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爹爹呵斥的木青悶了一肚子的氣,他把劍丟到一旁,打算放棄練習。
夏日天色未曉就被爹爹拉來練劍,如今寒冬臘月屋外還是漆黑一片也要被拉來練劍。夏日還算得上涼爽,冬日卻是寒風刺骨,寒氣像要鉆入心窩不成。
他不懂爹爹為什么要自己練劍,自己年紀還小,爹爹尚未老去,如今也算得上太平,哪里來的仗要打,再說要打也輪不上自己。
今日只是提出推遲練習就被爹爹訓斥。
“不練了,不練了!”木青念道,一旁的家仆不敢吭聲。
忽聽墻外傳來琴瑟之音,一音未斷,一音又起。在這曲音圍繞間,木青情緒漸漸平和。他重新拿起手里的劍,在音律間舞弄起一招一式。任寒風蕭瑟、任大雪飄零,他忘我的在曲中揮劍,似要把曲音所描繪的高山流水用劍比畫出來。
曲終劍停,他大汗淋漓卻覺得舞的十分暢快,連忙踩著家仆的肩膀翻上墻頭查看彈奏之人。
天色漸明,風雪也匿去了身影。在白茫茫一片里,他瞅見坐在亭里的身影。
那人穿著月白色的長袍,卻比雪還要皎潔三分。竹簾擋住了他的臉容,只能看見凌厲的下顎,手指纖細修長,腰身挺直,有如水墨山水般清雅絕塵。
那人正起身收琴,木青連忙大喊:“哎!”
他不顧家仆的勸阻,翻墻而下。雖然落地有些狼狽,但他顧不得了,跑著前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匆忙的腳印。
進入亭內,桌邊熏香未滅,香氣彌漫。
木青這才看清對方的臉容,當真是陌上公子人如玉。突然又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解釋:“我是隔壁院的木將軍之子,剛剛聽聞公子的琴音,不由揮劍起舞酣暢淋漓。特來問公子姓名,想與公子結交!”
那人拱手作揖,答道:“少將軍,小人名喚江沅,爹爹幸得木將軍賞識,因此借住在別院。”
木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連忙上前扶起江沅:“你不必如此多禮,爹爹常說軍中無尊卑,都是弟兄!我也有意想與你結交,不必拘謹!”
于是那一天,兩個少年在亭子里暢言交心。
“少將軍有何抱負?”
“說實話我不喜打打殺殺,雖然成為爹爹那樣的大將軍很好,但是我更想隱居世外,安然度過,江沅你呢?”
江沅雖然有點不習慣對方直呼大名,但是也只能任由他去:“我倒是想上戰場!”
“打仗多危險啊!還不如像你一樣,日日撫琴,落得個清閑自在!”木青邊說邊撥弄著江沅的琴弦。
屋內傳來江沅娘的叫喚,說本就身子不好非要出來彈琴,讓他快點進屋。木青這才留意到江沅臉色發白,連忙道歉。江沅卻擺了擺手表示無礙,兩人便告別離去。
江沅進了屋,喝著遞來藥水,看著木青滑稽的翻上了墻,一時竟忘了口中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