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瀾依躺在單人床上,挖空心思想要回到甄氏姐妹的身邊。這事顯然已經錯失了一個最佳機會,為了排解無聊的寂寞,她決定去靈界玩一天。
“啊”,這兒的空氣不錯,我好喜歡。”
“欸,瀾依。”
她扭過頭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吳彩周。
“嗨,好久不見!”
吳小姐今天的裝束有點低調,穿了平時都不會穿的休閑裝。
“嗯,你怎么會穿這樣的衣服,求恩給你買的?”
“哦,隨便挑了一件。”
鐘瀾依看上去會很聽話,性格也十分乖巧。
“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我無事可做,只好來這里練習花之匣咯。”
看著彩周無言以對,像是隱瞞了剛要說出口的對話。大概是很久沒有回實驗室的緣故。
“我們一起練習。”
“好。”
彩周便在她身旁的那朵云上,穩穩地站住了。她伸出手臂,微瞇著眼睛。這姿態就像等待一個人似的,讓人感覺十分好奇。
“你等的人是求恩?”
她沒有回答。
瀾依忽然之間覺得很是無聊,可是又找不到一個好玩的方法,使這位好朋友真正地快樂起來。
“好奇怪啊,你怎么也不說話呢?”
“別理她,這個人不是彩周。”
扭頭一看,剛才那位站在她耳邊說話的男人,竟然就是水原形徐子齊。
“啊?”
“聽我的,按兵不動。”
不動聲色地把好姐妹晾在一邊,還要聽從這名男子的指令。鐘小姐的心中頓時產生了,以前從未了解過的叛逆之心。
“區區妖孽,也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你還不快點現形,休要我戳穿你的真面目。”
只見這位吳小姐的神情越來越慌張,甚至想找一個合適的方向遁入云中。
“水原形!”
這個女人倒是模仿地很像而已,瀾依早就分辨出來了,只是還來不及施展技能。
“剛才我覺得你是彩周,全靠這副相似的外表。原來你真的不是她,枉費我一番苦心。”
“休怪我無理啊!”
區區紫睛,水原形怎么會分辨不出,何況吳小姐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女子。
“我今天特意來揭穿這個小伎倆,你又能怎樣?”
紫睛已經完全恢復了原形,難怪這位紫衣女子自己在哪里見過似的熟悉。
“你不是彩周,花之匣!”
“啊。”
只聽她怒吼一聲,就躲進周圍的云層當中。
“她好厲害,我們現在根本看不見,也找不到她。”
“它就在附近,先別說話。”
在人間,這時候應是餐廳開門的時間,瀾依很快就會承受不住饑餓的感覺。
“你讓我在這里等她,可是我現在好餓。我撐不下去了啊。”
“給你一個燒餅,先填填肚皮。”
徐子齊變成完全透明的水原形,不停地在周圍的云層里繞圈。
“你不會也是她變出來的角色吧?”
“少廢話,我就是為了抓到她而來。”
水原形說的根本沒錯。這恐怕不是紫睛第一次變成熟人的模樣,趁機欺騙善良的人心。
“今天就算了,行嗎?”
“可惡,讓她逃跑了。”
鐘瀾依剛才說的那句話也很正確。一個男人不能為了一個女人犯下的錯誤,而浪費的寶貴的時間。要分辨真假角色,世間公道自在人心。
“那我先回地上,我要到食堂打飯去了。”
“哼,剛才我還在懷疑你們倆都是她變出來的,特地在此等候我呢!”
