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成張口，緩緩說道：“華山派，瑞成，劍宗的。”

邊上的陸猴一臉迷茫，而岳不群則立馬經常起來，暗自防備起來，隱隱將弟子陸猴護在身后。

“不錯。”瑞成見此，微微點頭說道。

“劍宗，瑞成！不是已經死了嗎，怎會！”岳不群失聲。

“你親眼見到我死了嗎？”瑞成問。

“你不是墜涯而......”岳不群回過神，誰說墜涯就一定會死呢。端詳著眼前的人，年齡對得上，容顏老去，看不真切。

突然，看著瑞成手里的劍，他怔住了，劍身上刻著“青越”二字，是青越劍！瑞成當年的佩劍。當年他墜涯后，氣宗弟子還去找尋過此劍，可惜一無所獲。常聽長輩講起，當年劍宗弟子瑞成不僅天資聰穎，更是鑄劍師，自創新鑄劍法，鑄造的寶劍鋒利無比，且比以前的劍更輕盈，堪稱鑄劍大師，鍛造了青越，蒼狗，擎天三劍。可惜，此法還未傳下，便隕落于劍氣之爭。

看著自己手中的擎天，岳不群握得緊了些。“不知您來華山是準備報仇還是恢復劍宗。”岳不群不覺得瑞成來此還能干嘛，至少是換成他，他不會去做其他的。頓時，岳不群內心有些緊張。人的名，樹的影，當年青越劍瑞成的名聲可不小，最后在劍氣之爭中也是戰績斐然。但一想到對方垂垂老矣，自己又有了信心，為了華山，自己一定會贏。

“哦，那你呢，你覺得老頭子我會來干嘛？”瑞成看著緊張的岳不群問。

岳不群咽了咽口水，他前來華山，沒一開始喊打喊殺，或許，不是來找茬的？但當年的恩怨，他真的放得下嗎？岳不群捫心自問。

一時間，兩方都沉默起來。岳不群身后的陸猴，就算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隱隱感覺情況不太對。但看到自己的掌門都在沉默，自己也不覺緊張起來了。

“只是回來看看罷了。”瑞成率先打破沉默。

岳不群瞳孔微張，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回家看看也不行嗎，岳掌門？”瑞成淡淡地說。

什么？他喊我岳掌門，他喊我岳掌門。岳不群一時間內心復雜，但總歸沒有失了氣度。說：“歡迎，歡迎。瑞成前輩請進。”

瑞成前面走，岳不群后面跟著，而陸猴怎繼續守著山門。

沿著石頭臺階，一步一步向山里走去，偶爾瑞成停下，看著兩旁，過一會回過神來，嘆了口氣，又繼續往前走。

跟在身后的岳不群，也是走走停停，始終跟在瑞成身后。他內心此時始終不解，但他認自己這個掌門，內心有十分高興，自己這些年的努力，總歸有人看在眼里，一時內心十分欣慰。

二人走走停停，終于走到了山頂，路上一眾弟子看見掌門，準備行禮，都被岳不群示意安靜，所以一路上也沒人打擾瑞成回憶往昔。

回過神，瑞成已經站在大殿門口。那日拜入華山，仿佛就在昨日。看著廣場上那些弟子，瑞成搖了搖頭，“太少了，沒以往的華山輝煌了。”

“當年過后，師父匆匆離世，我與寧中則二人戰戰兢兢，方才有了這般光景。”岳不群說道，心中微微有點酸苦，這些年雖然努力，但離恢復華山當年的輝煌，還是離得遠，一時間竟有些悲從中來。

瑞成回過頭，“我準備去思過崖住幾日，你派弟子送來筆墨紙硯，我看現在華山派很多劍招遺失，我會一一補齊，順便將自己這些年的心得寫上去。”

岳不群一時喜從天降，“師叔莫不是看不起在下。”回頭對丁勉說：“去收拾一間房間，今晚瑞成師叔要入住。”

“不用了，我想去思過崖看看，順便住幾天。”瑞成說。

此時，一婦人走來，岳不群與其目光示意，多年的夫妻，二人早已配合默契。

“師叔回華山，去住思過崖......”寧中則還沒說完，便瑞成被打斷，“無復多言，這些年習慣了一個人，剛好思過崖清凈。”

看瑞成眉頭皺起，岳不群等人只好說是，對門下弟子吩咐，拿來食物和生活雜物，準備親手送去。

瑞成沿著熟悉的山路走去，不禁想到以前在華山的日子。

自己當年雖然天資聰穎，深受長輩喜愛，但他也因一些前世的思想，受到不少師父他們的敲打。記得當時瑞成中二的在眾弟子面前說天生吾族，豈可輕棄來鼓勵眾人練功，旁邊的長老那又氣又想笑的樣子。而瑞成常說，斷劍重鑄之日，騎士歸來之時，引得不少長老說他有癔癥，而瑞成接下來一句“超人半步是智者，超人一步是圣賢，超人兩步是瘋子”“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隔”之類的話，結果就是他經常去思過崖，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兩百多天在思過崖，基本把思過崖當家了。

那時，風清揚問，你何必如此呢。瑞成說，不遭人嫉是庸才。把前來勸誡的風清揚氣得不輕。

往日種種，似在眼前啊。不覺間，瑞成的嘴角微微上揚。

瑞成繼續向前走去，思過崖已經印入眼簾。看著眼前的思過崖，看似很近，實則山路十八彎，還有好長一段路。心中想著馬上可以見到師兄風清揚了，內心不免有些興奮，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調子。

到了思過崖，瑞成站在洞口的，感知著四周，一無所獲。看來這師兄真能藏啊，怪不得這么多年沒人發現。

入了洞，找到當年自己經常睡覺的石板，將劍放在一旁，躺了下去。身子終究是老了，這些天的奔波，已經有些疲憊了。或許是感覺到了年少時的門派，想到自己的師兄就在旁邊。心里有了安全感，躺在石板上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了。輕微的鼾聲在石洞內響起。

突然，一道白色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瑞成身旁，輕聲呢喃：“沒想到，出去一趟，地兒被占了。”當他看到一旁的青越劍時，瞳孔放大，看著躺著的人，雖然面容蒼老，但逐漸與當年的那張臉逐漸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