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斯特客車平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窗外的景物飛快地倒退，灰藍的天色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不知開向何方。

張天宇坐在蘭心對面，雙手緊握著手中的茶杯，腦海中滿是雷占軍留下的線索和蘭心意味深長的話語。

蘭心將目光從窗外收回，看端坐在柔軟的座椅中，手里輕輕捧著茶杯，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過去。她察覺到張天宇復雜的神情，輕聲開口：“天宇，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關于占軍的事，關于信號的事，這一切對你來說，可能顯得太過突然。”

張天宇低下頭，聲音里帶著壓抑的焦慮：“是的，蘭老師。這些事情讓我覺得像在做夢，尤其是雷老師讓我來的這次地下科研工作，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蘭心的目光稍稍垂下，像是在整理思緒。片刻后，她緩緩抬頭，聲音帶著一絲回憶的沙啞，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作為信號領域負責人加入到量子研究所”。

蘭心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驕傲：“那是一座真正立足未來的科研殿堂。從粒子對撞機的數據解析，到量子計算的算法優化，每一項研究都站在世界科技的前沿。研究所占地幾百畝，實驗室分布在地面和地下，內部有精密的隔振系統和屏蔽結構，足以隔絕任何外界干擾。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張天宇的神情，接著說道：“研究所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頂尖科學家，他們的任務不僅是解答科學問題，更是探索未知的領域。”

張天宇聽得出神，仿佛眼前浮現出一個宏大的畫面：燈火通明的實驗室，科學家們埋頭在復雜實驗科研工作中。

“雷占軍加入量子研究所時，他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卻已經憑借量子干涉實驗中的突破性發現，引起了科學界的廣泛關注。”蘭心笑了笑，像是在回憶當年的場景，“我還記得他第一次來報道時，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西服，臉上帶著一股稚嫩的認真倔強勁兒。他向我講述論文數據精確到小數點后八位，那種追求細節的執念，是他最大的天賦。”

“但他的執念，也成為了他最危險的特質。”她語氣一轉，目光中透出幾分復雜。

“一切都是從那段信號錄音開始。”

蘭心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回憶和一絲疲憊。車窗外的景象快速倒退，夜幕漸漸降臨，遠處的霓虹燈光開始在天邊若隱若現。張天宇坐在她對面，雙手交握著，身體微微前傾，聽到這句話，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信號錄音？”他重復了一遍，語氣中充滿疑惑，“是什么樣的錄音？”

蘭心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斟酌如何開口。隨后，她緩緩說道：“那段錄音最初來源于一次地震探測。十幾年前，研究所接到任務，對一片地殼活動異常頻繁的區域進行勘探。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分析那里的地震波動，為后續的資源開發提供數據支持。然而，在收集到的數據中，我們發現了某種異樣。”

“異樣？”張天宇的心跳逐漸加快，手指微微用力，抓緊了座椅的扶手。

蘭心的語氣低沉了幾分：“是的。起初大家以為這只是某種地震波動的余響，或者是礦物壓力釋放的偶然現象，但很快，初步解析的數據讓所有人都震驚了——這些信號的頻率變化，和量子疊加態塌縮的實驗數據竟然完全吻合。”

張天宇微微前傾，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量子疊加態塌縮？那不是只在微觀粒子才會出現的現象嗎？”

蘭心點點頭，表情嚴肅：“是的。一個宏觀的地下信號，竟然呈現出與微觀量子行為類似的規律。這是物理學上的一次巨大沖擊，發現兩者關系的就是占軍”

蘭心目光飄向窗外：“他當時還只是我的助手，但他的敏銳思維和對數據的執著很快讓他成為項目的核心成員。他發現，這些信號不僅僅是偶然出現的波動，而是帶有某種模式——像是一種編碼。”

她的語氣逐漸低沉：“占軍當時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些信號可能不是自然現象，而是某種智能存在的產物。他甚至認為，這是某種高維信息以三維形式投影到我們的世界。”

張天宇緊握著手中的茶杯，心中掀起了一陣波瀾。智能存在？他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猜測，卻沒有任何一條足夠清晰。他小心翼翼地問：“后來呢？研究進展如何？”

蘭心靠在椅背上，目光中多了一抹復雜：“一開始，我們嘗試用各種技術手段解碼信號，但都失敗了。那些波動看似有規律，卻深藏著某種更高層次的邏輯。占軍當時是最執著的人，他說這些信號背后藏著‘意識’。”

“意識？”張天宇輕聲重復著這個詞，眉頭微微皺起。

蘭心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他認為，這些信號并不是單純的波動，而是某種信息的載體。更大膽的是，他覺得這些信息并不是隨機的，而是來自某種高維智慧。”

隨著研究的深入，占軍的執著逐漸變成了偏執。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工作，把自己關在實驗室里，甚至會對著那些數據發呆很久。信號背后似乎在召喚他。但在我們看來，那只是過度勞累帶來的幻覺。

張天宇的心跳加速了幾分，他努力平復著情緒：“那后來呢？他找到了解碼的方式嗎？”

蘭心的目光飄向車窗外，仿佛陷入了回憶：“沒有，至少在當時沒有。但當時發了一一件奇怪的事情，占軍失蹤了”。

張天宇驚訝地抬頭：“失蹤？發生了什么？”

蘭心嘆了口氣，臉上的神情有些沉重：“當時發動了很多人翻遍了研究所的每一個角落和監控視頻，視頻中占軍堅定的走出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蘭心突然頓了一下，“三天后，他突然回到實驗室，衣衫不整，目光呆滯，卻手里拿著一張紙，上面畫滿了復雜的圖案和公式。”

張天宇盯著蘭心，語氣不自覺地放低：“三天，那是……什么樣的圖案？”

蘭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他說，那是信號的‘意識’，是一種全新的數學體系。”蘭心的聲音變得低沉，“但沒人能讀懂那張紙，包括占軍自己。他說這些公式是‘它’告訴他的。”

這一瞬間蘭心和張天宇都沉默了。

張天宇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車輛，眉頭緊鎖，“這里的bug太多了，蘭老師是否在有意隱瞞什么，如果說這些都是真的，雷老師到底經歷了什么，或許就是地下信號的秘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