怎么樣的戳穿不是揭穿別人,反正都是不禮貌的行為。雖說對待黑魔這一類魔道中人,他們不必如此慌張了事。
“欸,等我一起去啊。”
一片厚重的云層后面,紫睛姑娘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已是魔道中人,今天的事情根本怨不得你們。”
原來紫睛要找的有緣人,到底是完美地錯過了。
食堂內,每一個窗口都排著長隊。在航天基地上班的前輩們真不少,隨便靠近哪一個窗口都是一條十幾人盤踞的“長龍”。
“子齊,你知道嗎。剛才站在那朵云上面的時候,我的雙腿不住地顫抖,我害怕她會突然從腳底下冒出來,打得我措手不及地。”
“都是我的錯誤,連累了你,我答應你再沒有下次了。”
聽完,鐘瀾依頓時放松下來。在食堂這樣熱鬧的的地方,紫睛才不想像一個傻瓜那樣出現。
“我真的一點都不害怕了。只要你答應每天和我一起去靈界修行,說什么我都不害怕。”
“如果你非得這樣想象,吳小姐的技能就沒有機會展示給你看了。她那項技能十分兇猛,可以把持周身的瞬息萬變。但是她煉成這項技能不過一月,說不定技術也還不夠嫻熟。但那至少能快速地脫離危險,將你們乘渡至安全的地域。”
只需有金哲和水原形的陪伴,瀾依覺得上次去過的地府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徐先生越說越激動,剛想吃下一口新鮮濃香的糖醋酥肉。
“你這道菜太好吃了,看你不吃成一個大吃貨。”
“可你不就是小吃貨,我開玩笑的咯!”
鐘瀾依忍不住笑他,剛想入口的一碗紫菜湯還端著,差點失手潑在潔白的餐桌。
“我計算了剛才排隊花費的時間,共耗費四分五十八秒。”
“你還算得這么仔細啊,真浪費時間。要不是我心里還有彩周,你說會不會被紫睛給抓了。”
她能把自己抓到哪里去呢?
紫睛姑娘就沒有判官那么幸運了,被打敗以后的結局是無處可去。
“她可以回到自己喜歡的地方,比方說那片種植茶樹的老家。”
“那她的肉身葬在哪兒?”
水原形搖搖頭,方才高大威猛的形象全掉在凡間樂土。
“我不清楚,可能會葬在荒山野嶺里也說不定。”
她剛想說,必須找到葉婉晴的墓才能平息上輩子的怨恨。
“她的墓,只是一座荒墳。”
“不會連名字都沒有吧?”
徐子齊點頭。比起被紫睛打個措手不及,她認為是人間的怨恨太重。
“火氣大,恨意不消就隨著靈魂飛上了天,從而留在了靈界。”
“假如是我為別人打了一輩子工,到頭來是這種結局。我也會恨他啊,我是說前夫。”
水原形點點頭。估計自己還會遇到它,就隨時準備變成這項技能來應戰。
既然在默默吃飯,也要顧及到惹怒紫睛的下場。這件事成了鐘小姐的擔憂,早知會遇到此事,今天就會乖乖地待在宿舍。無聊是一件事,閑暇時還可以借鑒他們從前的視頻解解悶。
“我要先回去了,你慢慢吃唄?”
“我也得走了,下午要上訓練課。”
今天下午是瑜伽課的最后一節課。
看似遠走的身影,卻是在張望周圍的事態,看來上午發生的那些事情著實把鐘小姐嚇了一跳。徐子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神情變得遙遠而陌生。
難道僅憑共患難這一關,就能戰勝紫睛的變身技能?
“嗨,子齊。”
“侯爺。”
他剛從食堂大門走進來,身上的上班制服還沒有脫下。
“您怎么在這兒?”
“上午下班了,下午再給你們上課。”
徐子齊的微笑十分可愛,像他這樣健碩的身軀才是侯爺的心頭肉。子齊才是侯爺的愛徒,其他人都不算。
“您太客氣了。”
侯老師身形高大,站在繁忙的隊伍中,也是一道阻擋危險的防火墻。這段話好比一種形容,把他們心里想說的話全都概括了。這才是作為一名航天員真正需要的安全感。安全感可以來自身邊的老師,也可以來自自己的內心力量。
緊接著,是九姑娘走進來的身影。徐先生不敢打招呼,就想趁機溜走。
“欸,你是不是,那個,子齊先生?”
