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經(jīng)半年過去。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依然集團的股權(quán)大戰(zhàn)以許宜然的勝利畫下了句號。
錢少毅似乎像變了個人一樣。
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現(xiàn)在唯一的愛好就是釣釣魚,有時候還拉著余升一起。
對于釣魚,錢少毅還是有些天賦的。
從一無所知,短短幾個月就變成了比余升還專業(yè)。
這天,兩人又在水庫里釣上了。
“有口!”
余升掐著時間,趕緊拎起了桿子,可是卻沒中。
“沒中。”
余升嘆了口氣,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錢少毅的浮漂正有規(guī)律的上下抖動,兩三秒后,浮漂緩慢地沉了下去。
“黑漂了!”
錢少毅瞇著眼:“不急…”
足足穩(wěn)了三秒鐘,這才用力一帶,一股沉悶地聲響,魚竿彎成了一張滿弓。
“大家伙!小心。”
余升心里一緊。
只見錢少毅小心翼翼地左右搖擺,與水里的大家伙展開了激烈拔河。
吱……………
“小心!起碼十幾斤!”余升趕忙讓位,給錢少毅留足了溜魚的空間。
錢少毅不慌不忙,像個獵人一樣,緊緊跟著大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魚逐漸用光了力氣。
“拿抄網(wǎng)來!”
余升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抄網(wǎng),走過去沖著魚頭做好了準備。
“不急,讓它多吸會空氣,這樣兜它的時候才不容易跑。”
余升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穩(wěn)住抄網(wǎng),從魚頭抄了過去。
一條手臂長的鯉魚被提上了岸。
“做什么事都和釣魚一樣,急不得,這樣才穩(wěn)妥。”
錢少毅像是無意間說了一句。
但余升還是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今天收獲不錯,回去給多多炫耀一下,哈哈。”
回去的路上,看著錢少毅的樣子,余升越發(fā)覺得有些不正常。
“叔叔…”
“咳咳…煙怎么沒了,來,給我一支。”
余升一邊開車,一邊掏出香煙遞給了錢少毅。
“你這煙該戒了。”
錢少毅不慌不忙地點上,深吸了一口。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吃女人的虧,多多這個丫頭,你抽煙就不說,我抽煙就不行,典型的偏心,你可不能全聽她的。”
突如其來的話有些不著調(diào),聽的余升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你到底怎么打算的?過完年多多可就二十五了,我還等著抱外孫呢,你小子可不能看我現(xiàn)在沒錢了就虧待我家多多。”
“咳咳…”
余升嚇了一跳,差點把車開進了綠化帶。
“這個…”
“你不會還沒想好吧?你小子!”
錢少毅說的余升有些不好意思。
“唉…”
錢少毅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圈。
“你也不要想太多,我知道多多心里有你,雖然你的年齡是大了些,不過這幾年看下來我也想明白了,只要多多幸福,兩個人能過平淡日子就行。”
“就像我,掙那么多錢又有什么用,遇人不淑,什么事業(yè)都是白費。”
余升不知道該怎么接,自己對待錢多多并沒有太深的男女情感,當(dāng)初的約定也只是報復(fù)美大為主。
雖然時間長了,兩人之間有時候會有些親密的動作,但是一直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而且,美大、韓允、林欣一直都是自己心里的坎。
如果過不去,自己可能很難靜下心來談情說愛。
再說,自己都四十多了,事業(yè)受挫,哪有那份閑心禍害小姑娘。
至少目前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給錢多多幸福。
“年后你們就結(jié)婚吧,多多也不小了,結(jié)了婚就去國外定居,別回來了。”
余升有些詫異。
“叔叔,你準備做什么?”
