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隊伍進行到一半，忽然前方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帥boy立馬放下平板。

張夢薩沒有什么反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一死，都這光景當然是聽天由命了。

司機小哥立馬把車內鎖起，頓時大量的飛蟲襲來，布滿了車窗。

有一只小飛蚊鉆了進來，在車內飛舞。

帥boy一巴掌把它打死，不一會兒手掌心突然腫脹起來，他自己看了都忍不住作嘔，一顆飛蟲死尸化作分裂的蟲卵，導致他的掌心皮下鑲嵌著繁殖中的蟲巢。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辦，救我，救我！”

司機把一個眼罩扔給張夢薩：“我要動手了。”

張夢薩剛戴上眼罩，立馬有溫熱的液體濺到她臉上。

她大氣不敢出，車里彌漫著血腥味。

“沒讓你摘下來不要摘。”大叔邊處理著尸體邊說，“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要是變成他這樣我也沒辦法，我一點也不想殺人。”

“可以了。”大叔扯掉張夢薩的眼罩，原本旁邊一個活生生的人這會兒放著一個大麻袋，沾血的平板掉在地面上，“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事，呆著就行，有什么我來干。”

救援隊伍開始在密密麻麻的蚊蟲群中謹慎前行，司機一邊行駛一邊說話：“稱呼我漢杰即可。”然后他接通一個電話，匯報：“二級36列入陣亡名單，死因被癌蟲感染。”

五分鐘后，整個搜救車隊集體沖出重圍，以飆車般的速度訓練有素整齊劃一地疾馳起來，車窗外的景色都模糊不清了。

司機邊開車邊聊道：“多大了？”

“22.”

“今年剛畢業啊，唉沒想到發生這種事，有計劃去哪工作嗎？”

“想考教師資格證當老師。”

“什么專業的？”

“英語。”

“有這個機會的，在我們團體中叫作培訓員，假如你愿意加入我們，可以先從文員做起，然后慢慢向我一樣出來執行任務，不過在我們團體中，你們女生大部分是從事后勤類工作。”

張夢薩不知道回應什么，她只覺得旁邊的銀色裹尸袋很膈應人。

浩浩蕩蕩的車輛駛入一個寧靜的園區，往黑暗的地下車庫駛入。

司機領著張夢薩乘坐電梯到達第17樓，這棟樓是一座商務酒店，來到門房號為C1222的房間門口，司機掏出一粒膠囊：“這是根據二級變異者體質生產的安眠藥，能幫助你在漫長的睡眠中消除全程的恐慌，深度睡眠長達60h，醒來之后會有工作人員帶你前去訓練。”

張夢薩咽下膠囊。

起初是感覺視覺變成一團旋轉的黑墨，然后看見眼前的司機的臉上長出一只只飛舞的長蟲，她踉蹌地退后幾步，然后尖叫起來。整個酒店的紅色警報聲響起，大量武裝人員趕來。

空氣中凝固漂浮著血珠，墻壁上噴灑著鮮血，地面上是慘不忍睹的器官碎片。

沒有人開槍，犧牲在所難免。

張夢薩的腦海里響起熟悉的男聲：不要嘴饞，會變胖變丑的。

張夢薩清醒過來，已是在一間審訊室，她只是昏厥在椅子上，沒有任何捆綁。

“看來她不是二級特殊變異者，連五級都不是。”

“她的體能也沒有得到任何強化，卻可以針對性地把人頃刻分解，對周圍的建筑物和外人卻沒有影響。她也算殺人犯了吧，怎么處置？”

“過失殺人，作為勞改犯，現在這個時候，大概會派她去干一些比較簡單但是危險的活，打針什么的。”

“聽上頭的指示還需要把她再研究幾天。”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種情況，內臟都已經消失了，只有心臟血管骨骼和大腦。”

兩位整理桌面試劑的白大褂人員嘀嘀咕咕，沒有注意到睜開眼睛的張夢薩。

把橙色的喝掉。

腦海里又響起了熟悉的男聲。

“她過一會兒該醒了。”

“我再去能量室調配一些營養劑，測試一下能不能吸收，輸液只會引發排斥性的大量出血，這孩子應該是退化了，這樣下去會餓死的。”

“好的，我在這里照看她。”

感應門合上。

護士正在用顯微鏡觀察玻片，突然聽見一陣音樂，她抬頭，看見張夢薩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在模仿一個收音機，她把嘴巴張成O形，悠揚的音樂從她喉嚨里飄揚出。

“1號……最喜歡的……杜鵑圓舞曲。”護士呢喃著，慢慢走向機器人般的張夢薩，“孩子，是你嗎，別這樣再傷害人了好嗎，你成功了，你贏了，你達到目的了，如果你愿意，我們歡迎你回來。”

張夢薩的喉間音樂戛然而止，她的嗓音是沙啞恐怖的男聲：“呵呵，我要把她做成小提琴，還有曲子沒拉完。”

“媽媽不應該逼你學不感興趣的事情，不要傷害別人好嗎？”

“我的名字……”張夢薩的眼珠向上翻，口中冒出蒸氣，但身板還是端坐著。

“對不起，媽媽不記得了。”護士流下眼淚。

隨著護士的聲音戛然而止，張夢薩像短線的木偶一樣倒在地面上。

……

一個月后。

張夢薩戴著口罩和護目鏡，走進“客廳”，給每一位綁在靠背椅上的喪尸注射疫苗。工作環境非常差，惡臭熏天，還有一堆惡心如咳痰一般的叫聲。

處理完這間屋子里的喪尸，張夢薩已經大汗淋漓，她推開一個小門，其中是淋浴間，她脫去沉甸甸的工作服，石油一般的液體從花灑中噴射出來，沖刷在她疲勞的身軀上。

清洗完畢，她裹上浴巾，從另一道門出去。水珠順著她的腳趾，在地面上留下一竄腳印，偶遇一個迎面而來的綠衣護士，對方沖她打招呼：“辛苦了，張干事。”

“辛苦辛苦。”張夢薩回禮。

進入自己的員工宿舍，卻聽見隔壁的兩個人在聊天。

炊事部的高勝利，有點娘，擅于當和事佬，有些討人喜的矯情，有些明目張膽的虛偽，他在竊竊私語：“真想不明白凈化部那個張夢薩，明明都不用吃東西，不用兌換勞糧卡，還擱那勞碌，等誰給她頒獎吶。”

“也許是心理落差，她是唯一一個退化還沒有變成喪尸的存在，特殊卻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