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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在硬生生地啃完了一餐寒食冷飯后,克萊頓縣婦女聯合救護院的一眾年輕女眷終于等到了年齡最大、輩分最高也是戰爭經驗最豐富的方丹老太松口:“看樣子那波人暫時是不會再折返回來了,快抓緊時間生火做飯吧!”

不多時,一縷炊煙在漸漸昏沉的暮色掩護下緩緩地從沼澤地邊緣樹林圍繞的高墻堡壘中升起。

廚房里是薩利帶著嫂子凱瑟琳和妹妹迪米蒂忙碌地準備著眾人的餐食。而塔樓上塔爾頓家的四只云雀還在輪換著瞭望機警,關注著遠方的動靜。

自從發現那波從瓊斯博羅沿著鐵路過來的藍制服們朝著費爾希爾農場的方向去了,塔爾頓家的姑娘們就格外擔心自己家的房子這次又要給北佬燒掉。

但是觀察了半天她們也沒有見著有火光和煙霧的跡象。許是因為遠離大路沒有被北佬發現。

上一次他們家和方丹家一樣也是因著遠離大路才沒碰上謝爾曼這一波大軍。希望這回也能順利避過。

“蘭達、卡米拉、貝特西、赫蒂,你們四個還要在上頭呆多久!別讓所有人都等著你們,快給我滾下來吃飯了!”比阿特麗斯?塔爾頓中氣十足的吼叫從樓下傳來,嚇得屋頂上的四只云雀,撲棱撲棱地趕緊收回了自己已經飛向遠方的心。

在成功躲避北方軍的第一個緊張的夜晚,蘇艾倫總算等到了老弗蘭克的求婚。在一個并不算多么感人至深的場景下,她甚至喜極而泣了。同時,長久以來的擔憂和不甘心瞬間轉化成了一種得意洋洋的情緒,仿佛她終于第一次戰勝了思嘉。

思嘉看著蘇艾倫投過來的那一個得意的眼神,心中想到的卻是這其實并非是蘇艾倫第一次戰勝她。早在前世的時候,蘇艾倫就已經贏思嘉了一次,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從小就坐享父母和周圍男生偏愛的凱蒂?思嘉?奧哈拉從來都只有姐妹們嫉妒她,而沒有她嫉妒姐妹們的份兒。唯有那一次,思嘉罕見地竟是生出了對這個妹妹的嫉妒之情。

那時候,她因為實在顧不過來,曾經把艾拉送回到塔拉呆了一段時間。

這倒不是因為她相信蘇艾倫會好好照顧這個象征著她的前未婚夫被她的姐姐偷走的罪證,而只是純粹地相信威爾會好好照顧她的孩子罷了。

在思嘉的心里,威爾是像哥哥一樣的人,所有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顯露的軟弱和淚水,在威爾面前都是可以顯露,因為他絕不會笑話她。

威爾既是在戰后靠著自己的任勞任怨重新支撐起塔拉的勞力支柱,也是沉默、公正、寬容、體貼地包容著所有人不安情緒的精神支柱。

某種程度上,對于思嘉來說,威爾就像杰拉爾德和愛倫的結合體,即使可以放心依靠的父親,也是寬容體貼又不失嚴厲明察的母親。

因此,當思嘉因為艾拉衣服下遍布全身的青紫掐痕,像只瘋狂的母貓似的跟蘇艾倫扭打起來時,她完全沒有想過會被威爾拉偏架。

盡管蘇艾倫因為多年干農活很是長了幾分力氣,但是也敵不過已經接受了專業防身術訓練的思嘉,才幾下就被思嘉薅住了頭發,反手扭住了胳膊。

為了把她倆分開,或者說是為了解救自己的妻子蘇艾倫,威爾一記利落的肘擊擊中了思嘉的肚子,疼得她瞬間就松開了手。

思嘉剛要發聲控訴蘇艾倫虐待艾拉的惡行就看見蘇艾倫窩在威爾的懷里放聲大哭了起來。

而那個一向公正平和講道理的威爾什么緣由也沒有追問,只是一下一下撫摸著妻子的頭發無聲地安慰著她。

事后,思嘉一個人躺在自己的房間揉著剛剛被擊中的要害,直感慨威爾實屬真人不露相,認識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他居然還有這樣的身手。

艾拉還是一副呆呆的表情,坐在床邊,不同于過去對母親的躲閃,她這回緊緊地抓著母親的裙角,仿佛一個不注意母親就又要把她丟給可怕的蘇艾倫阿姨。

思嘉看著這個并不討她喜歡的女兒,難得長嘆了一口氣。盡管這個女兒并不是她想要生下來的,而僅僅只是出賣自己婚姻需要付出的一個不討喜的代價。但是不管怎么說,她把這個孩子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就有義務好好把她養大。她得管她吃管她穿,照顧她的一切,好好保護她不受別人欺負。

思嘉強忍著腹部的疼痛,簡單收拾了下艾拉的衣服和玩具,準備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帶著女兒去瓊斯博羅趕最近的一班火車去查爾斯頓。

埃莉諾的病情又加重了,羅斯瑪麗性子太軟根本鎮不住家里的傭人,因此她只得把迪爾西一家留在那邊鎮場。本來她是應當跟威爾道個別再走的,但是眼下這個情況,即使只是簡單的道別也顯得是如此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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