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美我主，天上地下，皆是您行走的國！”

一個寬厚洪亮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并不激昂，卻給人以無限斗志，這聲音并無殺伐，卻自有金戈鐵馬。

落在黑暗中，聲音就像火苗，點在厚厚的油污上。無數的黑暗陰影在翻滾沸騰。

黑暗中出現一個光點，光點變大，越來越耀眼，老吉爾從中走了出來。

他頭戴荊棘皇冠，手持光明權杖，身披金色冕服，象征光明之主的三個權柄，迷霧，光明，預言。

“此地禁止有污染物！”

老吉爾飄在半空，輕輕地開口。

監獄沒有任何變化，但所有的黑暗陰影，全部消失，就像它們原本就不存在。

“圣父！”擺脫黑暗陰影，兩名影子執法隊員跪在地上。

“我的孩子，你們不必悲傷。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主的安排。”

老吉爾看著地上的雨果，眼睛里有著藏不住的歡喜，“好好休息吧。”

雨果飄向老吉爾，兩個人的身形漸漸模糊。

失去黑暗陰影的干擾，靈力沒怎么消耗的奧瓦莉很快醒來。

黑暗的牢籠并不影響她的視覺。

發現地上的憲兵陷入昏迷，兩個被悲傷籠罩的人跪倒在地上。

什么情況？她迅速后退。光明教會的人？雨果呢？

沒有人能回答她。

整個監獄里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沒有了異樣。

想了想，她跳躍進克萊爾的牢房內，一把將他抓住，迅速走遠。

……

薩爾納斯第五峰，自然教會總部。

郁郁蔥蔥的古老植物，生機煥然。

在霓虹燈無法照耀的高空，一片黑暗。老吉爾帶著微光，凌空站立在峰頂。

“因幡帝！”老吉爾輕聲呼喚。

自然教會總部內的所有人，立時警鈴大作，亂成一團。

這聲音仿佛就在耳邊，有著高位格序列者天然對低階生物的壓制。。

“鎮靜！”一個身披綠色長袍的老者大喊，“自然守護團跟我出去迎敵，中樞班立刻喚醒圣父，其他人各司其職！”

一個個身披綠袍的人從四處走出，匯聚在老者身后，快速走向門外。

“二百四十一！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一名躲在辦公室內的神職人員，悄悄數了一下自然守護的人員。

他的心間有些忐忑不安。

二百四十一，是自然的基數，自然守護團的整編數。

多少年來，他從未見過整編的守護團出動，即使自然之主的神誕日。

作為七大教會的執法隊之一，平日里自然教會的自然守護團都是分散各地。

而這次，他們整齊聚集，似乎早有準備，到底發生了什么？

老吉爾看著列隊出來的自然守護團，眉頭不覺皺了一下。

“這里是自然教會的區域，一切外來者，請迅速離開！”領頭的綠袍老者，聲厲內荏地高聲呼喊。

他明白自己的任務，一塊試金石。

“你知道你們在做什么嗎？”老吉爾溫和地看著地上的眾人。

“勸阻無效！驅逐！”

自然守護團的眾人匯聚靈力，“雷電！”

這一聲之后，整個自然守護團的人，全部不見了。自然教會的廣場是如此安靜。

“迪莉婭，你還不出來嗎？”將整個自然守護團放逐，老吉爾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自然教會一片安靜，只有大風吹過的呼呼聲。

“你不出來，我確實很難進去。”老吉爾的聲音漸漸變冷，“我的時間有限，三聲之后，你沒有出來，我會將整座山峰放逐到宇宙之中。”

“一！”

“二！”

天上的雷云開始形成，像一個巨大的漩渦。

滾滾雷鳴聲中，一個嬌俏的少女從山峰飛到半空。

來人正是自然教會教皇，自然少女迪莉婭。

“你這是何必呢？”迪莉婭嘆息一聲。

“因幡帝呢？”老吉爾問。

少女隨手一招，一只肥頭大耳的黑兔子出現在她手上。

老吉爾伸出手，黑兔子變成一條項鏈，掉落在他手上。

“東西已還給你，你可以走了嗎。”迪莉婭說。

“你似乎很怕我。”老吉爾笑了。

少女抬起頭，“這個世界沒有人不怕你。你的一個分身，就攪的亡靈教會天翻地覆。”

“那你怎么敢肆無忌憚地殘害我主的信徒，用他們培養污染物。”老吉爾平靜地問。

迪莉婭沒有說話。

“因為你認為我不會出來，對嗎？”老吉爾自問自答，“你們的猜測沒有錯。從離開光明教會的那一刻開始，我的生命就在流逝。”

迪莉婭臉色大變，一片葉子出現在她的額頭。

那是自然誕生后的第一片葉子，帶著最原始的綠。

“根據《七神公約》，殘害其他教會信徒，判定你有罪！”老吉爾高聲吟唱。

“根據《七神公約》，培養污染源者，判定你有罪！”

