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間的炮火遮蓋天空，連續不斷的粒子光炮聲開始響徹原野。在機械海鷗的帶領下，遠洋海軍在空中和海上對封玄堇的部隊進行反擊，而延山境的飛船和飛艇也不斷與之對戰，戰線迅速蔓延到整個沿海地區。

“沖鋒！追回我們故去的榮耀！”機械海鷗在空中高喊道。

“為了故去的榮耀！”海上機械巨獸和天空機械猛禽紛紛呼喊起來。

尚有戰斗力的殘存抵抗軍在菅白芷的帶領下對延山境的陸軍和炮兵部隊進行反擊，并摧毀大部分延山境的地上防空裝置，這讓一直在和郁白蘇交手對峙的封玄堇內心極度煩躁。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封玄堇暗自罵道，隨即喊來封霜前去解決她。然而看穿了封霜去路的郁白蘇瞬間擲出一塊彈片擊中封霜，隨后迅速用光劍一個回馬刀抵住封玄堇，一系列操作下來讓封玄堇處處吃癟，讓他非常惱怒。

“陰魂不散的家伙。”封玄堇爆發力量回手一記猛擊打偏郁白蘇的光劍，隨后抓起封霜把她扔向菅白芷的方向，而后又猛得把刀和郁白蘇的劍碰撞在一起防止他追趕。

“劍法確實精進不少。”封玄堇的語氣含著戲謔。

“你的勁道也比以前比試的時候大得多。”郁白蘇執劍的手微微顫抖。

“別再提以前了，這樣只會讓我感到無能和羞恥。”

“難道你有不可回望的往事么？語氣如此不堪和遮掩。”

“你的話真是和以前一樣天真。”

“我的劍法可不如以前天真。”

郁白蘇瞬間卸掉封玄堇的力道，反手抓住封玄堇的衣領將他扔了出去。封玄堇沒有慌亂，在空中用刀抵在地上穩穩落地，隨即轉著花刀大步流星地朝著郁白蘇一頓旋轉劈砍，郁白蘇見狀開始變換著身姿來回躲避，并看準時機一腳絆倒封玄堇，迅速扎向對方的面門。

封玄堇立刻側臉躲過攻擊，同時快速用刀鞘別住郁白蘇的光劍，接著猛力畫出一個平面斬，疾速而強勁地朝著郁白蘇的大腿砍去。郁白蘇在刺空后把光劍扎在了地上緊接著就注意到封玄堇的平面斬擊，他急忙用手支著光劍把身體撐在半空中躲過封玄堇那近乎圓形的橫斬。封玄堇則趁著這個空擋迅速起身，接著連續出刀刺向空中的郁白蘇，而郁白蘇絲毫不慌，閃過一刀后就跳到封玄堇的背后并一掌將他拍得踉蹌幾步跌了出去。

不過封玄堇反應迅速，在被拍飛的瞬間回頭抓住郁白蘇的袖子，借著飛出去的力道把對方扔了出去，趁郁白蘇站不穩時快速上前劈砍，郁白蘇躲閃不及只能用手臂抵擋從而被對方的長刀劈中。由于封玄堇的長刀也是粒子材料，郁白蘇被高速流轉的粒子灼燒得大喊起來，隨后猛力一擊踹飛封玄堇。

封玄堇很快起身，郁白蘇也包好胳膊，二人重新開始對峙。

“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注意細節。”封玄堇譏諷道。

“待會你就知道我注意不注意了。”郁白蘇冷冷說道。

說時遲那時快，郁白蘇一個箭步沖到封玄堇面前快速猛力地朝著封玄堇的脖頸砍去，盡管封玄堇迅速低身躲開，但還是被郁白蘇趁機抓住頭發進而拽倒在地，同時一劍朝著封玄堇扎去，封玄堇見狀掙扎起來躲開了對方的扎擊，但還是被刺中大腿，瞬間痛得大叫起來，而后他爆發出巨大力量狠狠吵著郁白蘇錘擊，隨后虛晃一刀趁郁白蘇躲避時將其一腳踹開。

