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托爾氣極了，他何時這般丟臉過？

他從地上爬起，連罐裝知識都不收拾了，沒人知道他想跑到哪里去。

三人都沒有追上去，事已至此，把這座工廠告知千巖軍更為妥當(dāng)。

鐘離抬眼看向宋瑞，“小宋，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

宋瑞愣了一下，“鐘離先生，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如果是小宋的話，在這里工作第一天，就會把這座工廠的事情告發(fā)給千巖軍了，而且...”

鐘離看向被丟在地上的殘次儀器，接著說道，“小宋只會銷毀這種殘次品，又怎么會讓它出現(xiàn)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宋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無奈笑著，“果然還是沒能瞞過鐘離先生。”

鐘茶仰頭看著二人，一臉懵逼，“什么什么？你們在說什么？”

鐘離輕笑道，“說起來，他算你前同事了。”

宋瑞笑著點頭，“嗯，鐘姑娘，既然是你的話，那我也不用隱瞞了。

我是夜蘭姐在璃月的線人之一，負(fù)責(zé)監(jiān)督礦業(yè)。

聽說你剛上任，就把層巖實驗室的線索都找到了。

那可是最棘手的任務(wù)，夜蘭姐可是潛伏了好幾個月都沒有進(jìn)展。”

鐘茶被這一頓夸得有點飄飄然，“是...是嗎？只是巧合而已，能幫上忙就好。”

宋瑞接著說，“不過我聽說你因病暫退了，夜蘭姐還讓我問問你，要不要接著做她的線人？”

說罷，他還看了一眼鐘離，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唔...”鐘茶認(rèn)真思考著這個問題。

鐘離見她猶豫不決，提議道，“你現(xiàn)在身體還沒養(yǎng)好，這件事不如等你長大一些，再做決定，如何？”

鐘茶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好，小宋哥哥，那等我長大點再做決定吧。”

宋瑞并不意外，“那好，如果你哪天想要加入我們，就來打鐵鋪找我。

如果我不在，會有人過來接手的，認(rèn)準(zhǔn)老章學(xué)徒就好了。”

鐘茶點頭，“好！”

“噢，對了。”宋瑞想起什么，從兜里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鐵塊，他的表情帶著歉意，“抱歉，因為我的工作性質(zhì)比較特殊，所以為了見你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

“嗯。”鐘離沒說什么，從懷里取出‘巖鐵’，與宋瑞交換。

鐘茶：“？”

這兩人怎么又有事瞞著她。

她感受了一下這兩塊‘巖鐵’。

顯然，宋瑞拿出來的‘巖鐵’，巖元素濃度更高，還不止一星半點。

鐘離抬起金色的眼睛，“你們的習(xí)慣，果然一點都沒變。”

宋瑞撓撓頭，“鐘離先生說笑了，警惕一點是可不是壞事，而且這也為了保護(hù)你們。”

鐘茶很懵，“什么？”

鐘離耐心地解釋道，“如果線人被有心人抓住，那和他們接觸過的人就會有危險。

所以，他們想要傳達(dá)某種信息，見一個人，通常都會做一些彎彎繞繞的事情。

比如，這次的巖鐵其實是被他‘偷’了，但他故意嫁禍給了那個薩爾。”

宋瑞贊同地點頭，有些自豪地說，“是的，雖然我在崗5年，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過。

但這些該做的事情，還是不能少的。”

鐘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鐘離不是人嗎？”

宋瑞這才想起來，“啊哦，對對對，鐘離先生也是人。”

隨即，他話音一轉(zhuǎn)，“這座工廠雇傭來歷不明的工人，還違背【契約】壓榨工人的身體。

目前證據(jù)已經(jīng)確鑿，我已經(jīng)給夜蘭姐發(fā)消息了。

不出意外的話，千巖軍已經(jīng)在路上了。

鐘離先生，可否幫我們一個忙？”

“請講。”

“那些工人來自異邦，卻沒有能履行【璃月契約】的身份。

雖說璃月沒有設(shè)置關(guān)卡，但按【契約】，我們應(yīng)當(dāng)把他們遣送回去。

可經(jīng)由我們了解，這些工人，確實是因為一些原因，無法或不愿歸國。

而且，他們已經(jīng)算在這里定居，若是強(qiáng)行遣送，他們怕是會重新返回。

鐘離先生，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他們了解【璃月契約】嗎？”

“他們的思維還是異邦的，還不知道【璃月契約】是什么。”

“如果他們了解【璃月契約】后，能依【契約】行事。

那當(dāng)他們行走在璃月時，就是璃月的子民。”

宋瑞眸光微動，“多謝鐘離先生提點，我現(xiàn)在還有些證據(jù)要收集，就先行一步了。”

“嗯，慢走。”

目送著宋瑞離去的背影，鐘茶戳了戳鐘離的臉，軟的。

鐘離低頭看她，“怎么了？”

鐘茶托著下巴，沉思著，“我感覺小宋很奇怪，這種事情，他為什么要問你呢？

而且，他為什么非要把我引到這種地方呢？

如果有話想對我說，其實有很多理由，非要讓我們跑那么遠(yuǎn)過來。

鐘離摸了摸她的頭，“你的感覺確實不錯。

他想引來的，其實不是你，也不是我。

而是游走于人間的巖王帝君。”

鐘茶張大眼睛，瞳孔微縮，“巖...巖王帝君？他知道你的身份！”

鐘離緩緩道來，“巖王帝君一年只降臨一次，他其余的時候會在哪里，會去干什么，自然會有人好奇。

而我時常會去拜訪仙人，他們自由散漫慣了，也和你一樣，藏不住事。

一個不留心，就叫我帝君。”

鐘茶對上鐘離那含笑的眼睛，有些不服，“我還是很能藏的。”

鐘離看她那表情生動，一眼就能看出來在想什么的臉，不由得低笑。

鐘茶注意到鐘離嘴角的弧度，知道他肯定是在笑她。

但她還有其他疑問，暫且不和他計較。

她環(huán)抱雙手，“這些工人來自異邦，信仰的甚至都不是巖王帝君。

所以小宋是在問你，愿不愿意庇護(hù)那些不信仰你的人？”

“嗯，但庇護(hù)他們的，卻不是神，而是【契約】。

我其實已經(jīng)在【璃月契約】中回答過了，神明的古老職責(zé)便是【引導(dǎo)人類】。

我所管轄的國度是璃月，那么，凡是行走于璃月的人，遵循璃月的【契約】，而他們也將受【契約】庇護(hù)。”

鐘離停頓幾秒，很無奈地笑了，“他們其實知道，該怎么安置那些人。

他們也可以做得很好，但他們卻在顧及神明的感受。”

鐘茶注視著他深邃的眼眸。

她從來沒有一刻，像今天這樣，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巖王帝君是多么仁慈寬容的神明。

而璃月人承著他的恩典，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取悅他們的神明。

鐘離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遠(yuǎn)方，“以前，璃月會有人將巖王帝君的視線，吸引到他們覺得應(yīng)該改變的地方。

但隨著時代的變遷，要改變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

有一些問題，甚至連我都聞所未聞。

好在，他們已經(jīng)學(xué)會自己處理一些問題。

興許有一天，不需要我，他們也可以獨自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