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規蹈矩，害你自己；活得叛逆，領悟真諦——象飛田

那天早晨我騎著電瓶駒到兩里地開外的集市上去買菜，并順便為劉二麻子兄買一些鵪鶉蛋，聽老一輩的人講吃鵪鶉蛋能夠滋補人蛋，這就是正所謂吃哪兒補哪兒，實際上我也并不知道其效用是否真的如老人們所說的那般好，只是全當個偏方來嘗試，我想要是真的管用那當然最好，要是不管用也不打緊就當是開開口味兒了。

前一陣子夜里做夢，夢里夢到大學時期的好友象飛田，當時夢里我正在某地名勝古跡游玩，偶然間卻撇見一個人的背影像極了象飛田，我追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并說“循規蹈矩，害你自己。”那人猛然回頭接道“活的叛逆，領悟真諦。”

聽到這么個回答我心里就有底了，這人果真是象飛田，因為大學時候象飛田就經常把“循規蹈矩，害你自己；活的叛逆，領悟真諦”這句話當做口頭禪。

夢里，象飛田依舊是大學時候的模樣，長得虎背熊腰，身穿一件柔術道服，留著飄逸的長發。正當我高興地預備著和象飛田找個小酒館坐下好生敘敘舊舊時，我卻被一陣鑼鼓聲吵醒了，起身推開窗去查看，原來是樓下的一處面館子新開張請了鑼鼓隊來做迎賓禮。

本想繼續倒頭睡下接著剛才的夢境繼續和象飛田好生敘敘舊，但是樓底下的鑼鼓聲連綿不斷從早上八點一直到鄰近中午12點才結束鬧得人無法入眠，索性起身看起了書。

大學畢業好幾年了，中途我幾次想嘗試聯系象飛田卻終是無果，我手機上儲存著他大學時期的聯系電話，但我很多次打過去都是手機號注空，我想他大概是換了手機號。

我和象飛田是在大學軍訓期間結識的，他那個時候最喜歡在夜間休息時同左右鋪的同學談論一些男女之間的私密事情，而那些同學往往聽得如癡如醉，但他卻很少在我面前談論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兒，因為我曾對他講，我對這些事兒不太感興趣。

說來也巧，不知是否是夢里感應，正當我在菜市場預備著買兩個土豆今天中午炒個土豆絲吃時，我真的遇到了象飛田，他當時正在小攤前買鹵鴨。

象飛田和大學時候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他那標志性的長發已經剃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短寸發，他也不再虎背熊腰，我感覺他瘦了許多。單純從外貌上來分辨，眼前這個留著短發頗為消瘦的人完全與當初的那個象飛田掛不上半點關系。起先我也沒能認出他來，是他先把我給認出來了。

象飛田當時在鹵鴨攤前喊我的名字，我當時以為自己耳鳴產生了幻聽沒當回事，接著便又連續聽到有人叫喊我的名字，我沿著聲音的來源尋去便看到留著短發的象飛田，我沒能把他認出來，當時只覺得這個人很是面熟像似曾在哪里見過，于是我禮貌地問他是誰。

象飛田隔著來去匆匆的人群高興地說他是象飛田，象飛田這三個字的聲音從人群的頭頂飄進我的耳朵里。聽到象飛田的名字我很高興，我趕忙從人群中穿過走到象飛田面前去。

兩人幾年沒見確實生疏了許多，以至于我沒能認出象飛田來。象飛田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幾年沒見你依然還是老樣子哇。我笑了笑回答說，老樣子啊，讀書喝酒偶爾半夜沉思。

我又問象飛田如今在從事些什么事業，怎么留起了短發，和以前是兩種風格了。象飛田對我講，他如今在電子廠打螺絲空閑時間去柔術館兼職授課。

我笑著點點頭，我邀請象飛田到我住處去吃中午。象飛田拎起手中提著的鹵鴨笑著對我講，正好我買了只鴨子，今天中午就到你哪兒去下酒，我們恐怕是有五年未見了吧，這會兒得好好敘敘舊。

