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更詳細的資料？”許岳站起身，在房間里踱了兩步，他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某個比較重要的點，但又很難把它徹底拽出來。

這種出來了但又沒完全出來的感覺讓許岳很是難受，像是在蘋果里吃出來半條蟲子那樣難受。

“有的。”方韶點點頭，“在我辦公室的保險柜里，明天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執法廳看一下。”

“保險柜……”許岳泄氣地往沙發上一躺，“里面有保密消息嗎？怎么還得往保險柜里放。”

“當然有需要保密的情報。”方韶說道，“神秘司幾乎從不對外公布封印物的特殊能力和負面效果，這次是為了尋找這件丟失的封印物，才把資料給了軍方……如果方華不是神秘司駐防師的參謀長，以他的軍銜也是拿不到的。”

“參謀長？”許岳驚訝地問道，“我小舅子五階了？”

“什么小舅子！”方韶羞惱地捶了許岳一拳，“我跟方家現在沒有半點關系，叫他方華就行了！”

許岳呵呵笑著，揉了揉方韶的腦袋，把她一頭長發弄的蓬亂起來：

“那就叫他方華！”

許岳是個缺乏原則的人，至少在方韶面前是這樣的。

“該休息了。”許岳從沙發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一連三天都沒在家睡覺了……好想念我的小床！”

其實能力者到了三階之后，對日常睡眠的需求就變得很低了，特別是精神系能力者，如果有必要，許岳甚至可以連續一周不眠不休。

不過在這一周之后，許岳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溫養精神，才能讓自己的精神力重新回到正常狀態。

如果要一直保持正常狀態的話，每天三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就足夠了。

許岳剛想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卻被身后的方韶叫住了。

“這是什么？”方韶手里捏著一塊血紅色的圓潤石頭問許岳道，“剛剛從你口袋里掉出來的。”

“這是什么……”許岳皺著眉頭看向方韶手里的石頭，“很熟悉的氣息，但是我不記得了……它真的是從我口袋里掉出來的嗎？”

方韶怔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沒事了，是我帶回來的，之前掉在沙發上……我忘記了。”

“好怪……你怎么會忘記這種事情。”許岳滿臉不解，晃著腦袋進了臥室。

“有趣……”方韶單手托著血紅石頭，對著客廳的燈光看了看，沒什么異樣。

“那么這是為什么呢？”方韶思考了一下，但顯然沒有什么可靠的結果。

她握緊了手里的石頭，再展開手時，那塊古怪的石頭已經無影無蹤了。

……

吃過早飯，許岳和方韶一起出了門。

方韶的浮空車被柯敬梁一炮炸成了碎片，訂購一臺新的浮空車起碼要三個月之后才能到貨。

所以最近幾天，方韶都是乘地鐵上班的。

第七區的地下交通出人意料的方便，據說這是因為戰后重建時，聯邦政府把釋放出獄的罪犯一股腦全部丟到了第七區。

來了這么多改造完畢的罪犯，總不能讓他們閑得無所事事。

第七區首任總督想破腦袋，最后想了個好辦法：

把他們全部送去挖地鐵！

這個決定讓第七區擁有了僅次于第一區的發達地下交通網，多達三十條地鐵線路連結著城市區域的每個角落。

許岳和方韶各自刷了市民卡，上了地鐵。

最多只要五克朗，你就可以從這里到達第七區任意一座地鐵站。

只是這些地鐵的設施實在是過于古舊了。

車廂外表斑駁的銹跡讓人懷疑這大概是戰前的產品，車廂里的扶手被磨得發亮，偶爾發出吱吱嘎嘎的刺耳聲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開來，隨著車廂行駛，地下陰濕的空氣從破爛的車廂門處灌進來，如果車廂里的燈光再暗一點，那就是一個完美的恐怖片場景。

方韶穿著一套利落的灰色修身運動服，就那么筆直地站在許岳身邊，不管這節四處漏風的車廂怎么搖晃，她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像是在地板上扎了根。

許岳偷偷地挽緊方韶的胳膊——方韶可比扶手好用多了，就算整節車廂都爆炸了，方韶估計也還是會保持這個姿勢……

“如果我是那個背后主使者的話，”許岳稍微俯下身子，在方韶耳邊說，“那我就在地鐵里伏殺我的目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簡直就是完美！”

許岳剛說完這句話，地鐵里本就不明亮的燈光忽然暗了一下，從車廂門口灌進來的風也沒有剛才那樣洶涌了。

這意味著，列車的速度降了下來。

帶著明顯電流聲的廣播在車廂里響了起來：

“乘客朋友們請注意，本次地下列車出現機械故障，需要臨時停車檢修，請各位乘客保持安靜，不要驚慌，不要下車，不要隨意走動……”

“草！”許岳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方韶無奈地白了許岳一眼：

“你最好沒說中，不然我就得查查是不是你自己在設局殺你自己了。”

“……”

許岳沉默了一陣，說：“要不你還是查查我吧，我老師也沒告訴我，精神系能力者會不會得人格分裂這種病……”

“我覺得不會。”方韶搖了搖頭，“那些五六階的精神系能力者我也見過，感覺他們的精神都挺健康。”

“那個十戒和尚就不太健康……”許岳嘟囔了一句，“我就覺得他精神有點大病。”

許岳今天出門只帶了幾張符紙，當然，那支便于攜帶的小毛筆也帶在身上，逆光被他放在了家里，如果真的又遇到了殺手，自保倒是沒問題，想要留下殺手可能有點難度。

不過……

方韶還在旁邊呢。

方韶能給予許岳的安全感，可能要比十把逆光來的還要多。

沒有意外情況，車廂里也沒隱藏殺手，十分鐘后，列車又叮叮咣咣地啟動了。

“是我多慮了……”許岳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地嘆了口氣，“看來他們還是不算特別聰明。”

他沒注意到，剛才方韶的臉色稍稍嚴肅了一下，但只是那么一下而已。