“對。”
他感覺自己的背上會無緣無故地流汗,真的是太緊張了。
“我怎么感覺你的臉上都是虛汗,最近遇到什么麻煩事了?”
“金老師,假如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我們可以回宿舍再討論。這樣大家可以聚在一塊兒,再討論這個問題。”
九姑娘很爽快的就理解了,這段話背后的意義。她擺擺頭,示意自己趕快走出去。
“再見,晚上見!”
“嗯,感謝九姑娘。”
金九妍的神情疲憊,好像從昨晚開始就沒睡好。
“真是神了,這小伙子能干。”
金九妍指著他剛剛離開的方向,對著侯爺的耳朵一頓吹噓。
“啊,他怎么能干啦?”
“神不知鬼不覺,就來到你身后。這個還不厲害嗎?”
侯爺覺得九姑娘說的話有幾分深意,就沒再接著搭話。
“太餓了,話都說不上一句,還是你眼睛厲害啊。”
九姑娘笑起來的的模樣,像枝頭上的一朵牡丹花。然后她又收起了笑容,跟在侯爺身后那一個位置。
“遲恒在那邊,你看他對面那個人是誰?”
“他是翟楓的愛徒,也姓翟。叫翟仇。”
九姑娘定睛看一眼,那個人顯然是住在自己隔壁間的那個小男孩。認出了一位熟人,可惜九姑娘并不認識翟楓是誰。可能就是那位想要上瑜伽課的老律師吧!
遲恒帶著翟師弟,迅速地向外界探索著。手上的飯盒里,還有沒吃完的飯菜。
“一看就是沒吃飽,打包了。”
“是單位安排的機會好,給我們時間,坐在這兒好好吃頓午飯。這個日期距離上次我們合作之后,也有三四年那么長了吧?”
侯明很快地理解了九姑娘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念和大家并肩作戰的生活。
“感謝有你,陪伴我們度過一個個春夏秋冬。”
九姑娘早不是侯明的同道中人,侯爺不做宇航員也有好幾年。包括這次登月任務,他也已經以身體素質趕不上這個理由,拒絕了單位里的領導。數次邀請,都被他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要不是他記得自己曾經的身份,單位里的大神們都不敢再留下他。恐怕人家現在正在想怎么轉業的事情呢!
“我聽人家說,你要不就像翟楓那樣學習設計,否則他們真不伺候了呢。”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放心,不等兩年,我一定會做出一番大事業給大家看。到時候,管他們怎么評價我,都無所謂。”
九姑娘覺得他說得很好。
記得她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稱呼自己的時候,大約只有十九歲。那時他們剛從大學里畢業出來,正愁找不到和專業對口的工作。大學里選擇的專業地位并不高,畢業之后全部是專科生。聽說航天事業需要一大批優質宇航員,也就毫不猶豫地報了名。她覺得自己太符合這項標準,滿足了這個社會所需求的職業漏洞。
“我們合作愉快,別給這幾位年輕人丟人。靈界那事,千萬別再參與。”
“你還記得啊,有什么事?”
一位百年不遇的小妖精,當年風云叱咤的二人組沒能取了它的命。
“我早忘了,身體不行。”
“她又來找有緣人,一個你,再加上我的修為都不算。”
關乎葉婉晴的傳說,很顯然侯明已經遺忘了。但每當想起和紫睛作戰的那一日,所有人都會豎起耳朵聽他講解這個老故事。
侯爺靈機一動,將目光轉移至周圍的一名年輕同事身旁。
“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還沒讀過大學,怎么有這個能力呢?”