“封霜，給我殺了他！”封玄堇捂著大腿朝著封霜那邊大喊。

眨眼之間，封霜反握短劍閃到郁白蘇的背后猛力劈砍下去，但郁白蘇眼疾手快，迅速將光劍反握反手擋住她的攻擊，而后瞬間爆發猛力一絞將對方的短劍別在地上，隨后抓住封霜將她摔在地上。

“現在沒空搭理你。”郁白蘇隨后抬起光劍就擲向封玄堇，此時的封玄堇的腿傷還未痊愈，身上的藍綠光芒在不斷流淌著，行動不便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光劍朝自己飛來。光劍飛速擊中目標，一陣血肉迸濺聲從遠處傳來，然而郁白蘇卻發現光劍擊中的是封玄堇……面前的封霜！

“真不愧是好部下……知道該怎么做。”

盡管嘴角還流著鮮血，但封玄堇還是得意地笑了起來，笑里似乎藏著一股悲哀。鮮血從封霜的身體里不斷涌出來，她的嘴角也逐漸淌滿鮮血，被光劍刺中加之后續的粒子灼燒，她已經奄奄一息。

“大可不必如此，雖然你確實應該得到這種待遇。”郁白蘇漠然道。

“我只能說……”封霜的聲音細若游絲，“對不起。”

郁白蘇依然沉默，他知道對方何意。畢竟菅決明、沐野和上官雯，以及自己和菅白芷的遭遇，還有其他因此受害的人，都是面前的封霜充當打手一角色。然而實際上來說，她也只是聽從封玄堇的命令，并非個人愿意。盡管知道這點，郁白蘇依然對行將就木的封霜沒有展現出憐憫的神情。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罪孽深重，不可能會被原諒……我這一生也都活在這種罪孽和迷茫里……和沐野那家伙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很自在，以至于我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又在他奔赴刑場時前去探望……我也覺得我很荒誕，我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或許世界上的事都是這樣……就算遇到相互了解對方所想的人……也會在轉瞬間分散……萬事之中，終究還是緣分為先……是我沒有這份運氣罷了……”

封霜拔出光劍，鮮血淋漓瞬間噴涌而出，傷口之下除了血肉還有部分機械組織。和早先郁白蘇等人的預想一樣，封霜和沐野都是經歷了半機械化改造后的人類，他們的頭發都帶著白色，身體素質和行動速度都異于常人，所以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來到封玄堇面前替他當下關鍵一擊。

“然而我最無法忘卻的……是你的妹妹上官雯……她是個好小孩，有你們這些人關心她，她也有個安居之所，不用時刻流浪，我很羨慕她……”封霜倒在郁白蘇的腳下，“我很后悔……很后悔參與這些計劃，這些計劃讓她陷入萬劫不復……我無法祈求原諒，只能殺了司徒灼來讓自己稍微心安些……我不后悔跟從封玄堇……像我這樣矛盾又可笑的人……就讓我死后在地下慢慢贖罪吧……”

封霜似乎還想說什么，但終究是大限將至，聲音已經無法發出停在空中的手倏忽摔在地上，腦袋也抵在了地上，氣息瞬間停止。

郁白蘇冷冷地看著她，似乎陷入沉思。

“郁白蘇，你大意了！”

封玄堇的話音和身體一齊騰空而起，藍綠光芒在身上閃爍，那是黛松寶石的治療標志，原來他趁著封霜的彌留之際，迅速治療腿傷并抓起短劍猛力擲向郁白蘇，郁白蘇一時間來不及躲避，好在菅白芷在遠處看見后迅速跑過來拉走郁白蘇。

“真是礙事的女人。”封玄堇惡狠狠地盯著菅白芷，“看來不先解決你，是沒法辦成大事的。”

菅白芷還沒緩過神來，封玄堇就已經閃到她面前揮刀砍去，然而郁白蘇也快速用光劍攔住攻勢并將對方的長刀挑飛，同時一腳將封玄堇踹倒，菅白芷趁機拿出繩子捆住封玄堇，將他綁在樹根上，封玄堇雖然氣急敗壞卻無法掙脫。

