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搬這來，屋里兩個臥室，單人床搬西屋，東屋有炕”段文梅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人幫她搬東西，她收拾院子的時候，抽空抬頭看了眼隔壁沈歡家。

靜悄悄的。

“哎，老董，不對啊，咱們搬來的動靜不小，這沈歡不出來就算了，這阿興怎么也不出來幫忙啊”

董復漢懷里抱著孩子，趁著逗孩子玩兒的空隙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出來就不出來唄，咱們自己也能幫的過來，來，國君，給爸爸笑一個啊”

段文梅直起身子，不爽的看著他，說“忙的起來，你是壓根就沒上手，全是我在弄，還有你的那些書，重死了”

“快起來自己搬去”段文梅走到他面前，抱起孩子“該我哄會兒國君了，你快去”

“哎，你，你這婆娘”

段文梅抱著孩子走到門口，靠在門框上，眼神時不時的就往沈歡家小賣部望。

沈歡他們從城里回來，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離老遠，她就看見隔壁屋門口站著個女人。

“嘉興，你看，咱隔壁住人了”

段嘉興抬眸看了一眼，低眸說著“嗯，像小姑”

“不是像，就是吧，你看，她眼睛都快黏在咱家了”

段嘉興聽著她的話，眉頭微蹙，他有些不太理解沈歡對他姑姑的不喜從何而來的。

“你會不會看錯了”

“也許吧”沈歡看出段嘉興跟她不在一條線上，心想著，日子長著呢，等著看。

“哎呦，你們回來了，這都買的什么啊，歡歡不是姑姑說你，你也太能花錢了”

段文梅要不是抱著孩子，她肯定伸手幫她接過那這袋子，好好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侄媳婦兒，你這頭發是咋了”

沈歡摸了摸自己在城里剪的新發型，說“沒咋的，就是給剪了”

“啥，你咋去趟城里，還學了城里的歪風氣了，這頭發是父母留給你的，能說剪就剪嗎，你看我的，我去城里好幾年，不也一直留著呢嗎？”

沈歡看著段文梅長到后腰那的黑發，編了個麻花辮，可能是嫌她礙事，又拿了根筷子把頭發盤了起來。

這會兒子，為了給她展示，她把頭發整個散了下來。

沈歡覺得像女鬼。

她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齊肩的頭發，說“沒事的，姑姑，過兩天她自己就長出來了”

“那你的頭發賣了多少錢？”

沈歡聽后伸手撓了撓頭，說“沒賣，剪完都零散了，賣不上價”

段文梅聽到她的話，整個有些暈，她扶著額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記得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她都羨慕過。

剪了，她就挺可惜的了，結果，她還沒賣。

段文梅覺得是時候應該讓她那大嫂出面了，好好治治這小蹄子。

沈歡看著他小姑變臉速度，堪稱一絕，默默地略過她往自己家走去。

段文梅見她沒怎么理自己，也不生氣，笑著追上她，說“歡歡，你家有醬油嗎？或者手電筒，水果刀，鋼筆有嗎？我倆這剛搬過來，啥都沒來得及準備”

說完，趁著沈歡進屋的功夫，站在小賣部門口，等她出來。

沈歡放下東西，掀開門簾，就看見自家前屋等著一只黃鼠狼。

咬咬牙，她拿著鑰匙，當著她的面，開了門，卻在轉身的時候，拿了塊布把電視包上放角落里了。

“進來吧，小姑”

沈歡給她讓了個地方，方便她進來，段文梅剛剛看見她藏了東西，撇了下嘴，問道：“你剛進屋弄啥嘞，我看你包了個東西”

說著，就張望著往那邊看去。

沈歡擋了一下“沒什么，已經有人定好了，怕落灰，就先放一邊了”

段文梅看她一臉認真的回她，也不作懷疑，只是走到柜臺，挑挑揀揀，拿了不少自己需要的東西。

“哎，這鋼筆真不錯，你姑父最近練字，這剛好能用上”

“這醬醋油鹽，你家都有啊”

“還有這香煙，哎呦，你姑父他不抽煙，不過啊，給我那兩盒送他朋友”

“這個也不錯，那個也行”

沈歡見她在她這里挑個沒完，有些不耐煩，她拿出紙筆，在段文梅身后一筆筆記著。

段文梅回頭看見沈歡一筆一畫的寫著：鋼筆刻字的1元，醬油8毛，醋1毛8，戰斗香煙2毛1，大前門香煙3毛5。

她抬眸看了沈歡好幾眼，看她那認真勁兒不像是在開玩笑，眼皮跳了跳，一把搶過她記賬的本，說：“你至于嗎，都是一家人，還記得這么詳細，拿你點東西又餓不死你，窮瘋了，算自己人錢”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姑”段嘉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身后跟著的是董復漢。

兩人本來要去屋里坐著喝茶聊天，結果剛進院子，就聽到他媳婦兒的話，董復漢臉有些臊得慌，但還是強裝微笑，在段嘉興身后不停的給段文梅使眼色。

可惜，這時候的她是瞎了的。

“阿興，我是你姑，你親姑，我跟你爸可是一個娘胎爬出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我爸感情深厚，可是，這小賣部也不是我爸開的啊”

段嘉興說完，就見他姑姑指著他的手指直發抖，并咬牙切齒呢說“沒有我，你能有今天”

“當年，我嫂子懷你的時候，你胎位不正，是我，大雪天的跑了好幾公里找的赤腳大夫給你媽媽行的針，我因著涼臥床好幾日，怎么，你忘了？”

沈歡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些隱私事兒，他看見段嘉興抿唇不吱聲，臉繃得緊緊的。

走上前輕輕握住了他緊握的拳頭。

“行了，姑姑要拿，就讓她拿吧，哪天我買點補藥，給姑姑補點身子”

“哎，這就對了嘛，看看人家沈歡”說完，段文梅抱著她想要的東西，回家了。

沈歡在她走后，整理了一下小賣部，把東西又都重新放置了一遍，覺得沒什么問題了，鎖上門，回屋準備做飯去了。

“嘉興，你干嘛呢”

沈歡進屋就看見段嘉興已經把飯悶好，五花肉切成段正在做紅燒肉呢。

“真香啊”沈歡咽了咽口水，走到廚房，定睛看著他給肉上色，突然想起香味兒是可以順著空氣傳播的，忙又把廚房窗戶關上。

段嘉興：？？

沈歡：“防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