“人家是紅頭山最厲害的采茶妹子,采茶功夫了得。”
旁邊桌子的同事們都把頭轉向這邊看來,有禮貌地打著招呼。
“嗐,那還不讓她趕緊報名參加高考吧。”
金老師強忍笑意,忍住不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夸張。
“請她原地待命,將來成為一名優秀的宇航員。”
侯爺點點頭,神情放松。這些話最好不要被隔壁餐桌的那些同事聽見了,這句話將永遠是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別生氣了,換作誰也會像我這樣說,千萬別生氣。”
侯明很清楚九姑娘后面說的兩句話,都是故弄玄虛的小伎倆。
“金老師,我坐在這里吃飯可以嗎?”
這個聲音是李奧,她在人聲嘈雜的食堂里,也完全沒有聽錯。
“真不好意思,你來遲了。我和侯老師剛打算走呢。”
“哦,沒關系。”
李奧來這邊的目的好像不是參加訓練,而是做一名誠實的替補隊員。她才讀大二年紀,專業實力難成氣候。
“那我們先走了啊!”
“嗯。”
這位姑娘說不定跟王雪琪是同班同學,這個專業整個系只有兩個班級。金老師前年和去年都在大學課堂內任教。她是上選修課的老面孔了,專業主攻飛行器制造。
她不是南油大的教授嗎?
李奧肯定是這樣想地,也很快就能確認金老師的主要職業。
“她去年還給我上過課嘛?”
李奧轉身對沈真這樣說道。
“哦,是學院的教授。她跟你熟嗎?”
“何止是熟悉。”
沈真本就將信將疑的態度,這下被李小姐的曖昧言論拉到另一個精神層次。不止是好問跟好奇兩種可能,而是挖根刨地地種在心里。
“我從沒見過金老師,你好幸運。”
李奧不愿意承認自己選修駕駛飛行器這門課。她的目的好像跟紫睛有幾分相像,她們并非靈界中的人。
“她在給我們上課的時候都會穿上制服。她今天的這副裝束,我還不太能接受。”
她神情淡然,完全不想告訴身邊的女孩,就她自己是徐子齊的師妹。
“好啊,下次課我去旁聽可以了吧!”
李奧既不否認,也不確認接受別人的善意。本來就算不上一點小摩擦,她喜歡九姑娘也不是一兩天時間。
“徐子齊,他是我的師兄。”
這番情景,很難讓人不想到水原形變身的那一幕情形。
“他很兇猛,還會開飛機。”
“我說的就是你說過的那一課。”
敢情她還會開飛機了,沈真除了數學這門課好一點,對其它的課程沒太大的感受。聽說這叫做大學里的偏科現象,她的外號從此被戲稱為“打拐”。
“你倒是聰明。”
打拐的女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出息。上課的時候,老師就是這么解釋這種現象。而且每位教授的授課水平層次不齊,很容易就會產生這樣的偏科印象。這樣不靠譜的印象是不被采取的素材,她會學著如何平衡內心的天平,爭取把每一門課的水碗都端平了。
“我很想加入征月計劃,這件事我對誰都沒說過。你別告訴其他人,我也不會告訴鐘瀾依的。一定要替我保密,你才是我的朋友。”
沈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她會學習做一個保密者。然后,也學著像鐘小姐那般大吐苦水。
“你是求我吧,我同意。”
“你!”
李奧委屈時的表情像是吃不下一口飯。可是,剛才她有接著吃下一口新鮮的飯菜。仿佛登月以后就再也吃不上了。
“我愿意犧牲自己,我肯定會是大家都想不到的那個人。”
沈真卻是想把這個意思迅速地轉述給鐘小姐。聽她如何解釋這種現象,絕對沒有“打拐”這樣的事情被復制后發生。李奧也是征月計劃中的一員,只不過人家現在只是替補隊員。
“不行,沒經過甄薏那一關,她絕對成不了事。”
鐘瀾依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如實地評價李女士的行為。
“不好意思,我把別人的秘密說出來了。你說我身上的打拐現象會不會更嚴重。”
“想什么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