“總算制住你了。”菅白芷累得喘起大氣。

戰場上的延山境軍隊看見封玄堇陷入被動后有些遲疑不敢動彈，郁白蘇趁機命令座頭鯨航母奪回海洋控制權，延山境海軍開始受挫，天空上的飛艇飛船也在不停墜落，陸地戰場則被遠洋海軍的登陸艇打得狼狽不堪。

“別得意太久。”封玄堇嘲諷道，“就算把我們攆出去，你們就算能逃出明海，霧淵境的軍隊還在邊境等著你們呢。”

“你是說早就被密森境打得不成樣子的霧淵境么？”郁白蘇輕蔑道。

“什么？你是說……”封玄堇一愣。

“沒錯。”郁白蘇說道，“我早就暗地里聯系密森境出兵，現在估計已經奪回了明海境的西北地區了，正與我們一起包圍處在明海境腹地的延山境軍隊。”

原來郁白蘇在現身之前就已經和森謙取得了聯系，森謙答應出兵和郁白蘇里應外合夾擊延山境的軍隊，由密森境負責對付陸地上的霧淵境軍隊和延山境的外部陸軍，而延山境的海軍和空軍就交由郁白蘇來解決。此時淵霽所率領的霧淵境部隊已經被森謙一行人打得焦頭爛額，自身都難保，根本無暇顧及封玄堇這邊。

“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封玄堇黯然道。

“用別的方式來解決當下局面也不是不可以。”郁白蘇說道。

“是么。”

封玄堇話音剛落，天上的延山境飛船迅速分裂，形成無數子飛船，延山境的軍隊數量頓時上升，同時延山境本部開始啟動援助炮臺，不斷朝著明海境海岸和西北地區的密森境部隊發射高爆導彈，摧毀所有與延山境敵對的力量。

封玄堇趁亂掙脫繩索并一腳踹開郁白蘇，順手打成一個繩套抓住菅白芷并一把將她摔倒，隨手抽出一把短刀把她的手掌刺穿并牢牢釘在地上。痛得菅白芷不住地叫喊，郁白蘇看著這一切雖然心急如焚但不敢輕舉妄動。

“郁白蘇，”封玄堇晃著脖子踉蹌起身，撿起碧綠長刀，“好戲才剛剛開始。”

“那就看誰更有能耐吧。”

郁白蘇見狀拔出扎在地上的光劍，寒冽的秋風吹過他的眉毛，秋日的余暉與光劍輝映，這一次他不會再手下留情了。郁白蘇瞬間如閃電般沖向封玄堇，手中的光劍不斷加強粒子沖擊波，仿佛頃刻就要將封玄堇穿透。

封玄堇沒有躲閃，他硬生生地抓住刺過來的光劍，忍著粒子的灼燒，隨即將長刀插在郁白蘇的肩膀上，盡管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但手掌的灼痕仍讓他忍不住噴著血大叫起來。雖然被刺中，但郁白蘇還是盡力壓制著封玄堇，肩膀被重砍過后已經幾乎斷裂，他只能咬著牙、瞪著眼用出全身力氣將光劍從封玄堇的手中緩緩移向封玄堇的肚子里，但封玄堇死死抓住不放，雙方陷入僵持。

但郁白蘇虛晃一槍放松力道，趁封玄堇卸力時迅速再次抓住光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封玄堇的腹部，封玄堇瞬間痛得大吐鮮血，但仍然用力別開了郁白蘇那拿著光劍的手，隨后用頭抵住郁白蘇的脖子準備將他頂開。

正彼此較量時，突然一顆流彈飛來砸在郁白蘇和封玄堇旁邊的空地上，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將二人重重擊飛，他們的眼前瞬間天旋地轉，隨后便不省人事。

一旁的楓林被沖擊波震得簌簌作響，落下的秋葉如同件件往事，緩緩飄灑在郁白蘇和封玄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