我笑了笑對象飛田說，你依舊還是那么地喜歡吃鴨子。

飯桌子上，劉二麻子兄正在吃水煮鵪鶉蛋。象飛田問劉二麻子兄怎么落下了傷病坐上了輪椅。劉二麻子兄解釋說，自己前段時間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滑倒摔傷了屁股。

象飛田抿了口白酒對劉二麻子兄說，這得好好休息一陣，我以前也是遇到過這種狀況，真是折磨死人了，疼痛倒是其次，主要是半夜起床撒尿屙屎不方便。

劉二麻子兄開玩笑講，他就沒有這種煩惱，他一般都是憋著等到天亮了才去撒尿屙屎。象飛田笑著回答說，都怪我太笨，要是早點想到你這種好方法就省得獸那么多罪了。

我和象飛田就著那些往昔上大學時候的瑣碎記憶下酒，劉二麻子兄因為傷病在身不能陪我們喝，他只得倒些果汁代酒與我們舉杯。

三巡白酒下肚，象飛田講起了以前大學時候的一些趣事。他講，他以往總覺得學校就像是一個囚籠，他本身是一只想要翱翔于天空的大鳥卻無奈被囚禁于一畝三分地而動彈不得，為此他整日苦思冥想終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夜晚悟出了一條道理“循規蹈矩，害你自己；活的叛逆，領悟真諦。”

在此道理的加持下，象飛田開啟了自己的大學生活，白天上課夜晚翻墻外出。象飛田說，當時自己覺得已經達到了孔老夫子所講的“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了，學校也從原先的囚籠轉變成了天堂，自己也儼然是一只翱翔于太空的鯤鵬了。

可是，凡事畢竟還有個“但是”存在。象飛田抿了口講，自己出了社會才后知后覺原先領悟的道理在社會上并不實用，挨了許多毒打，經過時間的沉淀才發現自己原先領悟的道理應該改一改“循規蹈矩未必害你自己，活的叛逆也未必領悟真諦。”

我笑著點點頭對象飛田講，我記得上大學那會兒，有一天晚上你翻墻出去時不小心摔斷了腿，當時你打電話給我，我和劉二麻子兄兩人連夜把你背到縣醫院去治腿，你當時連顆汗珠都沒掉，你說你不疼甚至覺得有些身心放松。

象飛田說，想起這些往事我就覺得很有意思，那時候摔斷了腿竟然不覺得疼，反而還倍感輕松，真不道那時候是著了什么道竟然有這般特異功能，這事兒要是放在現在我肯定疼的直叫喚。

劉二麻子兄放下筷子對象飛田講，你摔斷腿了那會兒也不安分，半夜三更還偷偷摸摸地和小飛燕去小樹林里幽會。

象飛田笑著問劉二麻子兄怎么知道這茬子事兒。劉二麻子兄笑著回答說，其實大家都知道，只有你蒙在鼓里，誰叫你當時搞那么大的動靜呢，你說你辦事兒就辦事兒唄，搞那么大動靜十里地外都能聽見。

象飛田尬尷地大笑，然后講對我和劉二麻子兄，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兒了，小飛燕已經嫁為人妻了，而我現在也活成了過河小兵，循規蹈矩步步為營穩打穩扎。

那天中午，我和象飛田都喝醉了。再送別象飛田時，我對他講，我還是懷念以前的那個你，那個留著長發的象飛田，無所畏懼規則敢打敢沖。

象飛田會心一笑對我講，明白，等我日后兵過河直取將帥首級時我一定會找回當初的那個自己，只是現在還得循規蹈矩磨練一段時間。

看著象飛田跌跌撞撞的模樣，我不禁對劉二麻子兄感嘆說，但愿飛田兄能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有所成就。

劉二麻子兄說，但愿吧，每個人這一生都有自己獨特的一段路要走，此事無關乎成功與否，大概就是古人云“盡人事，聽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