錢少毅很意外的地看了看余升,沒有說話。
“叔叔,你別亂來,你萬一出問題,多多肯定接受不了。”
“放心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
“別可是了,你別多想,我只是去見見幾個老朋友,你安心的陪多多就行,你可不能虧待多多,要不然我可不放過你。”
見好言相勸沒用,余升也就沒再說話。
回到家中,錢多多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飯。
雖然遠不如以往的名貴,但卻多了幾分煙火氣。
吃飯時候,錢少毅罕見地拉著余升喝了幾杯酒,兩人像是正兒八經(jīng)的翁婿一般說了許多話,然后便開始催婚了。
錢少毅的反常也吸引了錢多多的注意。
“爸,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錢少毅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喊道:“去去去,女大不中留,趕緊結(jié)婚,我還等著抱外孫呢,趕緊去挑地方,挑禮服,下周就結(jié)。”
“哪有這么快的…不跟你說了!”
錢多多面紅耳赤地跑進了房間。
“叔叔…”
錢少毅擺了擺手:“本來還以為我老來得子,一時糊涂,聽許宜然的把股份全部全部轉(zhuǎn)給了兒子,到最后卻發(fā)現(xiàn)白給別人養(yǎng)了這么多年,還好有多多,以后…就交給你了!”
“叔叔!”
“來,喝,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們結(jié)完婚就去國外,別在這待了,你們也不要擔(dān)心,我不會做傻事的,還等著帶外孫呢,只不過跟他們攤攤牌而已。”
余升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別和多多說,她容易做傻事。”
……
回到房間的余升怎么都無法冷靜下來。
自己根本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錢少毅去實行自己的計劃。
雖然自己不知道錢少毅要去做什么,但是從言語中還是聽出了一分道別的味道。
思前想后,余升還是準備跟錢多多說。
可是現(xiàn)在的錢多多滿臉沉浸在自己的結(jié)婚幻想中。
“升哥…你怎么進來啦…我爸還在家呢…”
余升愣了一下,走過去坐在了錢多多身邊。
“多多,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錢多多臉一紅:“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雖然咱們條件現(xiàn)在是艱苦了一些,可是沒關(guān)系…”
“多多…我估計叔叔想和許宜然他們攤牌了,而且很快。”
“什么?”
錢多多一下子認真起來。
可是當(dāng)兩人出門一看,竟發(fā)現(xiàn)錢少毅已經(jīng)不在家了。
“趕緊追,叔叔應(yīng)該沒走遠。”
兩人把所有能找的地方全找了一遍都沒發(fā)現(xiàn)錢少毅的蹤跡。
無論怎么打電話,卻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錢少毅。
另外一邊。
別墅里的許宜然正躺著享受史家生的按摩。
“哎呀,疼…”
史家生趕緊松開了手。
“怎么了宜然。”
許宜然皺著眉,翻了個身。
“最近總有些心神不寧。”
“是不是想多了,事情不都解決了嗎,咱們現(xiàn)在是依然集團正兒八經(jīng)的控制人了。”
許宜然頓了頓。
“不能大意,我總感覺老錢沒那么容易打倒,還有那個余升,估計不知道憋著什么壞。”
“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吧,再說了他們最近也沒鬧出什么,官司都輸了。”
“不能大意,老錢能把企業(yè)做這么大,不是普通人,手段還是有的。”
史家生想了想,點了點頭:“放心,我一直讓人盯著呢,一旦他狗急跳墻,咱們就給他一點厲害。”
就在二人商量的時候,門鈴?fù)蝗豁懥恕?
史家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也在震動。
“喂?”
“史總,您怎么才接電話啊,錢少毅已經(jīng)到了門口了。”
史家生一驚,轉(zhuǎn)頭看向了許宜然。
二人皺了皺眉。
“走,去看看他想搞什么鬼。”
史家生有些心虛的跟在許宜然后面,來到了客廳。
再次見面,錢少毅已經(jīng)沒了怒氣,淡定地走到桌邊倒了杯酒。
“你這可算是擅闖民宅。”許宜然輕飄飄地喊了一聲。
錢少毅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
“你們兩個退出吧,隨便你們?nèi)ツ模闶悄氵@些年的青春費,我會付你們一個億。”
許宜然有些詫異,盯著錢少毅看了半天,想不明白錢少毅有什么底氣說出這番話。
“你腦子喝壞了吧?跑我這里撒野,我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才沒把你轟出去。”
“我也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給你這個選擇,要不然我根本不會站在這。”
許宜然愣了愣,竟然被錢少毅堅定的眼神唬住,一時半會打不定主意。
突然,許宜然腦袋一驚,后背有些發(fā)冷。
“你想干什么?你想魚死網(wǎng)破?”
