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去？”

女孩顯得十分疑惑，同時也帶著一絲警惕。

這番話，確實存在著一些騷擾意味。

而羅夏只是指了指天空，其上陰云積聚，似乎就要下雨。

雨夜屠夫現在是最熱門的話題之一。

不過就憑這個，或許無法打消她的疑慮，羅夏正思考著其他借口。

“好啊，您真是個紳士！”

沒想到高恩雅很痛快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某種莫名的情緒。

這女孩不會是誤會了什么吧？

羅夏不再言語，只是從女孩那接過大部分設備。

兩人就這樣默默行走著。

高恩雅沒說自己住哪兒，羅夏也沒有問。

直到再也看不到周圍的行人，街側的路燈忽明忽閃。

不遠處是棟外墻瓷磚都脫落一半的破舊居民樓。

不過就算是這樣，房租折合成人民幣，也接近6000一個月。

羅夏自己名下的那棟房產，也才租2000。

真黑啊。

難得的，他腦袋內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不過更為奇怪的是高恩雅，她似乎很放心，沒有一點警惕。

看上去十分天真。

但天真的女孩可能在首爾待不了多久。

想到這，羅夏發出了一個疑問。

“難道你就不害怕我是壞人嗎？”

“比如說雨夜屠夫。”

這女孩不對勁，但身上又沒有任何古老者的氣息。

高恩雅是轉過頭，在疲憊的臉上擠出些許笑意。

“您肯定不會是壞人。”

說罷，低下頭，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擠出幾個字。

“抱歉。”

“為什么抱歉？”

羅夏用手杖敲擊了一下地面。

銀白色的手杖上，帶著一些血跡。

他之前擦得不是很干凈，原本打算給高恩雅錢之后就離開。

女孩則是用一首歌為借口，將他留了下來。

結合之前的推測，還有自己說送她回家，她答應得十分痛快。

高恩雅在害怕著什么。

高利貸的催收人員。

那幾個混混，或許就是來收債的。

聰明的女孩猜到自己幫她解決了這些麻煩。

或許羅夏不說，她自己也會提出送她回家這類的請求。

至于原因，很簡單。

前方不遠處的居民樓上，二樓左側的房屋內正亮著燈，人影閃過，皆是紋身壯碩之人，隱約間也能看到球棍以及刀具的影子。

窗戶上還貼著hello kitty的貼紙。

高恩雅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上面。

首爾沒有天真的女孩。

都是老油條。

“我猜到了。”

羅夏并未生氣，因為在高恩雅身上，他看到了關于雨夜屠夫的線索。

只需要確認一下。

“因為違約金，所以借了高利貸。”

“嗯······”

女孩點了點頭。

“簽的金俊演藝公司合約？”

“對。”

“負責違約金這件事的人是誰？”

高恩雅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羅夏只是示意她說出答案。

從女孩的口中，他獲得了一個名字。

“律師樸仁熙。”

線索指向十分明確。

“差多少？”

問這個問題的原因，并不是因為羅夏要幫她籌錢。

他只是在給金俊賢安排一個合適的死法。

女孩楞了一下后，小聲回答道。

“五百萬韓元，今天您給我的5w，剛好夠還利息。”

“您走吧，他們還沒有發現。”

“真的很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了。”

她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動了屋內的人。

獵人從隨聲儲物空間中取出風衣和獵人帽，在女孩震驚的眼神中穿戴整齊后，用中文問了一個問題。

“你父親叫什么？”

“高天遠。”

下意識的，女孩用中文回答，雖然仍帶著一絲口音，不過還算標準。

“下不為例。”

說罷，羅夏走向那棟居民樓，夾雜著血腥味的夜風拂過高恩雅的面龐。

她意識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事。

自己差點就犯下了大錯。

假如自己沒說那一句抱歉的話。

假如自己的沒唱那首中文歌。

假如自己的父親不是龍國人。

她似乎看到了手杖將自己頭骨敲碎的畫面。

恐懼讓她差點無法呼吸，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氣，只能癱坐在地上。

看著那尊恐怖而又兇戾的存在，走進了居民樓的樓道中。

先是敲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清晰。

屋內的談話聲停了下來。

吱呀開門聲，質詢，戛然而止的怒罵。

恐懼的哀嚎，鮮血噴濺而出，灑在窗戶上。

家具的碰撞聲，還有求饒的哭喊。

以及那不帶有任何憐憫的槍火。

一切又歸于寂靜。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

“踏踏踏。”

靴子在樓梯上踩踏。

“你的衣服算是不能穿了。”

羅夏走出了居民樓，甩去手杖上的血液。

左手上還拿著一包抽紙，從中隨意取出兩張，擦去濺在臉上的血液。

長舒一口氣后，露出潔白的大牙，帶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原本體內的神孽之種還有些躁動，如今徹底安靜了下來。

剛才那番殺戮中，羅夏徹底釋放了。

現在是賢者時間。

他兩步上前，扶起渾身顫抖的高恩雅，將一沓鈔票塞進她的手里。

這是從那些黑幫份子手里借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好好一姑娘，現在變成了復讀姬。

羅夏不怪她，畢竟不是誰都能像瑪利亞一樣，捧著還在跳動的心臟的同時，還能和他交流穿搭方面的問題。

這么一說，還有點想她。

不知道羅賓有沒有把她當成貓抓板。

這可是嚴重的家教問題。

“哦對，差點忘了。”

羅夏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大腦，對高恩雅十分嚴肅的說道。

“找個沒監控的地方，把錢藏起來。”

“然后報警。”

“一個自稱羅夏的人，殺了屋內的家伙。”

“聽明白了嗎？”

高恩雅用力點著頭，顫抖著表示自己聽到了。

獵人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讓其看上去更亂一點。

“對，那你之后該做什么？”

“取，取出錢，回鄉下老家。”

在欲望的名利場中掙扎的，沒有一個是蠢人。

高恩雅不是，其他被害的女孩也不是。

隱隱約約間，羅夏抓住了什么。

不愿放棄自己的夢想，想要繼續打拼？

不如說，在見識了這些東西后，仍選擇留在這里的人。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她們的選擇是瘋狂的，是不符合規則的扭曲愿景。

“我要憑借自己名揚天下。”

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這都是一股正面情緒。

但這里可是首爾。

財閥的后花園，更是駐韓軍隊的后花園。

她們的想法是對社會規則的褻瀆，對這幅規則的扭曲。

所以，從她們身體中誕生的，是一種瘋狂。

是邪神最喜歡的祭品。

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