閆言說完擺出了一副這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的架勢。著實把裹著被子的隴央紀笑到了。
“說來我聽聽?”
隴央紀伸出一只手,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他的玉扇,優哉游哉的扇著。
這操作看的其他兩個人摸不到頭腦,蓋著這么厚的被子還要扇扇子?既然那么熱還蓋什么被子...
“咳~”
閆言咳嗽了一下,目光避開隴央紀,看向他身旁還算正常的夏云澈。
“要是宇文衛不跟我走的話,我要求住在王府。”
“王府?”
隴央紀上下打量著閆言,她住王府的話...那夏云澈完全就輕松啦,不過這么大的人要吃多少飯?
“可以是可以...不過...”
隴央紀說著腦子里還在計算著,這孩子到底要花他多少銀子。畢竟他可是打算好了,回去之后就不管朝政。
估計以那個便宜侄兒的性格,不幫隴馬殷辦事,也不會給他什么俸祿,只希望這皇室宗親每年的供奉能給發出來就不錯了。
“不過什么?”
閆言原本有些期待的臉突然垮了下來,跟眼前這王爺畢竟不熟,鬼知道他會有什么奇怪的要求。
“住都是可以,王府那么大,一間空房還是有的,不過這吃飯的錢你要結一下。”
隴央紀這句話一說,屋子里的兩個人紛紛跌破眼,紛紛在心里吐槽著。
王府家大業大差這點銀子?閆言皺著臉可還是伸出手在袖口中摸著。
那邊夏云澈卻有些臭屁,果然是勤儉持家,怪不得王府比侯府有錢!要不然以后的俸祿都給他管吧?
這般想著,夏云澈低頭看著還在扇扇子的小王爺,一臉的滿意。
“給你。”
閆言掏了許久掏出來一個銅錢模樣的東西,這東西上還系著一個紅繩。
“這什么東西?”
隴央紀撿起他扔在床上的東西,放在手里反復看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值錢的樣子...
“這是閻門的令牌,可以暢通無阻的享受堂主級別的待遇,不過你沒有實權。”
“這該不會是你的吧?”
隴央紀將這玩意扔給了夏云澈,畢竟除了夏云澈的東西,誰的東西他都不想放在身上。
“嗯...”
閆言尷尬的應了一聲,隨后給自己到了一杯水緩解了一下尷尬,誰讓家里不給她實權,只能享受一下待遇,她自己心里也苦啊!
“那我們就算達成一致,我現在就有個事情需要你做。”
“說吧。”
閆言無奈的放下杯子,翻了個白眼,上了賊船就只能先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