錢少毅又自顧倒了杯酒。
“本來我不想追究,依然集團送給你也就算了,但是你們竟然把多多的公司也想黑掉,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太沒底線了,我只能拉著你們一起。”
錢少毅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許宜然真的有些害怕了。
“你想清楚,我坐牢你也跑不掉,而且會比我判的重很多!”
錢少毅攤了攤手:“無所謂,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們還年輕,還有個孩子,還有這么多錢享受不到,代價比我大,依然集團就算毀了,也不可能送給你。”
這一下,許宜然真的慌了。
自己跟著錢少毅做了不少事,而且這些年為了股權(quán),更多的事是自己親自去做的。
“你想怎么樣?”
“一個億,你們走,要不然咱們一起坐牢。”
“宜然…”史家生緊張地抓緊了許宜然的手臂。
“兩個億!加上這套別墅。”
“宜然?”
許宜然不耐煩地甩開史家生。
“成交。”
錢少毅放下酒杯剛想走。
“等下,我需要你寫一份書面協(xié)議,要不然我信不過你!”
許宜然喊著跑到房間拿出了紙筆。
錢少毅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筆寫下了協(xié)議。
“這根本無效,你何必。”
“口說無憑,我們都這樣了,你就算是可憐我們好了。”
錢少毅搖了搖頭,將協(xié)議遞給了許宜然。
“這杯酒就算是咱們的絕交酒,從此以后,互不相見,絕情絕義。”
許宜然仰頭一口將酒悶了下去。
錢少毅看了看,也喝了下去,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錢少毅的背影,史家生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咱們好不容易才把公司拿到手,背了多少罵名,真的把家產(chǎn)送還給他嗎?”
許宜然一臉陰冷地將協(xié)議撕碎:“那家伙命不久矣,趕緊找人把余升和錢多多給弄死,要不然咱們永遠沒好日子過。”
史家生還想說話,便被許宜然吼住。
“快去啊!”
“好!”
……
另一邊,余升和錢多多找了一大圈,急的快報警時候終于在街頭發(fā)現(xiàn)了錢少毅。
“爸!”
兩人焦急地跑了上去。
“你去哪了!到底怎么樣?”
“沒事吧?”
……
錢少毅看著兩人著急的樣子有些欣慰,拍了拍錢多多的胳膊安慰道:“沒事,就出來散了散心,走吧,回去。”
余升正奇怪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錢少毅臉色一僵,渾身一軟,栽倒在地,口鼻噴血。
“爸!”
“趕緊送醫(yī)院!”
兩人手忙腳亂地將錢少毅抬上了車。
“爸,你怎么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爸…你回答我,爸…”
余升雖然喝了酒,但此刻也顧不上酒不酒駕了,一腳油門踩到底,直奔醫(yī)院。
……
焦急地四個小時過去。
錢多多早已哭成了淚人。
好不容易等到急救室的門打開,兩人便沖了上去?
“醫(yī)生,我爸他怎么樣?”
“不樂觀,病人之前有過腦溢血的病史,這次…”
“到底怎么樣?”
“先觀察吧,如果七十二小時內(nèi)蘇醒,那就沒什么問題。”
“如果不能呢?”
余升拉住錢多多,安慰道:“多多,別急,聽醫(yī)生的。”
“咳咳…家屬不用太著急,等觀察之后再說吧。”
醫(yī)生一走,錢多多就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癱坐在地上。
余升趕忙將錢多多抱起來,坐在椅子上。
“升哥…我好怕,我好怕…爸他怎么會這樣,我怕…萬一爸他醒不過來了…我該怎么辦啊…”
錢多多纖細的手指抓得生緊,看的余升有些心疼。
“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
余升再次感受到那種迷茫感帶來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