巨大的閃電在頭頂出現，它們像一條條猙獰的蛇，正在云中游動。

迪莉婭的頭發散開，生成一棵虛影的古樹。

“放棄抵抗吧，迪莉婭。”老吉爾伸出右手的食指。

這根手指穿越時間與空間，就像原本就應該在這里。

老吉爾的手指抵著迪莉婭的額頭。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費。

迪莉婭一聲怪叫，然后就消失了。

伸出手，老吉爾接住掉落的那片綠葉，然后看了一眼一片沉靜的自然教會，轉身消失在空中。

噤若寒蟬的自然教會，所有人都感知不到那個少女了。

有人陷入哀慟，有人一片茫然，有人卻露出一絲竊喜。

混亂即將登場。

……

知識與煉金教會總部，所有高層齊聚。

“艾倫，迪莉婭隕落了？”一名議員呆呆地問。

知識與煉金教會，是和贊禪帝國捆綁的教會。贊禪帝國當代國王，就是知識與煉金教會的教皇，帝國議會，就是教會決策層。

他們走的是平民路線，科學這一科目，已由宗教色彩的學科轉為平民學科。

“是的，監測不到迪莉婭的任何信息了。”秀美的不像話的艾倫說，他一改平日的嬉笑，臉色少有的出現一抹沉重。

“發生了什么！”另一名議員怒吼。

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在用大聲掩飾自己的恐懼。

“只能監測到，攻擊來自于另一個位面！”艾倫臉色鐵青地說。

“真的有另一個位面？”

“他是怎么做到的？”

“這不可能！”

…

整個一會亂作一團。

“肅靜！”坐在上首的議長大聲呵斥，“他出現在戰神教會。”

所有人一呆，然后迅速連接上智球。

……

薩爾納斯第四峰，戰神教會總部。

一個巨大的戰士虛影佇立在山峰，那是戰神教會的神圣之力已全部激活。

赫伯特身穿猩紅長袍，他是戰神教會當代教皇。

在他身后，天啟十二騎士，戰爭執事團，戰神親衛隊…

所有的人已開啟靈性，戰神印記已喚醒，一個個靈氣化作的虛影，戰意滔天。

“吉爾·克蘭，你謀殺了自然教會的教皇！”赫伯特厲聲怒吼。

“你們這是在歡迎我嗎？”老吉爾笑了，“還是你們害怕了！”

“我們是戰神之子，勇氣從來不是我們缺乏的東西。”赫伯特手持戰神之槍，似乎下一步就要沖鋒。

“是嗎？”

老吉爾揮了揮手。除去赫伯特，所有人的靈性徹底消失，靈力歸于虛無。

“天吶，發生了什么？”發現自己變成一個普通人，一名戰神教會人員顫聲問到。

“這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覺！”有人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教皇。

“主啊，你拋棄了我們嗎？”

“為什么會這樣…”

…

“你看，現在他們還有勇氣嗎？”老吉爾。

“你！”赫伯特悲憤地看著老吉爾。

戰神教會毀了，他帶出來的是教會的精英，缺失這些精英，后果是怎樣，他不敢想象。

紅色的圣光遍布全身，赫伯特像瞬移一樣，手持長槍出現在老吉爾面前，

“盾”！老吉爾說出一句秘語。

赫伯特的長槍頂在那張透明的盾上，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紅色的圣光變成一條直線，向赫伯特飛去。

靈性慢慢消失，靈力枯竭。

老吉爾握住長槍，“你還有勇氣嗎？”

赫伯特變成一個垂垂老者，全部的生機已從他身上消失。

“戰神教會，完了！”這是他的最后一個念頭。

手握長槍，老吉爾從容消失在空中。

……

第六峰，海神教會。

原本將整座山峰變成海洋的海水，失去靈力控制，讓整座山峰下起瓢潑大雨。

……

第七峰，知識與煉金教會。

所有人正襟危坐，巨大的金屬空間內，只有智球緩緩轉動的低鳴聲。

“你們分析出了什么嗎？”老吉爾站在議會桌旁邊。

從所有人連接智球，從老吉爾出現在戰神教會，這個老吉爾就出現在了。

“論實力，你們知識與煉金教會是最弱的，論外物，你們做到了極致。”老吉爾看著緩緩轉動的巨大球體。

“你們將個體藏在世界各地。沒有這么突然的變動，很難讓你集體現身，也很難將你們一把抓住。”

“你想做什么？”議長的臉色很難看。

“應該問，你們想做什么！”老吉爾平靜地看著他。

詭異的安靜中，一名年輕議員暴怒著站起身，“你們這些狗屁教會，寄生蟲一樣的家伙，應該全部去死！”

“為什么這樣說？”老吉爾有些不明白。

“你們不事生產，對社會沒有任何的貢獻，卻攫取著龐大的社會資源，你們不是寄生蟲是什么？”年輕議員冷笑。

“孩子，你還太年輕。”老吉爾嘆了口氣，“在舊日支配者統治藍星的年代，你們的知識與煉金之主，不過是跟在其他六神后面，協調統領平民的存在。”

“別講那些騙鬼的話。你們不過是掌握了一些小伎倆，整天拿這些虛構的東西對平民進行恐嚇。最終目的難道不是讓他們信教，為你們奉上錢財？”

老吉爾將手撫著巨大的智球。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議長平靜地說。

“誰是惡龍，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